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债？他是想利用傅氏来平账？”
    “嗯。”
    老爷子又咳嗽了两声，夏凝连忙将他扶起来拍了拍后背：“爷爷，不着急，您慢慢说就好了。”
    老爷子抓住她的手，浑浊的眸子有些复杂地看了她一眼，良久苦涩一笑：“当时我真不应该反对你和时墨的。”
    夏凝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爷爷，过去的事了，何必再提这些。”
    “是啊，过去了，只是我真的做错了很多事，阿琛是我没教育好，明月……其实明月本来也是一个很好的孩子，但是她和阿琛真的不适合……是我强行将他们捆绑在了一起，倒是害了明月和时墨一辈子，甚至……还连累到了你。”
    说着，老爷子思绪忽然想到了向明月，问道：“明月……现在可还好？”
    夏凝摇摇头：“我其实不太清楚，目前还没有去看过妈妈。”
    “我知道。”老爷子又叹了一口气：“你恨她，是么？”
    夏凝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有些迷茫：“其实谈不上恨或者喜欢……我知道妈妈也有自己的苦衷，对于她对我和时墨做的事，我是不开心不喜欢的，但更多的……我是觉得她不该将对婚姻的失败转移到时墨身上。”
    想起十几年前傅时墨站在桥上的场景，夏凝不由地打了一个冷颤：“你们差点酿成大错。”
    老爷子瞳孔一震，眼里闪过许多情绪，但并没有追问，而是拍了拍她的手：“你果然是真心爱时墨的。”
    夏凝不想纠结这样的问题，继续问道：“那和辞坤到后来怎么样了？”
    “辞坤……”老爷子长吸一口气，望着天花板像是在回忆一件很久远的事：“我发现他被追债之后，就派人去查了他的所有债务问题，还有公司的运营问题，发现其实他的公司早在半年前就开始亏损，甚至开始用假药。”
    “傅氏是以诚信为本的，不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和这样的人做买卖，更何况那还是药，要是出了事，是会死人的，而且，还不是死一个，是死很多个。”
    老爷子休息了一阵，继续说道：“所以，我就把阿琛叫回来，告诉他，不要再和辞坤靠近，也绝对不能和他做生意。”
    “但是阿琛还在因为明月的事和我闹脾气，说什么也不愿意，还觉得是我诬陷对方，我当时也是气急了，不知道辞坤到底用什么迷惑了阿琛，让我也是火冒三丈，阿琛不听，我就只能将辞坤造假的事举报到了药监局，很快工厂就被查封了，这合作自然也就做不成了。”
    “阿琛当时回来还和我吵了一架，但也并没有什么别的，毕竟阿琛那个人……”
    老爷子眼里闪过一抹落寞，吐出两个字：“凉薄。”
    夏凝愣了一下，没想到老爷子对自己的儿子是这样的评价。
    “他是个凉薄的人，所以对我，对明月，对时墨，都没有什么情感，也就更别说一个辞坤了，那事很快也就翻篇了，再后来，也就是十年前看到辞坤再次东山再起，我心里也只是感慨，这个人确实很厉害，一般人栽到了，可没有办法再起来。”
    “我也没有再去查他，毕竟他在国外，和我们没有合作，那我也就无所谓，时墨是一个有判断力的人，我相信他，他比他爸爸有本事。”
    “十二年前，阿琛突然失踪，傅氏陷入困境，我也生了病，是时墨一个人撑起来的。”
    夏凝听了许久，一直没有说话，脑子里却想了很多事。
    “爷爷。”她抬眸望向老爷子：“我有个问题一直很好奇。”
    “你说。”
    “时墨的爸爸……真的是失踪了么？”
    老爷子脸色微僵了一下，转而勾唇嗤笑：“如果我告诉你，其实我并不清楚，你会相信么？”
    夏凝没说话，只是明亮的双眸直勾勾地望着他。
    “十二年前，阿琛又和明月吵了架，无非还是因为女人之类的事，再加上公司开始出现问题，股东转卖了股票，又有人盗卖了公司里的资料给别人，我又三令五申地要求阿琛不要再在外面玩……”
    老爷子苦笑着：“然后有一天，他就突然消失了，我也派人出去找过，他是自己走出这个家门的，手上还拎着一个很大的包，还带走了保险柜里的钱……”
    “那会不会时墨的爸爸还活在世上？”
    “应该吧，我也找了很多年，但是都没有找到。”
    老爷子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喃喃地说道：“其实在时墨出生之前，他也有过一次不告而别，回来之后，整个人就都变了，我当是因为他受了刺激，所以我也一直没有去追问，后面有一段时间，我也很努力地不要求他什么，但后面他越来越过分，到了最后……哎……”
    老爷子摇摇头：“不要再提那个人了，对于他，不论是死还是活，我都他已经死了，我现在就只有时墨一个孙子。”
    说着，他又紧紧拉着夏凝的手：“夏凝，就当我这个做爷爷的求求你了，再给时墨生个孩子吧……不然傅家就……”
    夏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
    她也有想过，关于辞遇的身世要不要告诉老爷子，但她想来想去，自己也没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便又将话都咽了回去。
    而对于老爷子的哀求，夏凝只是尴尬地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现在傅时墨还不知道在哪里，再加上他那样糟糕的身体，她也不知道他们还有多少时间。
    生孩子……
    那又岂是她想要就能有的呢？
    从老爷子病房里出来的时候，正好撞到一个护士进去给老爷子换药，夏凝无意中瞥了一眼，只见上面有个字眼很眼熟，不由地愣了一下。
    护士见状，立马将盘子挪开，然后冷声道：“小姐，你挡到我了。”
    夏凝才恍恍惚惚地让开身子：“抱歉。”
    看着她的背影，夏凝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夏小姐，我送你出去。”傅叔在门口等着她：“只是老爷身边不能没有人，所以，我就不送你回去了。”
    “哦，没事。”
    她低头一路想着走到了大门口，又接到了一通电话。
    “阿凝，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