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丫鬟脸色一变,惊惶行礼,“我们没有说谎…”
宋灵淑刻意将两人带到花园里,这里被花木遮挡,里面的人看不见外面的人在做什么,方便她避开李管家,逼问这两个丫鬟。
“李管家现在只掌府中之事,李家家主早就没让李管家打理生意上的事了…”
宋灵淑盯着两人,冷笑了一声:“你们是在替李管家隐瞒什么?”
黄衣丫鬟急忙磕头道:“没…没有…是有人乱传…”
“是乱传还是你在说谎?需要我去找人与你对峙吗?”
黄衣丫鬟顿时闭口不言,脸上全是慌乱。
“我听说…是李管家在生意上出了错,所以老爷才不让李管家再管…”蓝衣丫鬟回道。
宋灵淑眼神锐利地瞥向蓝衣丫鬟,“听说?听说谁说?你们二人每日跟在老爷夫人身边随侍,还有人比你们更清楚内情吗?”
被宋灵淑戳破了话,蓝衣丫鬟丧气,直接道:“是听老爷与夫人闲谈时知道的…”
黄衣丫鬟被惊了一跳,拉了蓝衣丫鬟,提醒道:“公子交代过…”
“哦…原来还有你家公子?是你家公子与李管家暗中勾结,给你家老爷下毒了吗?”宋灵淑冷笑打量两人。
“不是…公子怎么可能会给老爷夫人下毒…”蓝衣丫鬟立刻反驳。
“好,那就先说说,李家家主与李管家之间发生了什么争吵?”
蓝衣丫鬟不管不顾,挣开手,白了一眼黄衣服丫鬟,“老爷夫人平常待我们如何?现在官府的人已经查到李管家了,你到底向着谁?”
黄衣丫鬟脸色灰败,默不作声。
蓝衣丫鬟接着道:“一年前,老爷外出三个月刚到家,李管家就跪在堂内负荆请罪,瓢县的伙计控告李管家在瓢县闹出了人命,老爷发了好大的火…“
“但念在李管家忠心侍奉多年,老爷夫人商议后,不准李管家再过问生意上的事,只打理府内的事宜…老爷还吩咐,所有人不准将此事外泄。”
“后来,李管家居然私下…带公子去乐坊…公子才迷恋上了那个乐坊女子…”蓝衣丫鬟愤愤然。
原来是这样!
“那你家夫人知道这事吗?”
“夫人就是知道了李管家带公子去乐坊,才向老爷提出,让李管家离开李府。但是…老爷没有责怪李管家,只说是公子是贪玩,多结交一些朋友,对将来也有好处…”
宋灵淑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李老爷对李管家的态度突然变好了,李公子私自退亲捅了这么大篓子,他居然像毫不在意,连句责骂都没有。
“你家公子结交的是什么样的人?”
“好像是抚州来的,与李管家相识,后来也在生意上帮过李家…所以老爷才放任公子…”
抚州来的?李管家也抚州人,难道这两人是旧相识?
如果李管家对李家有意图,那他定与这人在背后有谋算,李公子可能还不清楚李管家的真面目。
宋灵淑再问:“你知不知道这人叫什么名字?他可有来过李府?”
蓝衣丫鬟沉思片刻,摇头道:“没来过,我只听公子提到过一个吴大哥…”
姓吴?按这丫鬟所说的消息,这个也是经营私盐的,来苏州的时间大约是半年左右。
这范围太大,一时也难找到人,不如先询问一下徐司使,或许他知道一些消息。
“想问的我已经问完了,你们先回去等着吧,注意不要将我刚刚问你们的话告诉任何人。”
“是。”
黄衣丫鬟没有离去,一脸犹豫着,想问什么。
宋灵淑悠声道:“你刚刚什么都不肯说,是想保护你家公子吧…他肯定知道是谁替换了花椒。”
“公子…公子不是这样的人,他也有难处…”
“有什么难处也不该由着外人害自己的父母!”
黄衣丫鬟焦急道:“不是的,老爷和夫人中毒后…公子才猜到…如果他不照做,他们不会放过李家…”
宋灵淑嗤笑出声,“他会走到这一步,也是他贪心所致,可怪不得其他人…”
准确地说,李家家主也是因为贪心,才会让李管家找到机会,这已经摆明了是李管家联合外人算计他们父子俩。
她现在可以肯定,这个抚州来的吴公子,肯定与柴家有关系。
“公子真的是迫不得已…”黄衣丫鬟急得要下跪求情。
“你想为你家公子求情?那就将你知道的全部交代清楚,这样我也好快速找到证据,让真凶认罪伏法,你说对不对!”
黄衣丫鬟立刻道:“那我说,求姑娘对我家公子网开一面…”
“判决一事是由徐司史决定的,你家公子并非真凶,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顶多会受点棍刑。
黄衣丫鬟顿时松了口气,娓娓道:“昨天晚上,老爷夫人用过晚膳后感觉身体不适,立刻派了人去请大夫。我听到公子在隔间与李管家说话,质疑李管家是不是做了什么,李管家刚开始否认了,后来又说老爷夫人并大碍,劝公子好好想想将来…”
宋灵淑沉吟片刻,问道:“他们可有提到香料,或是林家、柴家…”
“没有,李管家只说吴公子与大公子会帮李家渡过难关…”
朝廷重定盐铁税收,还设定了盐铁使,于经营私盐的小家族而言,是极为不利的。
“好,我知道了,你先将此事保密,到了堂审时再传你问话。”宋灵淑认真看着黄衣丫鬟,微笑道:“记住,不要我问话的内容告诉李管家,不然…你家公子就难保住了…”
黄衣丫鬟凝重地点了点头。
李管家肯定留有后手,难保不会将此事推到李公子头上,李家父子真是被人算计得死死的。
翟云霁看了一眼入内的丫鬟,上前道:“我道这李公子为何死咬着林家不放,原来是早已经与人合谋…他可不是无辜者了。”
“无辜的只有林家夫人…”宋灵淑轻叹,“我去告知徐司使,让他去查一查这个姓吴的…”
宋灵淑叫了小厮去禀报徐知予,将人单独叫到了花园。
徐知予听完所述后,突然大笑,“我要寻的这个人就是抚州的吴正伦,没想到此人竟是与李府管家是故交…”
宋灵淑恍然,“现在也不知此人行踪,或许李管家知道。”
徐知予道:“花椒中毒案的证据已足够,待林家铺子那个伙计拘来后,就可开堂审理,届时再拷问二人…”
众人等到申时,去棠县的陈司马终于带着人回来了。
叫赵六的伙计鼻青脸肿,神色颓丧地跟在后面。
陈司马见众人望向他,急道:“他脸上的伤可不是我打的,如果不是我,他这会已经躺医馆了。”
陈司马将赵六与寡妇偷腥,被人按在地上揍的事道出。
卢刺史挥手道:“好了,先不管这些无关紧要的事。”
徐知予示意起卢刺史先问,卢刺史也不推诿,直接问道:“赵六,林家库房里的香料被人洒了硫磺粉,可是你所为?到过库房且有时间作案的人只有你一个…”
赵六的左脸高高肿起,说起话来有些含糊不清:“是…是小人所为。”
卢刺史大喝:“大胆!究竟是何人指使,又为何要陷害林家?”
赵六跪在地上,惶恐道:“是柴家大公子,他答应小人,事后会送给小人一百两银子做酬谢…”
徐知予道:“你的话可有凭证?”
“有…柴大公子认识一个叫吴正伦的抚州盐商,他给小人递来消息,叫小人在香料库房里洒上硫磺粉,配合他行事…”
赵六在半年前遇到这柴大公子,被对方重金所诱,将林家铺子的消息传递给柴大公子。
直到五天前,柴大公子又交给他一个新‘任务’,这个‘任务’就是配合吴正伦,也是吴正伦将何时动手的消息传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