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可谓是成家立业同时风光,不单单人前显名,婚事也定下来,娶的人陈氏的女郎,婚讯都早早定好,曹穗望着那定在七八月的日子,也不知道这么个日子是怎么算出来的。
吃席都得出一身汗,还没到日子她已经开始叹气了。
好在还有几个月的日子,不过曹穗平日回府陪丁氏,见到忙忙碌碌的她,一下子就不乐意了。
“怎么还要阿母你操持啊?”
丁氏看她的眼神和看不懂事的孩子一样,“我不操持谁操持?”
嫡庶虽然没有到疯魔的地步,但她这个当家夫人还在,总不能让曹丕的生母来主持大局。
到时候又说不定要冒出什么流言来,这本该就是她要做的。
曹穗不满道:“阿父忙我的婚事也就算了,还得操心阿父别的孩子。阿父那么多儿女,这一个个都要阿母来上心,多累人啊。”
真以为像曹家这样的人家办一场婚事很简单啊。
里里外外不单单费力还费心,曹穗可舍不得。
丁氏拍拍她的手,“没你想的那么累,都是按照流程来,大体不差就行了。剁事情我都放权给了卞氏,她对子桓的婚事可比我上心,我只需要盯着些进程,不耽误成婚就行。”
底下的事情有人愿意做,丁氏也不是那种为了别人儿子费心费力的人,没必要将那么点权力抓得牢牢的。
曹穗嘴巴像是挂油壶一般,显然还是不乐意,最后嘟嘟囔囔的哪些话丁氏没听清楚,只听见最后一句。
“就该让阿父自己来给他儿子办一场婚事。”
丁氏敲了敲她的脑袋,略带警告地说:“都成婚不是小孩了,祸从口出。”
曹穗乖巧地微笑,“我就在阿母面前说说。”
曹穗以为日子会暂时平静下来,但随着夏日的到来,有些搞事的人随着温度升高也蠢蠢欲动。
一开始是耿晋这个御史台的人被弹劾,曹穗当时在场,对于若有若无扫视过来的眼神视若无睹。
她很好奇耿晋这个外人眼里打着她标签的御史大夫被弹劾的理由是什么。
或者说,她以为耿晋被弹劾应该更早一点,之前说得不好听一点,他是真像“疯狗”无差别咬人,只不过他有理有据。
能忍他到现在,也是奇迹。
曹穗安静地听了下弹劾耿晋的理由,说他滥用御史台的权力,贪冒功劳,证据是充足的。
曹穗从头到尾都没有张嘴辩解,曹操也是按证据行事,耿晋暂时停职受审,结果未出之前算是被卸职在家。
曹穗还照常和曹操汇报了少府的事宜,和需要他盖章同意的文件,走出霸府回到少府,还是派貂蝉去盯了耿晋一下。
若是他清白,自然没有人敢让他屈打成招,曹穗能做的就这些。
不过,此事倒是惹出不少流言,无非是她对自己的属下都不庇佑,冷情又无心。
曹穗倒是也没有大度到那个程度,尤其是听到少府居然也开始出现问题时,她每日都勤奋得和以往不同,随机挑选一个倒霉蛋去找曹操弹劾。
有貂蝉作帮手,哪怕是每日挑出五个都行,但曹穗心善,决定还是一个个来。
她才坚持了不过短短五日,曹操就率先受不了,“你什么时候干起来御史台的事来?”
曹穗一点都不心虚,虽然她有故意的成分,但证据可是实打实,比耿晋的都要真。
“谁让御史台心思不在朝堂上,每日都弹劾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能者多劳嘛,女儿就先帮帮忙,说不定日后,还有机会一块共事。”
曹操明白这是有人惹到她,“别太幼稚的斗气。”
曹穗还真不是赌气,“我难道是公报私仇的人吗?”
“朝中流言四窜,御史台不以身作则还参与其中,城内欺男霸女、贪墨昏聩之事像是瞎了一样看不见,阿父你养这么一群废物做什么?”
“……”曹操无奈地说,“你骂得太直白了,还嫌御史台不够记恨你?”
曹穗嗤笑一声,带着溢出来的看不起,“身为御史,哪怕像是疯狗一样逮着我撕咬,只要不是胡搅蛮缠,我都敬他们三分。可惜,一群御史本职工作不做,带着私心以公权谋利,风骨都没了的御史,废物都算是骂得轻了。”
曹操本意是提醒,而她却是越说越难听,这话若是传到御史台耳朵里,不气死一两个都算是幸事。
御史台可是最注重清名的一群人,被她这么骂,日后真会像是野狗一样缠上她。
“一个耿晋,不至于把你惹成这般。”曹操笃定道。
只能说不愧是养了二十多年,对曹穗的了解颇深。
曹穗:“一个耿晋确实不会惹到我。”
她抬眸望向好像不知道的曹操,“阿父,你是想要我和阿兄自相残杀吗?”
曹操被她直白大胆的话问得都有短暂的空白,转而便是愤怒,“你胡说什么呢?”
曹穗双手抱于胸前,以一个很嚣张的姿势站着,“原来不是啊,我还以为是阿父故意挑起我和阿兄之间的矛盾,又派人来挑拨的。”
曹操眉间皱得能夹死人,“那些都是?”
曹穗无赖道:“也不全都是吧,只是有人在我耳朵边嚼过舌根,说我这段时日诸事不顺,都是阿兄所为。”
曹操脸黑得不能见人,他的眼神都变了,“你仔细和我说清楚。”
他说到底是一个父亲,哪怕有过摇摆不定,但绝对不会允许外人来挑拨他们的关系。
曹穗若是知道,只能说有时候还挺天真的。
这一个个当权的,该不会以为把儿女的争斗挑起来,最后他们还能和和美美地握手言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