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碎雪纷纷。
聂琚浑身酸软的躺在榻上,睁开眼后,发现榻前围了一群人。
“公主醒了!公主醒了!”
“公主还难受吗?身上疼不疼?”
聂琚摇头,“不难受,就是没力气。”
侍女盛夏兴冲冲的挤上前,“公主,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聂琚迷糊道:“什么好消息?”
掌事嬷嬷嗔向盛夏,“你别吵着公主。”,又笑眯眯对聂琚道:“公主,还是让老奴来告诉你吧,你有驸马了!”
聂琚惊讶道:“我有驸马了?他是谁?”
“回公主,是骠骑将军,勃海侯,谢太傅嫡孙,征西大功臣——”
“什么?我一下子有了四个驸马?”
“......嗐,公主说什么呢?就一个!他叫谢玄,今年二十二岁,与公主再般配不过!”
聂琚有些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何事?谢玄他,他怎么就成了我的驸马?”
“殿下忘了?你最近受凉了,这月癸水提前了,疼倒在偏殿,恰好被谢将军撞见,陛下就为你们赐了婚。”
偏殿?癸水?驸马?
聂琚努力回想着,晕倒之前发生的事情。
她今日本该在寝殿养病,听说宣仪殿在办庆功宴,她便换上小宫女的衣服,悄悄溜过去,想凑个热闹。
快到时,她突然腹疼难耐,慌忙跑到最近的偏殿,疼得直打滚。依稀中,有个衣襟半敞的男子走过来,让她赶紧出去。
聂琚当时顾不上什么,死死抱住男子的腿,求他救自己。
但此人冷酷无情,居然妄图想甩开她,之后她就两眼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所以说,那个冷酷无情的男人是谢玄??
但谢玄不是堂姐长宁的心上人吗?听说长宁爱慕他多年,但此人立誓终生不娶,长宁为他至今未嫁。
想到这里,聂琚不由冷笑两声,狗男人!别看她年纪小,但懂的可不少。
从床头摸出一打话本。
《表小姐娇媚,公子强娶》、《丫环勾人,世子发疯》、《外室腰细,将军失控》......
他们都曾不近女色,装得跟佛前白莲花一般圣洁,但实则放荡好色,经常让女人腰酸腿软,下不了床榻。
谢玄就属于里面的将军,将军的体力尤其好,但体力越好的人,越容易染上花柳病。
她是最尊贵的公主,非常珍惜自己的生命,不能让谢玄把花柳病传染给她,那也太憋屈了。
这时皇帝满脸春风的走进来,“呦呦醒了?太医说你身体无碍,多休息就好。”
聂琚急急道:“父皇,你为何要为我与谢玄赐婚?我不就是抱了他的腿吗?多大点的事!便是把他扒光了,那又如何?”
皇帝笑呵呵道:“是这样的,呦呦啊,谢玄对你一见钟情,他向朕求娶你,在雪地里跪了许久,朕见他如此有诚意,便同意了。”
聂琚快哭了,就她当时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哪个好人家会对她钟情?父皇分明在瞎说!
“父皇,我还小呢,谢玄都二十来岁了,可不能耽误他!” 可不能耽误他去睡外室。
皇帝揉揉她头发,“好孩子,开春后你就及笄了,正该议亲,谢玄是再好不过的驸马人选。”
聂琚赌气,“我才不要他!他不是立誓终生不娶吗?我必须成全他,和他退婚!”
花柳病什么的,太可怕了,但这些不能告诉父皇,不然父皇会收走她的话本。
皇帝无奈道:“说什么傻话呢?谢玄是大将军,容貌性情上佳,家世也好,他哪会不娶呢?”
谢玄出身陈郡谢氏,文武双全,他今年大败突厥,活捉突厥可汗,立下不世战功,回京后授骠骑大将军,赐勃海侯,风光无二。
且此人洁身自好,无妻无妾,女儿的驸马就他了,退婚是不可能的!
送走皇帝后,聂琚板着白嫩的小脸,这桩婚事一定要退。
父皇既然不同意,那她只能去找谢玄,用上高明的手段,让谢玄哭着喊着求她退婚。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嗄嗄嗄狂笑,狗东西,等着吧,本宫来了!
谢府后院。
谢玄躺在榻上,脸色略有些苍白,旁边坐着一众兄弟。
“我的好弟弟!原来你喜欢广陵公主,不早说!”
“不是说要孤独终老吗?我还打算把次子过继给你呢。”
“你跪了那么久,腿疼不疼?脸疼不疼?”
......
听着他们的嘲笑,谢玄无奈,还有完没完?
他当时伤口裂开,去偏殿换药,刚脱掉上衣,突然闯入一位宫女,她裙子上染满血迹,倒在地上,抱住他的腿不撒手。
刚要喊人时,皇帝就进来了,他赶紧告诉皇帝情况,“陛下,此女突然闯入,微臣害怕极了,请陛下明察,还微臣清白。”
当小宫女转过脸来后,皇帝抱着她大怒,他才知道此女是广陵公主。
广陵公主是皇帝最小的女儿,为皇后所生,皇后故去后,皇帝将小女儿接到身边,既当爹又当娘的一手养大她,连上朝时都带着,要星星不给月亮。
不管真相如何,撞见公主这般情状,他必须要负责,便跪在雪地里求娶公主,皇帝同意。整件事情就是这样。
这边聂琚癸水一结束,便立即乘坐马车出宫,在谢府门前停下。
侍卫长问她:“公主,咱们要不要敲门,让谢家人来迎候你?”
“不必,本宫要爬墙进去。”
她带了两个昆仑奴来,他们武艺出众,是皇帝调教好后送她的。
聂琚吩咐,“你们,站到那边墙根去。”
昆仑奴的汉话十分流利,“是,公主。”
聂琚踩着他们的肩膀爬上墙头,朝院中望过去。
墙头的位置对着梅林,此时梅花初初绽放,香气浮动,有七八位好看的青年在赏梅。
一时之间芝兰玉树,目接不暇。
哪位是冷酷将军谢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