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沥满脸的不服气,大声道:“爹你在说什么,你怎么也跟着外人来怀疑我。”
“你做了什么我还猜不到,你身边那几个人都去了何处?”
江沥瞬间沉默不言。
江宏这回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早料到他会闯祸,但没想到他还因此惹到了州府的人。
“给我滚回去呆着,不准再出门!若是再耽误了老子的事,看我不打死你!”
江宏骂完,转身便吩咐人准备马车,随着饶县令的方向追了上去。
…
宋灵淑刚到城西李村牌坊时,便看到了后边跟着的江家马车。
钟傅还不知情况,见宋灵淑停了下来,忙问:“宋长史可有什么发现了?”
“慢慢搜吧,时间还来得及。”话虽然这样说,她还是径直往牌坊另一条道上走。
宋灵淑与钟傅走了一段路,便听到身后传来饶县令惊讶的声音。
“你们是何人?”
贺兰延回身看见来人后,惊喜喊道:“荀大哥来了。”
宋灵淑略感意外,荀晋去找那两个衙役也找到城西,难道那两个起哄闹事的人也跑到了这里?
钟傅早知寻人的事,上前便问:“荀兄弟,可找到人了?”
“我在附近几个村子都没找到人,回到城门口又问了一圈,才听人说两个衙役追着人跑到了城西李家村,我便立刻来了。”荀晋对着二人回禀道。
荀晋身旁一个中年男人指了指李家村道:“一个时辰前我看到两个官府的人去了那。”
“他们可是追着两个人来此的?”宋灵淑立刻问道。
“没有,就只有两个官府的人,前头没见到什么人。”
没人?难道跟丢了。
饶县令瞪眼看着几人,与江宏互相对视一眼,江宏轻了摇头,脸上带着凝重。
几人交谈一番后,钟傅与荀晋一同去了李家村找人。宋灵淑带了两个衙役随行,往江沥私宅而去。
饶县令看着离开的两拨人,脸色一沉,朝江宏道:“你还说村民闹事不是指使的?若他们找到了人,本府可帮不了你。”
江宏焦急道:“确实与小人无关,若他们真说成了是小人所为,饶县令可要为小人辩解!”
饶县令气得拂袖:“哼!现在没外人,江族长不用再演了。我知你只是想借此事在濉县为自己立威,好争取到来年的祭祀主持。”
见自己的想法被戳破,江宏也不装了,悠然开口道:“说到底,这也只是小事,并未闹大。”
“你…你难道不知督修使是工部侍郎吗?你以为这只是散布一些离谱谣言,他要追究下来,你江家凭什么来抗衡。”饶县令气极,却不敢骂得太大声。
江宏躬身揖首道:“只需饶县令替小人分说一二,自是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来年,整个濉县都会孝敬饶县令,称赞您是个为民的好官。”
“你是想威胁本府?”
“不敢,江家还得仰仗饶县令您,怎么会损害您的利益。”
饶县令敛眉,嘴角带着一丝讽刺的笑,不再说什么。
江宏也似没看见,神色淡然,丝毫不慌。
两人都各怀鬼胎,心思各异,默契地往宋灵淑的方向而去。
江宏面上不显,内心早已经打起了鼓,因为他知道这后面的宅子,正是江沥买了送身边小倌的私宅。
…
从牌坊步行了半刻钟,便看见了山脚下一座三进宅院。
白墙青瓦,修葺一新。四周并无其他人家,大门朝南,门前还有一条道不知通往何处。
这宅子放在江州都是阔气,没想到会出现在濉县城西郊外,从外看着像是谁家的祖宅。
宋灵淑命衙役上前敲门,半天也没人回应,衙役抬脚便踹开了大门。
后面的江宏加快了脚步,想赶到江宋灵淑几人前面。饶县令步履不急不缓,看着江宏的背影露出一抹冷笑。
宋灵淑直到进入内院也没看见半个人影,按理说此处不会连个下人都没有,难不成都躲起来了。
贺兰延踹开了主厅的大门,见里面陈设普通,并不像有人居住的痕迹。
夏青讶异道:“这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难道我们猜错了?”
“走,我们去后院看看。”宋灵淑率先往后院去。
夏青紧随其后,刚踏进后院,便看到了水井旁边的水盆,“有人在这里打水,这里有人在。”
衙役快步冲进了房间内,片刻后,里面传来喊话:“这里有人。”
角落里被捆成一团的杨芸芸,声音微弱地朝来人求救,脸上青紫一片,身上能看到的地方都有鞭痕。
夏青与贺兰延快步上前将杨芸芸松绑,将她扶到了榻上。
“求姑娘…救救阿涣哥哥…”杨芸芸眼泪霎时落下,声音沙哑地呜咽着。
“你们再去四周搜了一遍。”宋灵淑急忙吩咐衙役。
“不…是在后面…”杨芸芸挣扎着要起来,“被那个畜生埋在后面…”
“你先别起来,你说在哪,我们去救人。”
“在后门的山脚下…那个畜生将阿涣哥哥埋到了土下…”
杨芸芸脸上有大片青紫的伤痕,嘴唇已经干涩起皮,咬着牙想站起来。
“夏青,你看着她,我去后山寻人。”宋灵淑冷着脸道。
她没想到江沥手段这般阴狠,想活生生折磨死两人。
出了后院门,平地不远处便看到了可疑的土堆。
何涣的身体被埋入了泥土中,只有脑袋露在了面上。脸色灰暗,双眼紧紧闭着,生死不明。
几人急忙上前用手扒拉泥土,人被埋的太深,光用手挖太慢了,宋灵淑只得起身寻找能用的工具。
旁边树下摆放着一把小凳子,几步的距离外是一丛野花,里面露出了一截杆子。
正当她想抽出花丛中的锄头时,发现旁边泥土上印着清晰的脚印,这脚印看上去是刚刚有人走过。
这里还有其他人在?
宋灵淑装作不经意抬头四处看了一眼,发现不远处坡下树丛里有晃动。
她将锄头交给了衙役,对贺兰延小声道:“前面上坡处有人,你从右边绕过去包后,我往左边。”
贺兰延神色一凛,起身便往左侧树林去。
两人一左一右往上坡处的树林靠近,躲在树林的人只看到了宋灵淑,并不知后方有人,悄悄地转身便想走。
“站住!”宋灵淑快步上前,拔剑劈向树丛中。
“别杀我,我…我们是李家村的人!”树丛中的两人看到后面也有人提着剑,惊恐万分,立刻便跪下求饶。
“姑娘,这人就是在河渠领头闹事的人。”站在后方的贺兰延立刻就认出了其中一人,他当时拽住这人衣服,还差点撕下来一块衣角。
被认出的村民脸色剧变,眼珠子一转,转身便想跑上山。
宋灵淑警觉过来,迅速将手上的剑掷了出去,扎中了逃跑村民的大腿。村民痛呼,大叫着跪倒在了地上。
“再跑别怪我不客气了!”
“不跑了,不跑了,求姑娘饶命!”两个村民颤抖着直喊。
…
两个村民被押回了后院,衙役抬着半死不活的何涣回到了屋内。
杨芸芸检查了何涣的伤势,得知他还活着,当即便想跪下道谢。
宋灵淑抬手阻止道:“不忙道谢,你先给他清洗一下身体,喂一点水,他应该是饿晕过去了。”
杨芸芸眼含热泪地点头,千恩万谢后,转身回了房间。其他人都围着两个村民,只等宋灵淑发话。
宋灵淑想到刚进后院看到的水盆,猜这两人一个时辰前应该就躲在这里。
“是你们主动说,还是送进地牢挨一顿打才肯说。”
两个村民对视一眼,用眼神示意对方先说。
“我们…确实是李家村的…”其中一人弱弱开口。
宋灵淑冷笑着道:“那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与江家是什么关系?是不是江家让你们带着人去闹事的?”
宋灵淑连珠炮地逼问着两人,抬眼便看到江宏神情焦急地冲进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