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江夏王府愁云惨淡。
姜氏捧着肚子,眼睛哭得红肿。
医官给江夏王结骨时,痛得他嗷嗷直叫,声音如杀猪般。
沈靖安眉头紧锁,虽然他没参加宫宴,但从侍从的描述中推断,应该是太子设计了义父,阻义止义父回陇右。
呵,以往倒小瞧了太子,他定是与谢玄勾结,想收回陇右兵政大权,可哪那么容易?
长宁与陆峤被山匪抓住的消息他也知晓,陛下定然会出兵营救。
只要长宁聪明点,保命不难,没准因为这次患难与共的情谊,还能打动陆峤呢,真是妙极,妙极。
简直比他那位被夫人下绝育药,又被小妾戴绿帽子的生父还要妙。
次日一早,全城张贴告示,捉拿高昌幻术师。
众人聚在画像前,一边议论万朝会盛况,一边指点着。
一书生啃着胡饼,嘴里含糊不清。
“.....唔,高昌王包藏祸心,把他五马分尸!”
马上有人响应,“没错,别让他活着回高昌!”
皇帝在民间威望极高,深受百姓爱戴拥护。
“幻术师更该死,咱们瞧清他的长相,抓他去!”
书生摇头,“这画得根本就不像那幻术师,如何找他?”
有人啧啧两声,“你怎知不像?你还能认识他不成?”
书生斯文道:“我就是他啊!高昌幻术师!”
众人骂他,“穷书生,你消遣谁呢?”
书生无奈,他就是本人,为大家何都不信呢?
城外,谢玄带着精锐将士,朝博陵出发,他忍不住回望,却没有看到人影。
吴春意小心道:“将军是在看公主吗?”
谢玄也不否认,“......嗯。”
他二更天才从公主府回来,临分别时,公主迷迷糊糊说,让他今早不必再找她,儿女情长适可而止。
谢玄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他也赞同,但心中难受,怎么也不轻松。
官道上,每隔十里就置有供人休息的长亭,谢玄怅惆望过去。
这一瞄,却让他激动起来,谢心肝居然在亭外,清澈的大眼睛正望着他。
谢心肝既然在,那公主——
亭中跑出一位美丽少女,“谢玄!”
谢玄飞奔上前,将人高高抱起。
聂琚云白色的披风划起漂亮弧度。
谢玄神采大盛,“公主是来为我送行吗?”
聂琚笑道:“不是为你送行,而是要与你同去博陵。”
谢玄一惊,随即摇头,“......不行!陛下不会同意的!”
“你怎知他不同意?我天不亮就进宫找父皇,他给了我尚方宝剑,可斩杀三品以下官员。”
博陵拐卖案频发,官匪勾结,这次谢玄带军队过去,她就好好整治。
谢玄将她放下,“公主别去博陵,你放心,我定会将陆峤救出。”
他此行所带将士皆是精锐心腹,对付山匪不成问题,但路途辛劳,哪舍得让聂琚受累。
聂琚指向一队玄衣人,“看到了吗?那是神武军,没人能伤我。至于辛苦——本宫巡视领土,高兴都来不及,谈何辛苦?”
毕克齐凑上前,眼睛肿得像核桃,“......将军,公主让我也去。”
聂琚笑眯眯道:“我准备了药材和毕克齐,定会照顾好你。”
为公,她要肃清博陵,还地方安宁。
为私,她放心不下谢玄,博陵一定要去。
谢玄抱住她,公主如此心意,他再说不出什么。
马车飞快行驶着,聂琚舒舒服服的窝在谢玄怀里,叽喳聊着。
“别看毕克齐平日乐呵呵的,听盛夏说,昨晚他可哭惨了。”
谢玄此刻只关心聂琚,不甚走心道:“是因为凤舞不肯与他相认?”
“咦,你怎么知道?”
盛夏说凤舞见到毕克齐时,如同见到鬼,激动到发狂,坚称不认识他,自己也不是小舞,将毕克齐哄走。
“姜年告诉我,沂州那边传来口信,我二叔是凤舞第五任主人,她因为要等情郎,不肯侍奉那些人,为此吃尽苦头,却始终等不到情郎,如今大约是心灰意冷,不愿再回首往事。”
可怜的毕克齐骑在马上,哭嚎声震天,惊起阵阵飞鸟。
聂琚不由想,表哥在马背上欺负表小姐时,表小姐哭得大概就如毕克齐这般,嗓子都哑了。
掀开车帘,“毕克齐,你别哭啊,凤舞就在太常寺,你给她些时日,让她想清——”
风灌进她嘴里,猛咳了几声。
谢玄忙给她顺背,“公主别说了,到博陵后再安慰他吧。”
乌云山中,乌云寨。
长宁阴阳怪气道:“恭喜你啊,陆公子,你要成亲了。”
陆峤淡淡一笑,“也恭喜你,长宁郡主,你也要成亲了。”
这是两人商量的拖延计划。
事情是这样的——
他们那日在驿馆被迷倒,被五花大绑的捆来乌云寨。
因着他们地位高,是所谓的大肥羊,全寨人都来围观他们。
在围观的人中,他们发现一位熟人,从蜀道来的吟霜。
吟霜当时眼睛就红了,扑上来要给陆峤松绑,陆峤懵了。
“吟霜,你为何会在这里?我不是派人护送你回蜀地了吗?”
吟霜说,他们走到半道上,被从蜀地来的亡命之徒给劫持,所幸头目是她邻家大哥,邻家大哥带他们来到博陵,投靠山匪,成了二头目。
因着她机灵嘴甜,会哄老人开心,大头目的母亲收她做义女,她日子过得还不错。
而大头目与二头目得知他就是吟霜的意中人时,二话不说,就要给他们办婚礼。
陆峤连挣扎都没有,马上同意,痛快得吟霜不敢相信。
“认时务者为俊杰嘛。” 陆峤如此解释。
大头目欣赏他,顺道也欣赏起漂亮的长宁,打起长宁的主意。
“郡主啊,你,你看我,我成吗?咱们也成个亲如何?”
他们不担心朝廷发兵,一个国公之子,一个郡主,性命全握在他们手里,官兵也投鼠忌器。
要是以往,长宁早破口大骂,拿刀砍死他了。
但她深知自己此时孤立无援,便答应下来,让他们挑个吉日,四人一块完婚。
以下是小剧场:
聂琚:谢玄你快看啊,毕克齐哭得梨花带雨,飞鸟都为他动容!
谢玄:哭啥哭,是男人就支愣起来!
毕克齐:...嘤嘤,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还有谢将军,你敢说没有哭过?眼中有雾气都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