祁欢飞快琢磨其中的缘故,灵石交易,最有利的其实是修行者,如果一旦将金银改换成灵石,恐怕未来青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货币体系调整阵痛期。
“你如今也开始操持褚氏商行的事了吗?”柏烨问柳白道。
柳白摇摇头:“没有。商行的事自有我外祖并母亲那一辈顶着,轮不到我。可是我总觉得那一拨人来得蹊跷,又是关乎天下民生这种大事,所以不免多关注了些。”
“祁欢,你素来有主意,可觉得其中有什么缘故吗?”
柳白看向祁欢,目光中流露出希冀。
祁欢心下暗忖,此事恐怕与修行者利益挂钩,和凡人的利益乃是对立面,柳白不能修行,家中以商贸立业成事,自然担忧。
青皇创立太学院,对修行之事很提倡,希望借此能够让国力昌盛,这样下来,修行界和凡人必然有一个相互融合的过程,凡人将处于弱势,恐怕就是从这些流通货币的交换开始。
“柳白,我只是想着,如果商行要跟上不离洲前沿的步伐,势必要在这些货币上下功夫,看懂风向,站对位置,如此才是长久之计。”
“咱们陛下之所以没有支持货币调换,大概是不想操之过急,希望徐徐图之。可大方向上,金银与灵石之间一定还是会在某个节点逐步完成置换。”
如此白话,想来柳白应该是懂的。
听完祁欢的话后,柳白点点头,柏烨只宽慰他:“咱们现在还小,这些事你着急也无济于事,把书读好却是正经。”
柳白这才笑颜逐开,又将《三国》连载所得的利钱分与他们,最后说笑一番方各自回去。
到和周周约定的互不打扰时辰,祁欢果断去到段亭大供奉的府邸上,命人通传自己拜访之事。
段亭久不见祁欢,自然要试探一番他的拼命剑法,意外发现祁欢竟入了周天境。
段亭紧张问他:“你如今多少岁了?”
“十三岁零五个月。”
“十三岁零五个月……竟然才十三岁零五个月。”
他将这数字在口中念了又念,仍觉得不敢置信,随即深吸一口气道:“在我看来,你父亲徐武阳已足够出色,可在你这个年龄段,也做不到如此地步。”
“您也知道我父亲?”祁欢希望能从段亭处得到一些徐武阳的消息。
“当然知道。”段亭目光放空,谈起徐武阳时仍感到可怖:“他呀,就是一个杀胚,一个真正的杀神。”
“段前辈,您能给我说说我父亲和我母亲吗?”
徐三七和青皇不愿讲的事,总能从其他人那儿打听一番。
听祁欢这么说,段亭便猜出徐三七并没有给祁欢说过太过徐武阳的事情,只好摇头道:“此事,我不能说,也许等你能力足够强大,徐三七会告诉你。”
“你现在已经是周天境,我相信距离那天不会太远的。”
“还有一件事,拼命剑法你已练得很好,若想人前撩妹,十个剑法都一定比不上我这剑法;但若真要拼命,可一定得三思啊!”
段亭说话时语重心长,祁欢哭笑不得,谁家好人这么形容自己的剑法啊。
他倒也不违背师命,全都答应下来。
段亭再问了祁欢接下来的打算,听到他说要去往九安山继续修行,争取在十五岁时能够达到洞玄境。同龄人十五岁,能到周天境已是天才,祁欢要做的,是那天才中的天才。
听祁欢早有打算,段亭暗自点头,道:“好了,拼命剑法你已都会了,现在你可以叫我我一声师父,给我磕个头,就算拜师。”
此话叫祁欢猛然抬头,有些不解,段亭解释道:“我这剑法是广撒网,多敛鱼,择优而从之,不是谁学我剑法就能拜在我门下,是谁学会了我剑法,才能叫我师父。”
广撒网?
祁欢弱弱试探道:“我能冒昧地问一句吗,您的拼命剑法,传过多少人?”
段亭扬了扬手,“记不清了,这没有上千也有数百之众,谁背这个啊。”
祁欢:“……”所以弄了半天,段亭大供奉这网撒得也太广了。
瞬间,拼命剑法在祁欢心底的档次又降了一个,这和当年林平之刊发辟邪剑谱,华夏武林人手一本有什么区别。
看祁欢表情,段亭便知道他在想什么,对祁欢道:“别看这么多人,叫我师父的只有你和你师兄两人而已,别不知足。”
这么说,至少有绝大多数正常人,都没有选择学这拼命剑法。
段亭看祁欢仍在思考什么,当即怒目横眉,脸上不满:“怎么,不愿意叫我师父?”
祁欢摇头只道没有,果然给段亭叩头三个,长身一拜,脆生生叫了句:“师父。”
段亭转身朝他摆摆手:“行了,下去吧。”
祁欢心下微动,又道:“师父,徒儿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请教您。”
“问吧。”
“我听闻您当初为了自创剑法,曾搜罗天下所有有名的剑法和剑谱等,可谓走遍了不离洲,不知道您听没听过一套极为厉害的剑法。”
“你且说说。”
“此剑法名为《大风剑歌》。”
段亭回忆片刻,摇头道:“剑法收录奇多,却从未听说过这《大风剑歌》。你且去吧。”
“是。”
得到答案,祁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段亭大供奉的府上。现在他确定了一件事情,也许他去了中洲,也未必能够得到周周的更多消息,可周周不是来自中洲,又会来自哪里呢?
他将这事压在心底,同徐三七告别,收拾打点衣物,再次回到了九安山。
这次,祁欢选择了在九安山彻底闭关。
原因无他,周周又开始了催促,在周周看来,祁欢只有周天境,境界还是太低太慢了。
可周天境不是凝神境和观微境,需要大量的灵力将基底打扎实,如若不然灵力虚浮,拿来没什么大用。
要想持续保持修行速度,祁欢就不得不更加刻苦才行。
进入方大碗为他专门开辟的洞府中,祁欢选择将天罡诀的运行模式逐渐调整为狂暴模式,一天至少有十二个时辰都开辟这种模式,同时在体内运转,将灵力不断压缩存储,用此种方法获取最精纯的灵力。
太阳东出西落,星辰日月斗转,时间一点点过去。祁欢不是在洞府,便是在灵域的练功房中进行苦修,半年后,便是祁欢十四周岁的生日。
生日这天,祁欢从洞府苦修中出来,此时的境界已到了周天境中期,半年从初期到中期,他的经脉已变得更加坚韧,灵力不断压缩,虽然是中期,却绝对能够达到后期的灵力厚度。
本来祁欢没打算出洞府,生日的事反倒是周周记得,让他放松一日。
这天正好在下大雨,电闪雷鸣,祁欢将自己思绪完全放空,站在洞府外看着瓢泼大雨,听着滚滚雷声。
他忽然回忆起了第一次和周周的相识,接触修灵,逐渐走上修行的道路。
又想起了第一次来九安山,他和周周一起帮方大碗渡劫时的情形。
当时他真的很害怕周周会死在雷劫之下,自己甚至没想过,周周如果出了意外,他会是什么反应。
直到周周说:“你要知道,人总有生老病死,总不会一直都在。”
那句话出口后祁欢才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周周已经在变相告诉自己,在不久的将来,他也许会离开。
哪怕祁欢已经练成了震天吼和断雷霆,周周面对三年后追来的炼神境尊者,也没有信心。
如今距离三年之期,只有一年时间,祁欢看着眼前闪烁的雷霆,握紧了手中的剑,他不信,不能得胜!
祁欢眸中坚定无比,起身脚踏游龙,一路飞奔至九安山山顶。
他调动起体内灵力,眸子转变成一抹深蓝,携风雷之力,掐出雷字诀,云层之上,雷云密布,祁欢残剑直指雷云,果然引得天雷直下。
祁欢早有准备,积蓄体内所有灵力,高声呼喝,“去!”
那是震天吼的全力呼喝,震破雷霆,紧跟着,祁欢再次斩下一剑,将接踵而至的雷电再次斩断!
可他不甘心就此止步,祁欢将所有的气息都收敛起来,脑海中不断闪现出周周操控他身体时的种种功法。
忽然,他睁开眼,手中的残剑被他用灵力续出剑尖。
祁欢思考着周周的样子,放手使剑空悬,缓缓凝出第二把虚空之剑,紧接着再用灵力分裂出第三把,第四把……最后一共分裂复制出十七把虚空之剑,这已是祁欢灵力的极限。
这些分裂出的剑只悬空停顿片刻,又即刻跟着祁欢意随境转,飘荡游走在整个九安山山顶。
它们各自占据一个风口,祁欢则眸光坚定,口中吟诵成诗:
“大风沸兮云薄天,驱万乘兮纷来旋。纷来旋兮沛之宫,士桓桓兮福攸同!”
剑歌已成,所有的虚空之剑自原地飞速盘旋,一股股强劲无比的风被带出地面,越卷越高,这些龙卷最高者甚至达到十米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