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小姑娘厚着脸皮贴近,慕君衍心底狂跳,面上却依旧黑着脸。
顾婳觉得自己都那么不要脸了,他还摆出一副臭脸。
心里的委屈都上来了。
两世为人她都没走出过汴京城,她当然知道南疆战场的危险啊,她当然害怕啊。
可要不是为了他,要不是想改变前世结局,让他不要死,她岂会以身犯险?
顾婳神情有些低落:“你若真不想见到我,我走就是了。”
她说着,撒开手就转身往外走。
慕君衍低喝:“我让你走了吗?”
说罢,一手拽住她的胳膊,另一大掌揽住她的小腰,将整个人狠狠往怀里一带。
撞入熟悉宽阔的怀里,顾婳心头一跳,抬头便看见深幽的眸瞳翻滚着灼热,腰间的大掌轻轻摩擦着她的腰肢。
透过薄棉衣能感觉到大掌滚烫的温度。
“说什么都是你……呜呜。”
没说完话,唇瓣就被人堵住。
突如其来的吻,热烈而深沉。
可还嫌不够,脑后被大掌托着,腰上的大掌将人往上一带,双唇紧密相吻,天旋地转间,人已落在坚实的大腿上。
整个人被整个搂在臂膀里。
这一吻被吻得天昏地暗,顾婳被吻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晕乎乎间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紧接着人被打横抱了起来。
人被轻轻放在床上,罗帐落下,隔断烛火,人影交织。
……
罗监军将顾婳他们带来的马车和随行人都安置好后,心里有些不安,穿过军营又到了主帅大帐外看了一眼。
厚厚的门帘将里面遮挡得严严实实,半点光都透不出来。
通常卷起来的窗帘此时也是放下的。
罗监军很担心。
主帅向来严苛,尤其遇到犯错的将士处罚起来毫不留情,万一对小娘子下手没个轻重,将人给打死了,那可怎么好?
罗监军看到那小娘子长发散落时的惊魂一瞥,被她那双小鹿似的眼睛弄得心魂荡漾。
他尚未娶妻,对这样一位勇敢又美貌的小娘子心生好感,纵然不敢肖想,但也不忍。
犹豫再三,还是头铁的走向大帐,想要打听下情况。
谁知刚好路过窗边,就听见女子娇嘤的声音,心口一紧。
主帅真的不懂怜香惜玉大人了啊。
再竖起耳朵细听,果然听到女子嘤嘤的哭声,还隐约的听到叫痛。
哎呀,这真是太让人心痛了。
“走开。”
忽然,赤羽闪现,低喝着赶人。
赤羽虽无军衔,但他是主帅最信得过的贴身护卫,众将帅都会给他几分颜面,而且,他跟主帅久了,一张脸和主帅一模一样的冷冽,武功极高,大家都有点怵。
罗监军赶紧退开两步,可又不甘心,咬了咬牙,低声道:“赤羽,你能不能去劝下,就不要打小娘子了嘛。”
赤羽:“……”
罗监军见他不理也不说话,急了:“哎,你不劝我去劝,你让我进去。”
“不能进。”赤羽抬手拦住他。
罗监军笑着搭住他的肩膀:“赤羽兄弟,我进去救人啊。你想想,那小娘子千里迢迢雪中送炭啊,那白花花大米,你也有份吃不是?你也瞧见那小娘子的小身板,哪里承受得到主帅的铁鞭?”
他用拳头比了比:“这么粗的铁鞭,小娘子可经受不起啊,万一把人打死了,岂不让人寒心啊?”
他一脸疼惜之色,压低声音:“刚才我都听见哭声了,小娘子哭得太可怜了。”
赤羽嘴角抽抽,一脸看笨蛋的神情,不过想想,这货好像没娶妻,也没去过营妓那里。
据说是家母家教甚严,说不娶妻不准胡来。
军营的兄弟们都笑称他老雏儿。
赤羽斟酌用词,好半晌,别扭的说了句:“……打不死。”
“哎你!”罗监军没想到他这么冷血。
“年纪不大,心肠倒硬,你让开,我去劝。”
他脾气也上来了,拨开赤羽就要硬闯,谁知,赤羽刷的抽剑一甩,横在他眼皮子底下。
寒光一闪,罗监军吓得赶紧后退。
“好好好,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赤羽收起剑,但手依旧握着剑柄,冷冷的盯着他,好似只要他敢向前迈一步,赤羽就会毫不留情的刺过来。
赵监军拧眉看了一眼大帐,心里惋惜,却无可奈何。
只能叹口气,转身离开。
走了两步又顿住,还是不忍,扭头对赤羽道:“你有机会还是去劝劝,小娘子一路很辛苦了,别真被折腾得太惨,到时候想走都要抬着走了。”
赤羽望天。
罗监军摇着头走了。
如此重的鞭罚,能不能留下一条小命都难说啊。
想了想,他赶紧去寻随军大夫准备些伤药吧,一会小娘子如果还有命出来,也好赶紧给她上个药,留个好印象。
赤羽见他走了,情不自禁的竖起耳朵听了听,果然听见女子低低的嘤泣声,吓得赶紧往前站几步,再竖起耳朵听。
听不见了。
赤羽才松口气,抱着剑站得笔直,眼睛警惕的四下查看。
可不能让人靠近大帐,万一听到什么不该听到的,他家主君的威严都没了。
没想到,没一会儿,罗监军又来了,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他一脸震惊,低声问:“人还没打完?”
赤羽板着脸:“走了。”
“啊?走了?去哪里了?”罗监军惊讶,不过转念一想,可以走出来,说明没打得太厉害。
赤羽摇头:“不知。”
罗监军瞪他,却拿他没办法,满脸狐疑的看着大帐。
也说不定主帅吩咐人去安排暂住了。
主帅虽然为人严谨,律下严苛,但人还是挺好的,将士们受伤他甚至会亲自给他们上药。
想必,也不会太过为难为他们送粮来的小女娘。
天色也晚了,他也不能就这么和赤羽杠着,只能转身回自己营帐歇息,待明日天亮再打听下,寻下人吧。
罗监军嗓门大,大帐里自然听得真切。
顾婳本就后悔了,被赵监军这么一闹,还来回一圈的问,越发让她的处境难堪。
顾婳蜷缩在角落,老老实实伸着脚丫子给慕君衍给她上药,双手也上了药被白布包裹住了。
慕君衍瞧她这幅怂样,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低笑:“知道自己冒失了吧?到了矩州就该让人先来报信,又或许进了军营就赶紧让人通传一声。现在这样,我看你明日怎么见人。”
顾婳刚才被他好生揉搓了好一阵,一双本来有些干枯的唇瓣被吻得水汪汪的红肿。
所有的筋疲力尽在这一刻爆发,她已经浑身无力了。
听到他这样说,忍不住努力抬起眼皮,瞪他一眼。
无声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