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白正思索着,郭雄文又开口说道:
“我有几个不成器的弟子,皆会随船押送那些书籍。在下有一事相求。”
陆知白微笑着回应:
“但说无妨。”
郭雄文随即拱手说道:
“驸马,此前你我有约定,所以在下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半年教完。怎奈分身乏术,这雷电学说实在太吸引人。
是否可以让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子替我授课?我想潜心研究这电学。”
他的心思陆知白早已明了,倒也不觉得意外,当即不假思索地答应。
陆知白笑着说道:
“既然是先生的高徒,教授这些新生蛋子自然是不在话下。”
郭雄文所教授的科目,大概可看作是物理和化学,也包含一些生物的知识,总体而言算是科普教育。
虽说还未形成完整体系,但在大明已属相当超前。
陆知白自己这段时间,倒未曾胡乱回忆书籍。
他在思考数学教材,打算把从幼儿园到高中的教材都编写出来。
数学太重要了,所以数学学的好,他就重视。
但看了看四周电学的实验设备,陆知白感觉脑袋有些疼,又想起一件事,说道:
“我觉得电气还是太超前了些……我们得考虑使用和推广的成本啊。
如今的生产力根本跟不上……所以,我还是想找人,先把蒸汽机搞出来。”
郭雄文点头,他听陆知白说过蒸汽机,又深深感到电学研究之难,便深有同感。
两人就一些细节进行了商议。
郭雄文说,会帮他寻访一些手艺精湛、做工精度较高的冶炼工匠。
……
中午,陆知白回家吃午饭。
得知他的几个好兄弟,纷纷派人送来了贺礼。
还有陆仲亨、济宁侯府等等,关系好的,都有所表示。
至于不太熟的一些人,也趁机示好。
朱橚这两天忙碌,随贺礼奉上一封信。
陆知白拆开,含笑看完——
朱家的几个兄弟都极为惊讶,没想到陆知白一次就封了侯。
于是他们商量好,准备敲他一笔。
当然,这是开个玩笑。
看完之后,陆知白叫人写帖子,请朱家四、五、六三个王爷,傍晚到公主府来打边炉。
快黄昏时,兄弟几个聚在了一起,皆是喜笑颜开。
这次封侯,连他们都有些羡慕了。
朱橚感慨道:
“父皇可真疼你,竟然还有封地,真是不可思议。二哥要是知晓,眼睛恐怕都要羡慕红了!”
朱桢在一旁吃吃的笑,神色中亦满是羡慕。
就连只对北征感兴趣的朱棣,此时也有些不淡定了,叹道:
“这要是换作其他人,得多少军功啊?”
不过,兄弟几个只是感慨一下罢了。
他们毕竟是亲王,天底下最为尊贵的一小拨人,不至于真的去羡慕陆知白。
渐渐的,几人开始专注于吃。
既然请了他们,陆知白早有准备,每人单独一个锅子,免得争抢。
吃着吃着,朱棣仍对军功念念不忘,说道:
“我也想尽快立功,不能总待在京师……实在无趣。”
朱桢在一旁笑着说:
“四哥,听说你的燕王府已经建好了。”
朱棣点头应道:
“不错,工部已经把画好的图给我看了。按照规制建造的,倒谈不上好或不好。”
他一脸无所谓。
朱桢笑道:
“那你岂不是快要就藩了?”
朱橚的表情瞬间变了,侧头望向朱棣,拿着筷子,半天都没动。
朱棣漆黑的眼睛闪亮,倒是兴致勃勃地笑道:
“不错,但北平那边还没完全准备好,估计得花一两个月,之后我就动身……大概,开年之后吧。”
朱桢听了,满是羡慕地说:
“去了封地就能大展拳脚,好好做事了。可惜我现在还小……”
听他们聊得热闹,朱橚放下筷子,叹息道:
“做王爷有啥好的?一家人不能在一起,非得东一个西一个,想想就难受……”
朱桢撇嘴说道:
“五哥,你可不要胡说。”
陆知白慢慢涮着羊肉,听着他们谈话,并未插嘴。
大明的制度如此,不情愿也没办法。
这时,朱棣迫不及待,朱橚伤心不舍。
朱桢则是满脸羡慕,又说道:
“我的王府还没开始建呢,不知何时能建好,大概还要好几年,二十岁才能去封地……”
陆知白微微一笑,突然说道:
“谁说一定要二十岁才能就藩?”
历史上,朱桢可是十七岁就去封地了。
朱桢顿时傻了眼,满脸半信半疑。
而朱橚更加吃不下去了,无语凝噎。
他今年已经十八,开年就十九了。
只是现在王府刚开建,应当还需要一两年。
眼看气氛越发沉重,朱棣连忙岔开话题,说道:
“这牛肉可真嫩,五弟,你多吃点……”
朱橚无奈轻叹一声,想了想,转头对陆知白说:
“驸马,你跟他们说说,我那宫殿别建太快,越慢越好……我真不想去封地啊。”
陆知白不禁失笑,说道:
“我说了不算啊。”
朱橚道:
“没关系,你就跟他们讲讲,父皇爱惜民力,不会怪罪的。”
陆知白微微点头,心中却想着,以后有机会,还是劝劝五哥。
人总归要长大,尤其身为皇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历史上,朱橚确实很不习惯封地的生活,就藩之后,还偷偷离开封地。
但不敢回南京,就跑到了凤阳。
可见这家伙有多恋家。
而且政治觉悟极低,竟和他的岳父宋国公冯胜接触。
亲王私会武将,也就朱元璋疼爱子孙能宽容。但也罚他流放云南,不过又因朱标等人求情,免罚。
若在李唐皇室,怕是早就被砍了,毕竟,唐玄宗被武惠妃迷惑,能一天杀三子……
当下,为了宴会的气氛,陆知白笑着说道:
“对了,我那妙音楼,过几天就要开业了,到时候别忘了帮我捧场。”
朱棣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岔开话题,闻言连忙附和道:
“妙音楼是做什么的?”
陆知白说道:
“是个戏楼,我专门请了苏州昆山那边的一个戏班子,让他们写了个新本子,戏剧可真不好写啊……”
朱桢问道:“你们排了新戏?”
陆知白嘿嘿一笑,说道:
“不错,就是根据我那话本子改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