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启沅转头就用座机,联系还在傅氏大厦处理后续工作的关在洲,“下午工作不变,按原计划照常进行。”
刚刚临时有事,还没来得及通知各部门会议时间有变的关在洲,暗自庆幸,自己没有嘴快,“好的,先生。”
父女俩在家吃过一顿美味的午餐后,各自上车出发傅氏大厦和石澳老宅。
傅名璋动作很快,大概是傅自妍刚结束通话,他就紧跟着电话通知二房,总之傅自妍刚到老宅,还没和爷爷说上两句话,二姨太就带着三叔和傅自牧来了。
效率之高,简直能和当年三叔私生子事件爆出时相提并论。
有趣的是,还是在那个客厅,傅名璋沉着脸见二姨太等人,傅自妍乖巧坐在爷爷身边的沙发上“吃瓜”。
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父继子承了!
嘻嘻~
傅名璋这次也不训斥或是说些什么,直截了断,“傅自牧,你和你那个女朋友,马上分手!”
傅自牧倒是比三叔倔强些,反驳道,“爷爷,绵绵是个好姑娘,我真的很爱她,您对她可能有偏见。”
傅名璋语气平淡,不怒自威,“没有偏见,我就一句话,分手,或者从今往后不再占用半分傅家资源,断掉你在家族基金的每月零花。”
“爷爷,我真的很爱绵绵,请恕我难以从命!”傅自牧抿唇,眼底满是坚定,“我爱她,就绝不会放手,您总有一天会看到她的闪光点,她真的是个很善良坚韧的女孩。”
傅自妍感叹,不愧是恋爱脑傅自牧啊,真的很刚欸~
傅名璋轻“呵”一声,定定地看着这个从前也曾被他看重的长孙,“你的爱情我不同意,但你既然坚持,那么从现在开始,就不许再享用傅家的资源,我等着你分手。”
说完,傅名璋又看向二姨太和三叔傅启泽,沉声道,“从现在开始,你们谁都不许给他钱,我倒要看看,他肯为他的爱情坚持多久。”
二姨太看了眼仍旧满脸坚毅不服软的孙子,觉得想断掉大孙子和他那个女朋友大概只能指望这次机会,于是狠狠心道,“是,老爷。”
傅启泽向来相信他妈妈,见向来疼孙子的二姨太都同意了,当即也应下,“爸,我听您的。”
傅自牧面色不动分毫,似是要为了他的爱情坚持到底,起身道别,“我还有事,就先离开了。”
傅自妍咬唇,虽然但是,这一幕怎么越看越像小说电视剧里写的那种,豪门长辈棒打鸳鸯,男主为爱力挺的桥段。
还有啊,她记得初次见到傅自牧的时候,他明明是全身心在为成为傅家继承人努力的,怎么自从遇到何思绵,他就逐步沦为恋爱脑,甚至要为爱放弃傅家少爷这个身份所带来的一切资源。
从小被他奶奶爸爸教导鼓励着要夺得继承权的傅自牧,应该在很小的时候就明白用婚姻爱情来置换利益这个道理啊,怎么真的爱上一个人,反而丢弃了自小的教育和认知呢。
爱情这么可怕的吗?
香江这个地方重风水,嘶,傅自牧不会是中邪了吧?
傅自妍脑洞大开,就见说着道别要离开的傅自牧,转身前双眸微眯着凝视了她一眼,眼底的冷意怪瘆人的。
退!退!退!
傅自妍迅速打散掉刚刚的脑洞,傅自牧不配。
秉持着有仇当场报,痛打落水狗的原则,傅自妍立刻朗声开口,“大堂哥,记得我早上帮你支出的封口费,要双倍还我。我支出了四万三千,双倍就是八万六千。”
对傅自牧来说,八万港币当然算不上什么,但够膈应人。
傅自妍这一嗓子倒是提醒了傅名璋。
他曾答应让傅自牧给媞媞道歉的,险些忘记这事。
没等傅自牧回应还钱一事,傅名璋就出声打断傅自牧离开的步伐,“站住,先不急着走。你女朋友早上横冲直撞,吓到媞媞了,你既然一力维护你那个女朋友,那么你们就是一体的,该给媞媞道歉。”
傅自妍一直在努力看戏,她坐的这一边,视角还算不错,正好通过傅自牧胸口衣服明显的起伏,看出了他的怒意。
唔,就一个字——爽!
傅自妍第一次感受到小说里反派女配仗势欺人的快乐,顺势无辜地露齿一笑,双眸认真看向傅自牧。
短短一瞬间,傅自牧已经调节好情绪,唇角微勾,嗓音温润中微含歉意,“堂妹抱歉,上午的事是绵绵失了分寸,不遵守交规,给你带来惊吓,我代绵绵给你道歉。”
傅自妍非常大气的接受傅自牧的道歉,笑容得体,“堂哥的歉意我收下了,希望下次你们能遵守交规。”
反正傅自牧马上就要接受惩罚了啊,在道歉上卡他完全没必要。
“多谢妹妹原谅。”
傅自妍懒得和他虚假客套,正想说些什么,傅名璋就发话赶人,“行了,事情说完,你们都回去吧。媞媞来陪爷爷下棋。”
自从傅自牧遇上何思绵,傅名璋每次见这个孙子,都会想到那场梦,自然对傅自牧也没有从前那种想教育他、把他掰正回来的心境了,每次见他都烦得慌,连带着也不想见二姨太和老三。
二姨太脸色微白,开口仍旧妥帖,“是,我们这就走了,老爷若有需要随时叫我们。”
作为傅名璋多年的枕边人,虽然傅名璋表现的不明显,但二姨太半生都在揣摩老爷的情绪态度,自然能感觉出老爷最近越发不待见她,也不知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虽说家产已分,但她是妾,又不是儿女。保不准哪天老爷心情好,就再给她栋大屋或是铺子留作未来的保障。
如今这样不待见她,可不是好事。
与二姨太想法不同,傅自妍倒是心情不错。
毕竟爷爷这话虽然很双标,但偏向的对象是她啊,被偏爱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傅自妍当然开开心心应下,走到爷爷身边,“好啊,让爷爷看看,我最近棋艺有没有进步。”
傅名璋嗯了声回应二姨太,而后招手示意媞媞,“我们去书房。”
傅自妍乖巧跟上。
“听你爸爸说,你又换了一个棋艺老师?”傅名璋看着嘴甜贴心的小孙女,眉眼慈和。
“是啊,所以来让爷爷检验一下我最新的学习成果嘛。”
“媞媞这么有信心,那看来是学的不错。”
“嘿嘿...”
傅自妍跟在爷爷身后,爷孙俩热热闹闹的聊着,往书房走去,完全不顾身后客厅里二房三人的情绪。
那一点也不重要!
作为乖巧贴心的小孙女,傅自妍轻而易举就能哄得爷爷开心,在这方面,连她爸爸都比不上她。
傍晚忙完工作来老宅看望父亲的傅启沅,刚进门就被傅名璋嫌弃,“昀之,你这么大人了,怎么还和媞媞一孩子较劲。”
傅启沅:?
好一顶天大的锅盖飞来。
傅启沅一头雾水,就见自家漏风了的小棉袄,躲在老爷子身后偷笑,笑得眉眼弯弯,灵气逼人。
看着这一老一小,傅启沅无奈轻笑,“爸,请您明示。”
傅名璋力挺小孙女,“媞媞孩子心性,刚学围棋,玩不过你不是正常事吗,她想赢一局你让让她就是了,哪有你这样给她加围棋课的?”
傅自妍在爷爷身后认真点头。
傅启沅莞尔,“爸,您怎么不说,媞媞每次要输棋,就故意把棋盘搅乱。”
“噢?”傅名璋回头看笑得正欢的小孙女,笑道,“做的好!”
傅名璋理直气壮地为傅自妍的搅局行为做解释,“这是另辟蹊径,你看棋乱了,媞媞就不算输,多聪明?”
傅自妍大乐,底气十足地胡搅蛮缠,“爸爸你看,爷爷都觉得我做的没错。”
傅启沅摊手,声音带笑,“行,那以后我们下棋,得提前加条不许搅乱棋盘的规定。”
说笑完,傅启沅将他带来的盒子拆开,没说是什么,笑着卖了个关子,“新得了件东西,爸您见了一定高兴。”
傅自妍好奇探头。
就见到了一只精美异常的金碗。
莲花瓣纹分为上下两层,每层十片,上下轮廓重叠相合,整个金碗幻化成一朵盛开的莲花,每一个莲瓣单元里都錾刻有装饰图案。
傅自妍对这只碗上的工艺叹为观止,只剩下最原始的赞叹,“哇,好漂亮!”
傅名璋一看就笑了,“这么巧,竟然让你把剩下这只找到了。正好和那只莲瓣金碗凑成对。”
他抬手招呼傅忠,“阿忠,你去收藏室把那只取来。”
等两只碗摆在眼前,傅名璋果然心情很好,见傅自妍疑惑,傅名璋介绍,“这只金碗还是你太奶奶留给我的,是她当年的嫁妆,我年轻时也曾想过把另一只找到,但兵荒马乱的,实在不易。”
哦哦~
难怪爷爷会心情一下子好起来,原来这是他年轻时未达成的愿望。
“恭喜爷爷成功见证他们的圆满团聚。”
因着两只碗凑成一对,傅名璋心情大好,晚饭后和傅自妍提了不少他年轻时的往事。傅自妍听得满眼星光,爷爷也太厉害了,在那个兵荒马乱的时代,可以一人提枪杀尽土匪,也能面不改色地周旋在各国籍商人之间。
傅启沅含笑看着父亲和女儿,一说往事一捧场,心底暖流阵阵。
“媞媞,我们该回家了,你明天还要上学。”
傅启沅就见祖孙俩同时将目光扫向他,眼底是同款被打断的不满。
傅自妍尚未尽兴,但老宅距离皇家书院实在有些远,只能哀叹一声,“好吧。”
傅名璋其实也没尽兴,但还是摆摆手,“去吧去吧。”
车队启程。
傅自妍回到家才恍然想起,上午见到宋伯伯时答应给爸爸带的话,原样转述给爸爸后,傅自妍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所以,宋家是要转白吗?”
傅启沅颔首,“确实如此。”
见媞媞还要再问,傅启沅轻笑,“爸爸知道了,你还小,就不要掺和这个了。”
“好吧,爸爸晚安。”既然傅启沅不说,傅自妍也就收起了她的好奇心,她爸爸总不会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