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毕,满满与扶光被陈三愿安排房间休息,并定好两个时辰后出发。
陈三愿来到庐舍的二楼,只看见挽南站在窗沿边,初升的日头正好下,身后漫漫红花皆成了女子好颜色的渲染。
“他们休息了?”
“嗯。”男子微沉的嗓音从身后响起,“已告知两个时辰后出发。”
“嗯”
“日头初升时,凉意最甚”
陈三愿上前拉住挽南的手,只感受到指尖的凉意:“下次不必等。”
说着又将带来的手炉塞到挽南右手中,想了想,到底没舍得将挽南回握的左手放开,只拽着看会儿冉冉升起的日头,让阳光一点一点的释放暖意。
任由陈三愿拉着,挽南笑笑晃了晃二人紧握的双手,迎着金色丝缕的脸上神采飞扬:“我欲等你,何惧一两个春。”
陈三愿的眼眸扫过挽南璀璨的眉眼,不禁带了些缠绵悱恻的柔情,心中满意地暖暖。
没事,他的阿南,有他;他,有他的阿南。
两人就这么静静看了会儿日出,看着日光染着染着将两人网入其间,没有想着去挣脱。
“阿嫂当真不同我们一道?”满满有些讶然。
挽南摸了摸她的头“那自是不能一道的,如若不然,怕是跑都跑不掉”又看着她道:“你们先同你阿兄一道去取东西离开,随后我便会来。”
说罢又指了指满满身侧的扶光:“你可得看好他,尽是惹乱的性子,别又撞到陆公那儿去了”
见此,满满也不再拉扯什么,只一边拽着想辩驳几句的扶光往来处去,一边又挥挥手向挽南回道:“阿嫂安心!”
待到了方才那棵挂着破衣烂衫的竹子旁后,二人也没擅动,只踏实等着陈三愿取来工具。
“挖吧”
扶光和满满侧头,伸手接过陈三愿递到手中的工具,便依言挖了起来。
不一会儿,就挖到两个四四方方的盒子,盒子不大,不像能装什么的样子。
陈三愿指着上面的盒子对扶光道:“打开吧,这是你阿姐的东西”
随即看了看年岁渐长的扶光欣慰道:“若你带着它去寻你阿姐,你阿姐定然会很高兴的。”
扶光隐约觉得这里面是很重要的东西,又听到与阿姐有关,便再迅速不过的将盒子打开。
又即刻微微颤栗起来,似是有些不可置信,睁大了眼看向陈三愿和满满,见二人都点点头,才敢伸手去碰碰盒子里的东西。
东西触手微凉,却让扶光的心烫烫的。
扶光笑了,眼里闪着细碎的银花,是阿姐的赳月。
赳月没有在六百年前战损,赳月还在,阿姐的赳月。
“也好,阿姐定然也开心......”
扶光有些怔忪,只紧紧地抱着装弓箭的盒子,盒子上有泥,泥顺杆爬上了他的衣袍,但没关系,少年不在意。
见扶光收拾好弓箭,陈三愿又指了指下面的盒子让满满打开,道:“带着吧”
满满打开,看见是一枚竹牌,倒像个吊坠的模样。
不是痛彻心扉的旧物,满满松了口气,于是便伸手拿出,原想着空荡荡的问问阿兄怎么戴,却又见阿兄正背着他们瞧那棵高高大大的竹子,随即作罢。
突然想起方才饭桌上他俩同挽南要的细绳,说是可变换大小,便立即用她的弯刀在木牌上戳了个小眼,拿出细绳串上,便是一个满意的吊坠。
见扶光还呆呆的沉浸在一旁,心中一叹,只叫他过来帮忙戴上,省些东想西想。
陈三愿对着竹子最高处的破衣烂衫挥了挥手,正想回头同他们说说该走了,却在看到他二人将东西戴到脖子上的一瞬间大骇,惊得脸色都变了些许。
“阿兄,怎么了?”
见陈三愿这幅模样,满满以为是吊坠有些不妥,便急匆匆探手往脖颈上一扯。
谁料刚一使劲,便忽觉一痛,竟是细绳突然勒紧,硬生生把满满的脖颈勒出一道口子来。
“别碰!!!”
陈三愿和扶光惊惧的声音同时响起,吓得满满连忙放下手,再不敢拉扯半分。
“阿兄,这吊坠怎的摘不下来,满满的脖子…”
扶光离得近,看着满满白皙的脖颈瞬间勒出血痕,又慌又乱,忍不住张嘴问了问陈三愿,要不是扯不下来,就差赶紧扔远埋黄沙了。
陈三愿大步过来,看了看满满的脖子,又仔细瞧了瞧满满的手指,果不其然也被勒出了浅浅的红印,只得懊恼:“都怪我疏忽,未说清楚是带在身上,而非戴在脖颈上。”
“那这如何是好,摘也摘不下来,难道满满得一直戴着吗”
扶光哭丧着脸,不知道脑子里面想到了什么,又道:“偏生又这般小气,竟是拽也拽不得,若是满满熟睡时不小心压扯到,那岂不是得疼出眼泪来…”
“哪儿有这般娇气?”陈三愿还未说话,满满就不由得嘟囔道:“况且,这不是松了些许吗,想来不生拉硬拽便是无事的。”
陈三愿也着急:“这是幽都特有的绳索,逢被绑者挣扎便愈发收紧,力道越大则越紧,是幽都请你挽南阿姐专门做来捆绑十恶不赦的阴魂的,熟料竟被你二人拿来串吊坠。”
“那我去找挽南阿姐!”
听完,扶光便大步朝屋舍的方向奔去,未得几步,便被一股阻力推了回来,随即就听到挽南的声音从风里传来。
“摘不掉的,此物加持过术法,有明辨是非之能”
挽南的声音从风里传来,倒给他们带来一丝安定:“只要非罪大恶极,九九归一日后自可解除。”
顿了顿,挽南补充道:“于日常生活无碍,只不用蛮力生拉硬拽即可。”
随即一株彼岸花摇曳至陈三愿身前,花蕊里赫然托举着一瓶小小的药膏,挽南又道:“先给满满擦擦药!”
陈三愿才伸手,药膏便不见踪影,只听得身侧的扶光大呼小叫:“满满,把衣领拉着些,我先给你抹些药膏”
再看了眼再自然不过把衣领拉开些方便抹药的满满。
陈三愿:“⊙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