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三打张家村
    得知谭稹派人去鞋山，要去找赵先生晦气，蔡九知府吃了一惊，忙前去找谭稹阻止。谭稹在官场打滚二十多年，对蔡九的出身早已有所听闻，也不好得罪，出营门把蔡九迎进帐中。
    双方寒暄几句，蔡九便道出来意：“宣抚副使大人，那鞋山乃我江州神仙‘无上天君’庇护之所，实是不宜前去骚扰，若是惹怒了‘无上天君’，恐会引来天罚。”
    谭稹一听，哈哈大笑道：“蔡大人，二十万大军奉官家旨意南下平定方腊，手握皇家神器，所到之处，神鬼辟易，何惧那什么‘无上天君’？不找出李福之死的相关人员，你我怎样向童太尉交待？”
    蔡九心下不悦，这几年，蔡京与童贯这个原先的政治联盟出现了裂痕。首先是蔡京阻止童贯出兵西夏，又劝宋徽宗暂停授予童贯开府仪同三司，而童贯则有意无意地阻止蔡京第二次复相，双方你来我往，早已较量了数次。现在这童贯的副手要去鞋山拘人，且不说“无上天君”庇护，就是那个江心岛的产业，也是江州的经济根基，容不得蔡九眼看着不顾。谭稹派人去鞋山，分明就是以查李福被杀之事来给蔡九下绊子，挖江州的根基。
    就如蔡九所猜测，谭稹听侦骑回来禀报后，找人一问，就得知鞋山与江心岛的情况，大军平叛，正是用钱之时，有江心岛这样的肥羊，西路军又如何会放过？所谓的向童太尉交待，借口罢了。待把那江心岛一搬空，放出风声，大军剿了一个方腊分支，还地方清平云云，再拔营向南，留下个烂摊子给蔡九，恶心一下蔡京，童太尉定会很高兴。
    双方都是老狐狸，试探了几次，无法统一意见，双方意图却已心照不宣。又说了几句无营养的场面话，蔡九便告辞而去。刚出大军营寨，蔡九冷哼一声，招来亲信，耳语几句，亲信策马疾驰，向江州团练使张立报信去了。
    张立在傍晚接到蔡九亲信的的信，不敢耽搁，立马向张顺禀报。兹事体大，张顺不敢专权，马上向赵朗汇报。是直接与南下大军斗上一斗，还是退守江心岛，请赵朗定夺。
    好在王素几天前在朱武的亲自护送下，已登上飞鱼帮商船赴昌国岛而去，张顺、公孙胜可在张家村放手施为，用张顺的话就是“大不了推倒重来，不可掉了咱们的威名。”
    赵朗还在长江的平底沙船上往江州赶，得知南下大军将要对江心岛动手，却没有感到意外，匪祸、兵祸，一字之差，性质却是相同，避不避不开的，既然江心岛与张家村都无法搬走，那就正面面对吧！
    当下向张顺发了几句中微子电报，便回船舱休息去了……
    次日一早，五百骑南下军疾驰到了张家村外围，为首参将还没出声，就听得村子里一阵阵梆子之声响起，四周百姓大叫：“方腊又来了，方腊又来了！”
    南下军参将一脸懵逼，我这是讨伐方腊的大军啊，怎地就被百姓说成是方腊军了？
    忽然，一阵阵脚步声传来，1000多名团练乡勇在张家村外围空地列阵，为首一人手执钢叉，大声喝道：“呔，方腊乱贼，又来犯我张家村，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吗？”
    南下军参将大声道：“我乃童太尉麾下参将洪载，奉命前来抓捕勾结方腊的贼人，快快让开。”
    持钢叉大汉大声道：“贼子竟敢冒充官兵，端的狡猾，兄弟们，放箭！”
    “嗖嗖嗖……”箭雨从围墙内激射而出，从天而降，南下军措不及防，或者说料不到这张家村竟会有人对官兵动手，一时之间中箭者数以百计。
    那参将洪载大怒，喝道：“你等刁民，竟敢对官兵动刀箭，这是要造反吗？”
    没人与他搭话，回应的是又一阵箭雨，又几十骑兵倒下，洪载忙拨马后退。
    那持钢叉大汉一手持叉，一手指着洪载大骂道：“我乃江州团练副使张顺，你等方腊贼子休想骗过我精明的双眼！兄弟们，放箭！”
    又一轮箭矢激射过去……
    当洪载领着剩下的200多骑和200多伤员回到营寨时，谭稹勃然大怒，不等与蔡九通报，便一声令下，派出第十二营统领方元平，领2000步兵，300骑兵，前去踏平张家村，抢光鞋山，抢光江心岛，擒住那1000乡勇。
    大军迅速集结，绕过南门，向东推进。蔡九闻知，忙又再次找到谭稹劝阻道：“谭大人，东郊那边是江州团练兵的训练基地，去年方腊军曾去攻打两次，那团练使已成为惊弓之鸟，今又突遭冲击，难免会心惊而慌乱，误将朝廷大军当成方腊乱匪，其情可悯，其行可原呀。”
    “放屁，对抗朝廷大军，还‘其行可原’？应斩杀当场。”谭稹怒道。
    宣抚副使谭大人大手一挥，对一旁的方元平道：“速去，还磨叽个甚，杀伤我几百士卒，还想自行散去，岂有此理。”
    方元平领命而出，点齐2000步兵，300骑后，直奔东郊张家村。这一路上声势震天，烟尘滚滚，吓得百姓远远避让。
    百姓们都纷纷议论，今天怎么了，大批官兵前后两次奔去张家村，难道张家村发生了什么事？
    当方元平领兵赶到张家村时，外围的大片空地、大路小路都已空无一人，进出张家村的村口已被大树、巨木、石头堵住，通向江边码头的大路也让拒马、树枝等杂物堵塞。想要进攻鞋山，就必须通过张家村的村口大路，现在这一堵塞，便把方元平的2000多人挡在了外围。
    这一次，一千多乡勇没有在空地上列阵，全都躲在围墙内，正探头探脑地往外看。
    方元平提着一双吴越钩，跃马上前，大声叫道：“对面的贼子听着，我乃朝廷参将，你等快快放下兵器，滚出来投降。”
    四下一片寂静，没有出来答话，只听到围墙之内蹦出一声：“放！”
    “嗖嗖嗖……”弩箭从天而降，直扑七十多步外的南下军。
    “啊啊啊……”惨叫之声顿时响起。
    张顺探头看去，不禁哈哈大笑，这些强弩是赵朗根据射鱼枪而设计的利器，每张强弩中装有4片陈元英研制的强力弹力钢片，每弩有一箭匣子，内装5支弩箭，匣子底部装有小弹簧，可自动供弩进行连射，射程达80步（120米），今天正好用这些官兵试试效果。
    “你们这些反贼，竟敢造反，杀，杀，杀光他们！”方元平指挥步兵，举着大盾，步步逼近。
    张顺大叫道：“你们这些方腊反贼，竟敢冒充朝廷大军。没有蔡知府的令牌，就敢称是官府的人，还想骗我们？哈哈哈，去死吧！放箭。”
    强弩又射出一排排的箭矢，即使在大盾的遮挡下，仍不断有兵卒受伤。待奔至村口，又见张顺手中小蓝旗一挥，“嘭嘭嘭……”一块块大石头从围墙内飞出，竟是投石机发出来的石头。
    “通，通，通……”石头把官兵砸得七荤八素，死伤惨重，所有官兵都没料到，这小小的张家村竟有投石机，而且数目不少。
    就在官兵搬移堵在村口的石块、巨木、拒马时，一轮轮的弩箭、石头飞射而至，手持大盾的官兵哪里抵挡得住，周边又没遮没掩的，只能再一次后退到一百步外。这已是强弩与投石机的射程之外，弩箭和石头的打击渐渐停了下来。
    又听得张顺喝了一声：“上神臂弓！”
    两百乡勇踏步上前，每人手持一张巨弓，在领队的一声令下，把巨弓往地上一搁，右手拉起弓弦，左手取出两尺多长的大箭矢，往弓弦上一卡，放开脚板，右后顺势搭箭，左手举起巨弓，右手一放弓弦，一套动作流云如水，“嗡”的一声，大箭激射飞出。
    “啊啊啊……”100步外的官兵又惨叫连连，被射得人仰马翻。
    这就是神臂弓，大宋的战略利器，可以手脚并用上弦的大弓，射程达300米的巨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