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遥只是轻描淡写地将提炼精盐的秘诀交付于段西州,而段西州立时心中豁然,意欲囊括所有盐矿,智者行事务实,确是令人心悦诚服。
“段大人,尚有一要务,需托付于你!”
“臣恭听王爷差遣。”
“如今北境已安,匈奴割地以御龙山为界,归我北疆。本王拟于御龙山巅筑造御龙城,使之与边疆五关相接,望大人速调四十万民力赴御龙山,无论自愿与否,皆包食宿,并每月赐银五百,以为酬劳。”
闻言,段西州眸中闪过惊诧。四十万壮丁易于召集,然食宿与高额酬金,则非北疆财力所能轻易承受。
寻常三口之家,年用不过两千文,务工若能月入百五十文,已属幸事,李遥之慷慨,实乃三倍有余!
“段大人勿忧,本王亲探得知,御龙山以南隐匿两座富饶金矿,正待开采。四十万人中,十万人专司采金,资财自是充盈。吾北疆子民,岂能亏待?”李遥笑言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自信。
段西州深鞠一躬,心中激荡难平。两座金矿,足以支撑北疆十年之需!
初时,他对李遥的豪爽许诺颇有微词,此刻方悟,此乃王爷福泽苍生之宏愿!
若此优渥条件公之于众,怕是应募之人趋之若鹜!
“段大人,民夫福利需亲自监督,确保落实,敢有贪墨克扣者,严惩不贷!”李遥的话语透着不容违抗的寒意。
北疆官吏不下千数,面对此等诱惑,难免有人心生歹念,此景绝非李遥所乐见。
“另,采金所得,悉数用于城建及薪酬发放。待精盐产出,其收益将承北疆开支,彼时,官员俸禄亦将三倍增之!”
“对了,本王还从匈奴带回六十万羊群,正运送途中,望大人将它们悉数售出,所得银两大部拨给军械署,其余自由调配,务必在月内为本王打造一批武侯战车及诸葛连弩!”
牛群留于嘉峪关,一则便于放牧,二则利于城市建设;牛力大无穷,可大大减轻人力负担。而六十万只羊,满载九十万两白银之价值,将为北疆解燃眉之急。
“王爷放心,臣必不负使命!”
段西州连忙应答,深知责任重大,此事若成,段西州之名,将永载史册。
段西州离去不久,李忠匆匆来报:“启禀王爷,府门外有老者求见,自称怀宁王使臣!”
李遥眉头一紧:“怀宁王?请他进来!”
这怀宁王何方神圣?
同薛鹏一般,位列八大异姓王之一,与李氏被迫造反不同,而是早早便宣称讨伐女帝。
眼见李家举旗,估摸是欲来谋合作矣!
转瞬之间,一位银发如霜的老者阔步而入,每一步皆沉稳有力,周身环绕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煞气,显而易见,这是一位历经无数战役的沙场宿将。
“怀宁王座下平南将军赵鼎,拜见镇北王!”老者半膝跪地,对着李遥施以隆重之礼。
李遥心中微起波澜,赵鼎之名他自然耳熟能详,那可是大周国威震四方的名将,历经三代皇朝,功勋卓着,连薛鹏这样的猛士遇见也需尊称一声前辈,现今怕是已逾八十高龄。
赵鼎理应是朝廷的忠臣宿将,怎会倒戈投向怀宁王?
“可是怀宁王遣你前来?”李遥面色不动,淡淡问道。
赵鼎颔首确认:“确实如此,我家王爷遣我来恳请镇北王发兵北向,南北合围大周朝廷。一旦大周倾覆,我家王爷愿与镇北王共分天下霸业!”
李遥心底暗自冷笑,难道真当我愚不可及?
“此事稍后细谈,我更感兴趣的是,赵将军何故背弃朝廷,投至怀宁王麾下?”
赵鼎冷哼一声,言辞激烈:“朝廷腐败无能,竟让一女子登基为帝,实乃天下之大笑话。我赵鼎一生铁骨铮铮,岂能屈尊为一女子所驱使?”
李遥虽对此猜测已有心理准备,亲耳听到赵鼎此言,仍旧不禁感叹。古时之人对女性存有偏见,认为女子难以成就大事,只应安于内室,遵循妇德。
然而,天地广阔,皇位仅有一席,无论男女,皆凭真才实学问鼎。无能者,即便居于龙椅,亦不过傀儡而已。
姬妧之所以能登临九五,李家助力颇多,历史自会公正评判。但像赵鼎这般三朝元老,因对方性别而叛乱,虽情有可原,却非正道。
问题在于,他所依附的乃是勾结外族,蚕食汉土的不折不扣之大汉奸!
“赵将军,因一女子**,便与卖国求荣,侵我汉土的奸佞同流合污,此等铁骨,当真令人‘钦佩’!”李遥语带讽刺,竖起拇指,戏谑之意尽显。
赵鼎闻其言,怒意横生,面颊涨红。
“镇北王,究竟愿不愿意发兵,爽快答来!”
李遥微笑轻启,缓缓起身,刹那间笑容敛去,脸色变得阴沉莫测。
“发兵?莫非是要荡平你们南疆之地?”
“镇北王何出此言?”赵鼎的神色亦转为冰冷。
“回去告诉你们那位怀宁王叛徒,若想与我合作,就让他先把脑袋洗干净,等着本王取走!”
李遥身上气势骤增,眸中杀机毕露,即便是赵鼎这等老将也忍不住倒退一步。
“镇北王这是要与我们为敌?待我们覆灭朝廷,挥师北伐,镇北王能否守得住北疆,能否保住你那脆弱的性命,可就难说了。”赵鼎寒声警告,字句间满是威胁。
“本王刚料理完匈奴之患,对于处理你们这些叛逆更是不在话下。回去转告怀宁王,让他好好准备,迎接本王的拜访,不用太久,他的项上人头便将是我囊中之物!”
……
另一侧,长安州界内,鲁荆山府邸巍峨矗立。府门之外,一名约莫十余岁的少年满脸醺红,醉意醺醺,臂弯里各挽着一位打扮得艳丽夺目的少女,脚步虚浮地踉跄而来。
此人非旁人,正是鲁荆之子,鲁南风。
正当此时,一名仪态万千、姿容秀丽的妇人急步上前,一把擒住鲁南风的耳朵,声音中带着恼怒斥责:“你这逆子!你父王遭李遥所擒,你竟还有心情在此流连花丛!”
两名女子见状,立刻如惊弓之鸟般四散逃离。
“娘,您这是干什么呀?哎哟,瞧您,把我的‘姐妹们’都吓得跑了。”鲁南风眉头紧锁,抱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