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刚才还觉得凌承泽鲁莽的凌帝，这会儿嗓音都拔高了几分，他目光直直地看向太后，问到：“母后，你对这孩子做了什么？！”
    太后：“……”
    太后眼底沉了沉，她没想到刘嬷嬷会出这么大的岔子！
    “皇帝，你这是在责怪哀家吗？”
    太后在宫里的时间，可比皇帝都要久！
    她能一步步从宫妃走到太后这一步，靠的可不是运气。
    她的心机跟胆量，即便到了老年也不减半分。
    “在你眼里，哀家是会对个孩子下手的人吗？”
    太后的两句反问，直接反客为主！
    凌帝被她问的哑口无言。
    而就在这个时候，刘嬷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陛下，刚才岁岁小姐在佛前好好待着，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间就软倒了下来。”
    “奴婢掐着她的人中，好不容易才让她恢复知觉。”
    “但岁岁小姐恢复了知觉后，又突然咬起了自己的嘴唇……”
    刘嬷嬷把场面说的详细，她话里话外都一个意思——
    是凌岁岁自己在佛前中了邪！
    刘嬷嬷话音落下，太后叹息一声，对着凌帝道：“皇帝，去请钦天监的人看一看吧。”
    中邪这种事，在宫里头是归钦天监管的。
    凌帝挥挥手，让人去请钦天监。
    不过他自己没有留在原地。
    他追着凌承泽的步子，大步跟了过去。
    凌岁岁的情况，他实在是担忧。
    很快。
    被凌承泽抱出来的崽，又躺到了承乾宫的龙床上。
    太医看见龙床上的崽，还被吓了一跳。
    毕竟，这张龙床可不是谁想躺就能躺的！
    就连承宠的妃子们，除了侍寝的时刻，别的时候也是不能随意沾染龙床。
    “快给她看看。”
    “她什么时候会醒？”
    凌承泽一只手握着凌岁岁的小胖手，那张冷峻的脸上，满是遮掩不住的担忧。
    太医昨天就给凌岁岁看诊过，今天一诊，他脸色都变了变。
    “太子殿下，岁岁小姐的脉息，比起昨天要更加不好了！”
    “岁岁小姐可是添了什么伤？或是情绪起了过大的波动？”
    凌承泽皱眉。
    他刚才检查了凌岁岁的小身子：“岁岁的身上，看不出来有外伤。”
    凌承泽的这话刚说完，赶来承乾宫的丽嫔，顶着张虚弱素净的小脸，咬了咬唇，轻轻打断道：“太子，在宫里……有些伤是验不出来的。”
    “臣妾在刚入宫时，遇到过一个老嬷嬷。”
    “她跟臣妾说了很多用肉眼验不出的伤。”
    丽嫔在说这话时，凌帝也在场。
    凌帝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但他没有阻止丽嫔说下去。
    他只问丽嫔：“那些肉眼验不出来的伤，你知道该怎么验吗？”
    丽嫔犹豫了下，还是点了点头。
    “嬷嬷教过我。”
    在凌帝的示意下，丽嫔开口要了几样东西，然后走上了前。
    片刻后。
    凌岁岁胖乎乎的小胳膊上，在被丽嫔用湿漉漉的布擦拭过后，终于显出了痕迹。
    是很多个小针眼……
    除了这些看不出来的，针眼大的伤外，丽嫔还心细的在凌岁岁的小脸上，发现了一点黏黏的东西。
    她用手指捻了捻，下一秒，她小脸愈发苍白，眼眶里也涌出了泪水。
    “陛下，这是，这是覆面之刑！”
    “用蘸了水的皮子盖在脸上，能让人完全无法呼吸，皮子里掺上一种料，这料是让人保持清醒的。”
    “也就是说，用这法子的人，是故意要让人清醒着窒息。”
    丽嫔验出来的一处处的伤，还有凌岁岁受过的一个个罪，都让凌帝脸上一片铁青。
    “好，好，好的很！”
    “太后竟然真做出了这种事！”
    凌帝想想太后前不久对他的反问，只觉得心口都在闷闷的坠着。
    太后素来最爱礼佛，她日日都是要念经的。
    凌帝知道她能坐上太后之位，不会是什么良善之人。
    但凌帝没想到，她会对一个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而且这个孩子，是从他的承乾宫接出去的！
    太后此举，是在打他的脸！
    为了一个十二皇子，太后连他这个皇帝都不放在眼里了！
    那么日后，要是十二皇子真对他的皇位起了心思，太后是会帮着十二这个宝贝孙子，还是会帮他这个儿子……
    这一瞬间，凌帝的心头都起了疑问。
    丽嫔把所有的伤都验了出来，太医看到这些隐秘的伤，也是赶忙的低头医治。
    他没敢多说什么话。
    太医在默默治着伤，凌承泽抬起头，对着并不亲近的皇帝，问道：“父皇，岁岁的事，您要怎么处理？”
    凌帝绷着脸，没答。
    历来皇帝都注重孝道，太后就算犯了错，可她终究是一国之后，是凌帝的母亲！
    凌帝不可能把她的错声张出去，因为这样会有损皇室的名声。
    凌帝的种种顾虑，凌承泽只一眼便全部洞悉。
    父子俩都陷入了沉默。
    就在气氛愈发低沉时，凌岁岁哭唧唧的小奶音，响了起来。
    “爹爹，爹爹呀。”
    “娘亲！”
    “姑姑！”
    “爷爷，皇爷爷，救岁岁……”
    小家伙闭着眼睛，像是还置身于被欺凌的噩梦中。
    她哭着喊着大人，让大人救她。
    凌帝听着一声声的皇爷爷，本来还打算偏袒太后的心，又硬生生被拉了回来。
    他坐到龙床上，握起凌岁岁的小手。
    “岁岁，岁岁不怕，皇爷爷来了。”
    凌帝低声回应着凌岁岁。
    许是听见了他的声音，也许是太医的治疗起了效。
    凌岁岁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睁开眼后，入目就是正好在床边看着她的凌帝。
    “爷爷呀。”
    小家伙看见面前的人，“哇”的一声，哭的更响亮了。
    “岁岁痛痛，痛痛呀。”
    小家伙挣扎着胖身子，扑到凌帝怀里。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一张漂亮的小脸蛋都哭的通红。
    “太后坏！”
    “岁岁再也不要见到太后了！”
    凌岁岁一边哭，一边告状。
    她告状还是单单告太后的，她还带上了凌帝。
    “爷爷骗岁岁，爷爷不保护岁岁呀。”
    凌帝：“……”
    凌帝看着哭的伤心的崽，终于再次发了话。
    “爷爷不骗人。”
    “爷爷会保护岁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