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辰点缀的夜幕下,阳泉城竟一夜易主,还顺手擒获了一位日军少将的项上人头。如此辉煌战果,自然引得总指挥部侧目,于是,一道探访独立团英勇身姿的命令,悄然降临至陈大旅长的案头。他心念一动,随即决定亲临前线,以亲眼见证这份荣耀。
三八六旅的指挥部,宛如战场上的指挥官,敏锐地感知到前线风云变幻,毅然决定前移阵地,与阳泉城遥相呼应,仅一箭之遥。而这一切,独立团却浑然不知,陈大旅长率领的精锐小队,如同暗夜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地逼近了阳泉城的边缘。
队伍中,参谋王大江曾是此地的旧客,他伸手一指,那经历过炮火洗礼、面目全非的城墙便映入眼帘:“瞧,这便是阳泉,昨夜战况之惨烈,可见一斑。”城墙之上,坑洼遍布,犹如猛兽留下的爪痕,城门周围更是弹坑如麻,无声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回想起往昔,阳泉城墙的巍峨壮丽,曾是无数人仰望的对象,如今却满目疮痍,战争的毁灭之力,让人不禁心生敬畏。
众人行至城门口,只见八路军战士们正忙碌地搬运着遗体,清理着战场上的残骸。随着天气渐暖,蚊虫苍蝇也开始肆虐,一夜的沉淀,让此处恶臭弥漫,仿佛大自然的惩罚。来自旅部的众人,纷纷掩鼻而行。
而在这一片狼藉之中,一营四连长戴着防毒面具,手持工兵铲,正挥汗如雨。他见到一群骑马而来的身影,心中暗自揣测:一两人或许只是通讯骑兵,但如此规模,定是上级领导无疑。他瞪大眼睛,仔细辨认,终于认出了曾到访团部的陈大旅长。他连忙将工兵铲插回地面,跑步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礼:“旅长好!”
陈大旅长微笑着回礼,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四周:“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他的语气中,既有对战场惨状的震惊,也有对战士们英勇无畏的赞许。 城外的高速公路,宛如一条被死亡笼罩的甬道,其两旁密布着无声的生命遗迹——尸体。士兵们正忙碌着,用铲子将地上的残肢、血肉、以及内脏等触目惊心的片段收集进大车,显然是要将这些不幸的碎片带走,给予它们最后的安息之地。
这一幕悲剧的源头何在?亲眼见证的四连长,用沉稳的语调,简短地勾勒出了昨晚那场战役的轮廓。在步兵与炮火的默契配合下,他们随着火箭弹的轰鸣声,势如破竹地冲入了城池的怀抱。而那满地的狼藉,正是三百多名日伪军留下的最后印记,他们甚至未及与独立团正面交锋,便在火箭弹的密集覆盖下,被无情地撕裂,鲜有完整遗体,大多化作了尘埃与碎片。
“独立团的那个火箭炮连,火力之猛,堪比三倍的炮兵集群。”作战参谋王大江在赞叹之余,不禁对李云龙的好运投去了羡慕的目光,“真是冤家路窄,敌人这次算是栽了大跟头。”
四连长见状,欲通知团长前来迎接,却被陈大旅长以摆手制止。他此行的目的,正是为了亲眼目睹最真实的战场,任何事先的准备都可能会掩盖他想要看到的东西。在这片恶臭弥漫的土地上,众人加快脚步,逃离了这片死亡之地,踏入了城内的世界。
今日,天空难得的晴朗,气温虽不甚热烈,却也少了风的侵扰,阳光之下,一丝丝暖意悄然渗透。他们沿着青石铺就的街道前行,沿途所见,皆是独立团的战士们在辛勤劳动,他们搬运着战场上遗留的尸体,清理着每一寸被鲜血染红的土地。街头的沙袋已被清除,但那些因战火摧残而破败的墙壁,依旧屹立不倒,它们无声地诉说着昨晚战斗的惨烈。
“我们抗击侵略者,却让无辜的百姓承受了无妄之灾。”目睹此景,陈大旅长的心头沉甸甸的。在这个时代,每一粒微小的尘埃,落在个人的肩头,都足以成为一座难以承受的大山。
“旅长,战斗结束后,我们必须尽快修复百姓受损的房屋和院墙。”一位随行人员提议道,语气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与决心。 \"决不能让无辜民众为我们的抗日斗争买单。\" 作战智囊王大江,手牵战马并肩而行,掷地有声地道出心声。
八路军,一支根植于人民心田,为民众福祉而战的铁血军团,他们的力量,源自那无数朴素而坚韧的百姓之心。平日里,战士们化身为田间地头的帮手,肩挑手提,守护着一方安宁与富足,与那些贪婪成性、如豺狼虎豹般的中央军和日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战争无情,若不慎伤及百姓财物,定要设法补偿,决非冷漠旁观之辈。陈大旅长闻言,微微颔首,眼中闪烁着决断之光:“此事,交由赵刚妥善处理。”
一行人踏过城北古门,沿着独立团昨夜破晓时分开辟的胜利之路,步入这座静谧的城市。街道空旷,少了往日的喧嚣,战火的余温仍未散去,百姓们深居简出,对八路军——这股新势力的入驻浑然不觉,毕竟,过往的经验告诉他们,乱世之中,闭门不出方为上策。
“昔日繁华之地,如今满目疮痍。日寇横行,苛捐杂税压得商家喘不过气,店铺虽在,却如同行尸走肉,苟延残喘。” 王大江的话语中既有痛惜,又带着一丝对未来的憧憬,“若能守住阳泉,使之成为我们的根据地,那该多好啊!”
忆往昔,王大江曾是阳泉城内一家小铺的学徒,梦想着有朝一日穿上长衫,站于柜台后,用自己的双手在城中撑起一片天,接双亲共享天伦之乐。而今,他以战士之姿归来,心中涌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荣耀与激动,仿佛是对故土的一次华丽回归。
面对王大江的感慨,陈大旅长以笑回应,语带坚定:“阳泉的未来,需由上峰决断,但有一点毋庸置疑——日军休想轻易夺走它。” 战士们纷纷向他举起致敬的手,仿佛在以敬礼编织着问候的旋律。他们的脚步引领着他们直达昔日日军旅团指挥所的遗迹,如今,那里已蜕变成为独立团的神经中枢,指挥若定。
独立团的通讯设备较为先进,对讲机的嗡嗡声如同信息的小精灵,在陈大旅长一行人踏入城池的瞬间,便已将他们的到来传遍了团部的每一个角落。
李云龙心中暗自思量,自己未曾踏错一步,不仅圆满完成了任务,还顺手摘取了硕大的功勋之果。这份自信如同坚固的盔甲,让他脊背挺得笔直,心中波澜不惊。
他率领着一众迎接者,步伐坚定,礼数周全:“旅长大驾光临,云龙有失远迎。”
“哈哈,喜事临门,人的精神头都不一样了嘛!”陈大旅长以礼回应,嘴角挂着一抹调侃的笑意,仿佛在为李云龙的蜕变感到一丝意外。
这两个月来,李云龙竟如同脱胎换骨,连那些微不足道的小错也鲜少再犯,这让旅长不禁生出几分新奇之感。
“哪里哪里,旅长谬赞了。”李云龙难得被夸,心中如同夏日炎炎中饮下冰镇清泉,笑容灿烂得几乎要溢出眼眶,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一番寒暄之后,众人步入屋内,各自落座。王大江心中的疑惑如泉水般涌现:“李团长,我有个不解之处,你们那威力惊人的火箭炮和坦克,为何我们未见其踪影?”
他深知独立团武器装备的加强,从电报和实地考察中都能感受到它们的威力,不禁心生好奇。
李云龙对王大江略有印象,随即解答:“鉴于日军对我们的新式武器尚不熟悉,保持神秘感自是上策。因此,坦克与火箭炮目前均被妥善安置于城外。若你感兴趣,我可安排人领你前去参观。”
王大江闻言,恍然大悟,自知是自己未曾深思熟虑。电报所传达的信息毕竟简略,无法详尽描绘一切。
既然旅长亲临,李云龙便借此良机,细细讲述了昨晚那场惊心动魄的战役,以及他独到的指挥策略。
首次攻陷如此重要的城市,且未经历旷日持久的攻防拉锯,仅一夜之间便告捷。这份辉煌战绩,又有几人能及?又有哪支队伍能如独立团般,所向披靡,势不可挡? “旅座,您给咱这仗评评分,瞧瞧还有哪块短板能磨得更锋利些?”李云龙的话语里,藏不住那丝小得意的光芒,活像只即将开屏的孔雀,若非场合不对,尾巴早就翘上了天,与云霄争高低了。
陈大旅长一听这话,眉头不由自主地拧成了麻花,他对李云龙的这股子自满劲儿,实在是爱恨交加。
当然,这不是说他对李云龙有什么个人恩怨。
实在是历史教训摆在眼前,每当李云龙得意忘形之时,便是他胆大包天、行事不顾后果的开端,往往紧跟着就是一系列让人头疼不已的“惊喜”。
这股子嚣张气焰,今儿个非得给他浇盆冷水降降温不可。
陈大旅长心中暗自盘算,脑海中如闪电般梳理着一切。在指挥战斗上,李云龙的确无可挑剔,唯一的“瑕疵”便是他总是身先士卒,冲得太靠前,这既是风险,也是指挥官英勇无畏的象征。尤其在刚刚取得大捷的背景下,用这点小事来批评他,无异于小题大做,恐怕难以服众。
“有了!”陈大旅长突然开口,目光如炬,“李云龙,你各方面都做得很好,但有一点,你怎么能让陈顾问去冒险?你可知他的重要性?一旦有个闪失,别说阳泉,就是太原攻下,也无法弥补这损失!”说到这里,他的脸色骤变,仿佛一位剑客,出手即直击要害。
屋内皆是高层干部,他们深知陈浩所带来的变革。没有陈浩的武器装备,攻打阳泉无异于痴人说梦。那些阳泉城里的两千日伪军,实力至少是换装前八路军的两到三倍。若仅凭装备简陋的独立团,恐怕只会落得被日军碾压的下场,哪会有今日的胜利?陈浩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让他去冒险?任何听到这个消息的人都会摇头叹息,仿佛六月飞雪般冤枉。李云龙更是满心委屈:“这怎能怪我呢?我当然想让陈浩留在指挥部,安全地指挥战斗。但实际情况不允许啊!”
独立团如今装备精良,从突击步枪到轻机枪、重机枪,再到坦克连、火箭炮连,哪一样不是陈浩的功劳?俗话说得好,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李云龙沾了这么多光,把陈浩当菩萨供着都嫌不够,他又怎敢轻易管束?
他,有何资格? 李云龙此刻终于感同身受,体会到了赵刚曾有的心情,甚至更甚——赵刚至少能自我承担错误,几句批评便了事。但他李云龙,却无辜为陈浩的行为背了锅,旅长直接将他当作了靶子。这冤屈,简直比窦娥还深三分,他委屈地抱怨着,全然不见往昔的得意洋洋。
然而,陈大旅长心里其实并未真正责怪李云龙管教无方,这不过是给他一点颜色瞧瞧,挫挫他的锐气。见到李云龙这幅委屈样,陈大旅长心中满意,便问:“陈浩此刻身在何处?”
李云龙望向赵刚,赵刚对此颇为了解,答道:“昨晚战后,陈浩在日本银行大楼休息,现在应该还在那儿。”
“那我们这就去会会他,此事我得亲自与他谈。”陈大旅长边说边站起身,他的首要任务,是从总指挥部接到的——说服陈浩撤出一线。这事,比任何任务都重要。
门口,几辆黑色别克轿车已经恭候多时。李云龙上前拉开车门,得意地说:“旅长,这是咱从日本人那儿缴来的宝贝,您请上车。”
自从昨晚初尝轿车滋味,他就爱上了这种代步工具,既舒适又快捷。
“学得挺快嘛,李云龙,别忘了,别被享受腐蚀了。”陈大旅长提醒了一句,但还是欣然上了车。
李云龙面色微变,随即关上车门,坐到副驾驶位置,指示司机向银行大楼驶去。城内骑马不便,轿车确实便捷许多。
不久,他们便抵达了那座颇具异国风情的日本银行大楼。
李云龙一进门就急问:“陈顾问在哪?”
“在地下金库。”王根生回了一句,一眼认出了跟来的陈大旅长,连忙在前面引路。 在银行大楼巍峨的守护下,王根生带领的突击队如铜墙铁壁,虽不至“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那般密集,却也层层设防,警戒级别直逼巅峰。
夜幕低垂,七吨半重的黄金安然无恙,深藏于地下金库的怀抱。这笔巨额财富,远超八路军现有资产的数倍之多,其重要性不言而喻,不容忽视。
推开那扇沉甸甸的金库大门,仿佛揭开了宝藏的秘密。金光闪闪,黄金堆积,犹如山峦起伏,耀眼夺目。然而,在这辉煌之中,却有一抹不和谐——陈浩,正悠然躺在金山之巅。
“陈浩,你这是在享受‘黄金美梦’吗?”李云龙的声音穿透金光,带着几分戏谑。
被声音唤醒的陈浩,从那张价值连城的“黄金床”上缓缓坐起,睡眼惺忪,满脸不可思议:“哎呀,旅长,您大驾光临啦?”
试想,置身于亿万财富之中,心绪难平,手指微颤,恐怕就连最沉睡的梦境也难以安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