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德,部落少年中的翘楚,血气方刚,英姿勃发。上次征战的号角未响之际,他未曾随行,故而未曾见识过大周军队的赫赫威势。
在他眼中,匈奴与北疆交锋数百年,胜败各有,然而父亲这一代竟选择向北疆称臣,这在他心中无疑是软弱无能的表现,是对先祖荣耀的玷污!
此番前来,除了探望手足阿拉善之外,他也怀揣着一探究竟之心,渴望亲眼见证,那位能让父亲折节下拜的青年才俊——李遥,究竟有何等魅力。
怎料,李遥避而不见,这一举如同直接在他的尊严上踏过,让阿拉德感到莫大的羞辱。身为匈奴的王子,他认为李遥的做法不仅是对他的轻蔑,更是对整个匈奴的不敬。内心深处,唯有“不甘”二字久久盘旋。
“我乃堂堂草原儿郎,何惧之有?即便李遥亲临,我亦敢直言不讳,若有能耐,便来取我性命便是!”
言犹在耳,房门轰然洞开,玄武领着五名锦衣卫疾风般涌入。玄武目光如炬,满含肃杀之气,直指阿拉德:“小小附庸之国,胆敢口出狂言,对王爷不敬,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拿下!”
随着玄武一声令下,五把寒光闪烁的战刀瞬间围拢,阿拉善心头一紧,连忙挡在阿拉德之前,恳求道:“大人,家兄一时失言,请大人宽宏大量……”
但阿拉德猛地推开阿拉善,挺身而出,“想擒我,先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耐!”
霎时间,五把钢刀如同疾风骤雨般斩向阿拉德。他身形敏捷,侧身避过三刀,随即双臂如电,扣住两人持刀的手腕,眉宇间流露出一抹嘲讽。
“哼,李遥身边的人,不过尔尔!”
得意未久,剩余三人攻势再起。阿拉德被迫松手闪避,正欲站稳,腹部却遭重击,紧随其后的刀锋划破他的背,鲜血浸透衣襟。他刚转过身,脸上已重重挨了一拳,两颗牙齿应声而落。背后的锦衣卫两脚连环,将他踢倒在地,尚未挣扎,冰凉的刀刃已架在了喉间。
阿拉德趴在地上,眼神仍旧桀骜,咆哮道:“以多欺少,算什么英雄!有本事与我一对一!”
玄武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凭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还不配本堂主出手。来人,将他押入地牢,听候王爷发落!”
关键时刻,阿拉善跪倒在玄武面前,苦苦哀求:“玄武大人,他是我们匈奴的王子,请您念在我父王的情分上,饶他一命吧!”
阿拉德怒目圆睁,喝道:“阿拉善,勿需求他!男儿纵死,又有何惧!”
玄武面色如霜,冷声道:“狂妄之徒,自有王爷定夺。记住,这里是北疆,非匈奴所能比肩。无论什么王子公主,在我眼中皆为尘埃,于王爷更是无足挂齿。认清你的位置!”
言罢,玄武甩袖而去,未留片刻犹豫。
阿拉善呆坐当场,泪水悄然滑落。原本兄长来访该是欢愉之事,何以落得如此田地?依李遥的性情,兄长恐难逃一劫……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兄长陨落于此!唯有恳求李遥,才是唯一出路。
念头既定,阿拉善立即起身,朝着书房疾奔而去,心中满是紧迫与希望。
刚抵书房门外,阿拉善便望见玄武步入其间,未几,房内便荡开了嘲讽之音。
“马蹄踏破北疆?”
“哈!真是笑煞我也!”
屋内,吕布与廖化笑声震耳,眸中尽是对匈奴的轻蔑,吕布更是笑至泪点边缘。昔日,徐达凯旋归来,在他面前炫耀大胜匈奴之事,历时良久。如今,若匈奴果真包藏祸心,他必当仁不让,首请出征。毕竟,已亡五国于麾下,区区匈奴,何足挂齿?
“王爷,看此情形,匈奴似是手痒难耐,末将愿率五万西凉铁骑,擒其单于,为王爷佐酒!”廖化抱拳慷慨陈词。
吕布的笑声骤停,狠瞪了廖化一眼,心中暗骂,竟被这小子捷足先登。哼,难道只有你的西凉铁骑才能担当此任?我虎豹骑,岂是池中之物?
“王爷,末将愿领八万虎豹骑,不出七日,令匈奴血染黄沙,片甲不留!”吕布连忙表态。
闻言,廖化的脸色一沉,对吕布道:“吕将军,你已灭五国,好歹也该留点残羹冷炙予我吧?”
初来乍到,他本欲在李遥前崭露头角,未料吕布竟也来分一杯羹。
“走走走,我食量大,汤也是我的份。”吕布没好气地答道。
门外,阿拉善听得心惊胆颤。吕布连灭五国,已是当世名将,而那廖化,虽是初见,却气势非凡,绝非易于之辈。若李遥真对匈奴动武,匈奴能挡得住这两员悍将的攻势吗?
兄长啊兄长,你这是要把咱们匈奴推进火坑啊!
屋内,李遥轻轻一笑,未接吕布与廖化之言,转而问向玄武:“随阿拉德来的匈奴人,共有多少?”
“启禀王爷,总共一百余众,皆驻扎在城外林中。”玄武如实回答。
“留下一人传信,其余格杀勿论。”
李遥言罢,目光转向段西州:“段大人,你说这次向尔提那老狐狸开价多少合适?”
正愁找不到机会再从匈奴身上拔些毛,阿拉德倒自己送上门来。一个匈奴王子,怎么说也得值两个金矿吧。至于杀了阿拉德,此事暂且不急。
据锦衣卫情报,匈奴民众对于臣服大周并无强烈抗拒。
就连尔提,日日带领部族在御龙山互市与大周百姓交易,活脱一个商人嘴脸。
这说明尔提目前并无反意,阿拉德对阿拉善所言,不过是其个人妄想。
若阿拉德毙命北疆,情势便大不同,匈奴与北疆将即刻刀兵相见。并非李遥惧怕匈奴,纵使征服匈奴,他也力所能及。
但一旦战事开启,之前所有筹谋皆将付诸东流,御龙山上百万的劳工与奴隶也将陷入混乱。
李遥的战略重心即将移至南方,以统一为目标,为此时一个冲动青年而与匈奴交战,显然不智。
利用阿拉德换取更多利益,还是杀了阿拉德引发战端,推迟入京日期,相信任何理智之人,都会选择前者。
更何况,匈奴之北,尚有一个疆域远超大周的强大帝国。
若匈奴消失,北疆乃至大周,都将直面此强敌的威胁,这绝非李遥所愿。
阿拉德此刻不可杀,至少,在北疆境内不可行。
“王爷,微臣认为,阿拉德嚣张至极,毫无敬畏北疆之意,至于用何物赎人,臣尚未定夺,但若不能令我们满意,他们便休想再见其王子一面。”段西州缓缓说道。
李遥轻勾唇角,言辞中带着不容忽视的深意:“御龙山以北五十里及东北三十里,尚存两处金光熠熠之矿,卿可领悟寡人言下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