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玄定定神,“殿下,微臣给你准备了礼物,今日带你去取。”
聂琚睁开眼,想起来了,谢玄曾说有礼物要亲手交给她。
“哇~~好啊,本宫甚是期待。”
她又闭上眼,像是东风之下,袅袅沉睡的垂丝海棠,占尽春色。
谢玄不再出声,克制住想抱抱她的冲动。
有些怀念以前会躺在自己腿上的公主。
过了一会儿,聂琚猛然坐直身体,吓了谢玄一跳。
“狗东西,我怎么觉得你对我不怀好意?我不敢睡了,你不会趁我睡着了,对我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吧?”
谢玄忍不住笑了,公主虽然长大了,但心性没有改变。
以前是傻乎乎的胡说八道。
现在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殿下请放心,微臣并无此意。”
她还小,他怎么可能对她做出那些事情?如此陪着她,便已经很满足,比梦里满足多了。
马车停在一座青砖白墙的大宅子前。
打开大门后,谢玄让她闭上眼,“公主,礼物就在前面。”
聂琚不肯闭眼,万一谢玄中途偷亲她怎么办?
天干物燥,防火防盗防谢玄。
谢玄无奈,让人将礼物带上来。
聂琚看清后,瞬间瞪大眼睛,双手捂住嘴,不敢置信。
眼前是一头小马驹,身体雪白雪白的,四只蹄子却是红色的,温和又神气。
“你,你这是给我的吗?”
谢玄笑道:“自然是给殿下的,你说想骑马,但陛下与太子怕你摔着,一直未肯,微臣便挑了这匹马给殿下,它今年刚满四岁,父母是一对大宛汗血宝马,这匹马是微臣调教过的,殿下放心骑。”
聂琚开心的抱住马脖子,“它真漂亮,叫什么名字?”
“既是送给殿下的,名字当由殿下来取。”
聂琚对马爱不释手,喜欢得紧,“那就叫它小心肝吧。”
“殿下,这不合适吧?你要不叫它雪球,雪团之类的?”
“不要!我就要叫它小心肝,它就是我的小心肝。”
她眼睛转了转,马毕竟是谢玄送的,得尊重一下他的意见。
提议道:“要不这样,让它跟你姓,叫它谢心肝如何?”
谢玄:“......”
他同意了,嘴角浮着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
谢家的别院很大,修有箭道与跑马场,聂琚跃跃欲试。
谢玄扶她上马,自己跳也骑上去,教她基本的驭马动作。
既是骑在马上,两人的身体难免相触。
怀里的身躯柔软温热,香气浅淡,谢玄呼吸有些不自然,他还是首次与人共乘。
聂琚也不习惯,生怕谢玄占自己便宜,但为了学会骑马,硬是忍下。
跑了几圈下来,她逐渐膨胀起来,觉得自己学会了,强行把谢玄赶下去,自己扬鞭快跑。
谢玄摇头,这马虽然温和,但她身娇体怯,万一坐不稳,摔下来怎么办?
他飞身掠上马,坐在聂琚身后,一只手持缰绳,一只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肢。
因为马奔得快,怕聂琚摔着,他的手臂不由攥得更紧些。
聂琚不满,用力去掰开他的手,“放开我,我自己能行!我老祖宗们都擅长弓马骑射,我也不会差!”
谢玄不肯松手。
聂琚体会不到独自策马的快乐,气得双眼冒火。
“我知道了,你分明就是想对我做那种事情。话本上写了,表小姐有次逃跑,被表哥骑马追回来,他们一路纵马,一路脱衣服办事,表小姐叫得销魂蚀骨,而表哥——”
谢玄忙捂住她的嘴,勒住缰绳翻身下马。
二话不说,将她抱下来,塞进她华丽宽大的马车。
又火速将人送回宫中。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做完这些,谢玄转身走了。
盛夏目瞪口呆,公主这是又疯言疯言了?瞧谢将军的脸色青青白白,精彩极了。
聂琚自己也是一脸懵。
发生什么事了?
她不是在城外庄园骑马吗?
怎么就突然回了皇宫?
谢玄又是怎么了?
暖冬上前,“公主,你是不是又故意气谢将军了?”
聂琚发誓,“没有,这次真没有,我就是想到话本最香艳的地方,便描述给他听,多得劲啊。”
香艳之处她会反复看,反复揣摩,学习了很多姿势,偷偷读给一干侍女听,盛夏与暖冬是未嫁女,她们听得羞红了脸。
有真实经历的凤舞表示,那些高难度动作是不可能完成的,违反了人体结构。
别说普通女子,就是有多年舞蹈技艺的她也做不到。
只有一种可能,话本上的那些女子身体像蚯蚓一样,才能完成各种奇奇怪怪的姿势。
聂琚捂着小脸,“唉,他好像真的生气了,可我没想惹他生气啊。他给我钱,又给我马,人还不错的。”
盛夏劝她,“那殿下便写封信,对谢将军解释一下?”
聂琚从善如流,“盛夏小心肝所言甚是,本宫听劝。”
盛夏:......
聂琚写道:谢玄,你生气了吗?不会吧?不会吧?其实本宫不是那种淫荡的人,一切根源在于平康,是她给我的话本,我从此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有些话是脱口而出,没过脑子。
这样写也不大合适,没有显示自己委婉道歉的意思,也没显示出自己的内在美。
还是得写点正经的东西,体现自己的学识素养。
重写: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
盛夏瞧得稀奇,“公主,你为何要写这个给谢将军?”
聂琚肃然道:“我得让他知道,我不止读坊间通俗话本,还会读《逍遥游》。”
此刻谢玄躺在榻上,特别想打人,晚饭也没吃,灯也不点,仆人都不敢靠近。
外出办事的姜年披着一身月色,进来禀告。
“将军,诱铒已布好,只待他们上钩,四周潜伏了不少咱们的人,定叫他们有去无回。”
谢玄点头,那人老谋深算,一时杀不了他,将他的爪牙除去也好,给他一个教训。
姜年欲言又止,谢玄淡淡道:“你想说什么?”
“将军,此事真不用告诉陛下?”
谢玄曲了曲手指,“他当年为救陛下,两个儿子都死了,绝后不说,眼睛也瞎了。你觉得陛下信我还是信他?”
“但陛下疼爱公主,你是公主的驸马,他总得为你着想吧?”
谢玄沉默一会儿,“......不,这事别影响她,我能处理好。”
姜年感动于他对公主的爱护,决定换个轻松的话题。
“将军,公主喜欢那匹汗血马吗?她是不是很高兴的将马带回宫了?是不是更喜欢将军了?”
谢玄闭了闭眼,心口一阵抽疼。
“并没有。”
唉,何必与她一般见识,她这会儿在做什么?是不是在琢磨与自己退婚,改嫁给陆峤?
深巷,旧宅,暗室。
锦衣人道:“谢玄真是活腻了,敢在背后对主人搞小动作,朝中已有人在弹劾主人,被陛下压下了。”
黑衣人道:“主人本想留他多活一段时间,既如此,那便在竹林动手吧!他明日会宿在竹林木屋里。”
锦衣人慢悠悠道:“临死前,就让他再风雅一次。”
黑衣人暗骂,最讨厌这些装模作样的世家子弟,谢玄征战多年,都没改掉这习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