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放工后,许明昭在屋子里走一会站一会,站一会,坐一会。
脸上、眼里、心中,都是止不住的雀跃。
周爱国也是高兴的不行。
能给他撑腰的人终于要来了!
两天后,上湾村又迎来了新的一批知青。
这回还是三爷爷萧大田和他的老伙计,那匹大黑马一起来的。
三爷爷蹲在大黑马身边,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
眼里带着好笑,看着一个新来的小伙子。
这次他们大队分到的知青不多,一共就三个,两男一女。
还有两个中年夫妻是下放的,看自己二侄子那个态度,就算不是熟人,应该也是熟人的熟人。
有意思的是这俩男知青明显像是一主一仆。
当然可能是他想多了,但是他很清晰的就能看出来,那个有点功夫底子的小子,明显是给另一个小子打下手的。
三爷爷觉得有意思的,是这个看上去是主的小伙子。
人长的精神,浓眉大眼。
身条也好,看起来就知道家里条件不错,
就是这个孩子太傲了。
当然了能带着个仆从似的的人一起下乡,可见家里条件差不了,有傲的资本。
但是你傲就傲吧,也没人说什么!
偏偏又要装的十分的和善!
虽然他已经装的很好了,整个人看上去,不论是语气,还是态度都很是谦和,但是,望着大队支书的眼底,那里的鄙夷藏都藏不住。
还有这小伙子肢体上对别人的排斥。
虽然做的很隐秘,但是,真的,像他这种人老成精的人了,那是一眼就看出来了。
这孩子,也是个能惹祸的主。
他老萧这只眼睛,就没有走眼的时候。
以前抓小日子,抓二狗子,那是一抓一个准。
现在没有用武之地了,只能看看这些年轻人了。
还有上次那个女知青,他就说能闯祸吧,果不其然,就萧家那事,她不就掺和了一脚。
现在隔三差五的被骂。
也是活该!
第五强早就已经感受到了,那位独眼老人对自己不友善的目光。
但是那又如何!
他来这里只是局势所迫,香姨说了,过个几个月,等风声过了,他就能回去了!
她都托人安排好了!
想想自己那狠心的爹娘,还有铁面无私的爷爷奶奶,他就心里有气。
多大点事啊,至于把他送去大哥手底下吗!
要是真去了。
想到这里,第五强打了个哆嗦。
他还想多活两年。
好在香姨帮他想了这个招。
张军看着第五强发呆。
眉头轻皱一下,然后又立马调整好,一脸讨好问着第五强:“强哥,咋了,想家了?”
第五强不耐的看着张军,那烦躁不用任何表达,都能看得出来。
张军面上依然笑着,只是心里的恨又加了一丝。
萧二伯没和这帮人来下马威,和和气气的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让大家上了马车。
周鲁学和司红桃两口子,已经多少年没有受过这种罪了。
在火车上站了一天两夜,两口子都已经疲惫至极。
好在还有大女儿周爱慧在旁边照顾。
司红桃看看自己男人在短短几天里就老了十岁。
主要还不是身体上的劳累。
是心理上的无奈。
短短几天,就从一个堂堂大厂的厂长,变成一个下放改造人员。
这个坎,他们得过。
相信总会好的。
那些举报他们,陷害他们的人,迟早会遭报应的。
不过,好在,马上就能见到儿子和女婿了,他们都在这里,也算是一家团圆了。
司红桃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好像也不错,远离那些是是非非,尔虞我诈,就当是提前退休了。
就是不知道老周能不能看明白。
大黑马踢踢踏踏的,走的欢快。
没多久,就到了知青点。
然后第五强发现,只有自己和张军下了马车。
另外那个女的没动。
眼看着那个独眼龙又要把车启动,第五强不满意的开口了:“她怎么不下车?
你们是不是还有更好的房子,不会因为她是个女的,就特殊待遇吧?
我告诉你们,你们最好不要有什么小心思,我上面有人。”
萧二伯一脸黑线的看着这个熊孩子。
他是信这孩子上面有人的,要不早就被打死了!
不过这人他也确实得罪不起。
来的时候,公社书记说了,这人来头不小,就是淘气,跑他们这里来锻炼锻炼。
萧二伯只能忍着不适开口:“这位知青有亲人在这里,现在去亲戚家里住,这是为集体减轻负担。
你要是在这里也有亲戚,你也可以去找他们!我们非常支持你的这种行为。”
第五强被怼了一脸,依然不服气:“这不符合政策,她必须住这里,否则我就去告你们!”
萧二伯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好疼。
这是哪里来的王八羔子。
他还要说什么,结果他三叔直接甩鞭子,让马车跑起来了。
他是站在马车上和第五强说话的,这毫无预兆的往前跑。
一下子跌在那对夫妻的行李卷上了。
萧二伯连忙起身,“哎呦,对不住啊,周老弟,弟妹!”
司红桃连连摆手:“没事的,二哥,你没摔着吧?”
萧二伯强忍着被东西撞疼的脚,咧着嘴回答:“没啥,没啥!老弟,老妹,你们也不用担心。
你们的情况,刘哥都跟我说了,放心吧,这里就是你的家,况且明昭和爱国都是好孩子。
现在房子也起好了,东西也置办齐了,你们来了,就踏踏实实的好好过日子。
别的地咱不知道,但是在咱这上湾村,我说话还是有点分量的。”
司红桃听到这话,眼圈泛红,哽咽的勉强说道:“哎,哎,好,好,给您添麻烦了,萧二哥!”
“胡说啥呢?都自己人。就是我老弟,这是怎么了?”萧二伯看着周鲁学,这人从见面到现在,都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
刚才人多,他也没好意思问。
这回没啥外人了,他也就直接问了。
司红桃瘪着嘴,颤抖着说不出话。
旁边的周爱慧只能顶上,可惜也是语气颤抖,说话都说一半:“我爸从知道要…,就成这样了!”
萧二伯叹息一声。
无奈啊。
这是被痰迷了。
也不知多久能好。
殊不知,被痰迷了周鲁学,正在心里评估,这位萧二伯的那个关系,到底是不是真的,他能不能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