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宇寰拽着他的衬衫拉他起来,项俞的手掌捂着伤口,血液渗透纯白的布料顺着指缝涌出来,高宇寰骂了一句,带着他重新回到医院包扎伤口。
项俞坐在病床上,高宇寰把他撂给护士自己就想走。
“别走!”项俞抱住他不肯松开,更不肯让护士治疗,固执地盯着高宇寰说,“老大,让我回到你身边吧?”
高宇寰烦得不行,“我就应该一枪把你给崩了!”
护士吓了一跳,站在旁边硬着头皮喊了一句,“你们到底治不治?”
“治!”
高宇寰感受到项俞温热的血浸湿自己的西装,想到项俞第一次中弹时自己抱他走出集装箱,想到第一次在车库里见到他,他的身体蜷缩在角落里,自己迫不及待地过去保护他,高宇寰被自己吓了一跳,马上悬崖勒马地开口说:“项俞,你知道我最膈应什么,你骗我的太多了。”
项俞环着高宇寰的腰,窝在他的怀里不语。
高宇寰说:“你哥让你去外籍兵团,你不去还瞒着他,那我要是让你去呢?”
“你听我的,还是听你哥的?”
项俞抬起头,惊讶地盯着他,“你想让我去?”
废话,你赶紧有多远滚多远,高宇寰心里骂了一句,嘴上哄着他说:“你现在总跟着我也不是个事,你让我好好想想。”
项俞的眸色幽暗,深不见底,“好,我听你的。”
终于项俞答应去外籍兵团,高宇寰迫不及待地准备把他送走,可是和姑父联系的时候,lenz告诉高宇寰明天会派人来接他。
项俞坐在病床上,盯着高宇寰脸色铁青地走进来,项俞问:“怎么了?”
高宇寰语气不善,“你跟我走吧。”
项俞惊讶,难道高宇寰改变主意了?他什么都没问,换下病号服跟着高宇寰走出去。
轿车停在路边,司机打开车门等待高宇寰和项俞坐进去,项俞的眼睛一直盯着高宇寰,高宇寰被他瞅烦了,“你看什么看啊!”
“明天g国外籍的人来接你,今天你跟我回去住一晚上,去了那里你就好好训练打仗,别再想有的没的了。”
项俞默默地移开目光,望向车窗外的街景,“我想也只会想你。”
高宇寰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错觉,酸得牙都快掉了,就想着把这个瘟神赶紧送走,“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管不着你!”
项俞转过头,一双幽深的黑眸凝着他,手掌握着高宇寰的膝盖,服软地说:“好,我听你的。”
高宇寰盯着项俞的眼睛,那种纯粹的、天真的眼神,和第一次见到他时没有两样,高宇寰伸手掐住项俞的下巴,明明知道他是装的,可怎么能装的这么像呢?
他才十八九岁,怎么能有这么复杂的心机?高宇寰怎么都想不明白。
项俞的感受到下颌骨传来的剧痛,面色如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固执地凝着高宇寰的眼睛。
高宇寰冷睨着他,淡淡地开口问:“林子彦为什么把你叫来?他为什么帮你?”
项俞认真地说:“我帮他追我哥,他自然就会帮我,他也不想欠我的。”
“你帮林子彦追项恺?”高宇寰鄙夷地反问。
项俞平静地说:“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你去问他吧。”
高宇寰松开手,推开他的侧脸,“老子忙着呢,懒得管你们的破事!”
项俞是疯了吗?
“你不是一直在意这件事吗?”项俞攥着他的手腕,对上高宇寰疑惑的眼神,“我和我哥一直都想要有一个正常的家,他有了,我也找到了,所以我不会放手。”
高宇寰收回手臂,被项俞死死地攥住,高宇寰嘴硬地骂道:“你那是知道林子彦和项恺分不开,你这个臭傻逼,松手!”
“呵呵。”项俞笑着反问他一句,“我也说过,就算你去相亲,就算你结婚了,你觉得我会什么都不做,把你让出去吗?”
高宇寰一把推开项俞,“你蹬鼻子上脸了?老子结不结婚关你屁事!”
项俞敛着眸子,什么都没说,却比说什么都吓人。
他的心思谁都猜不透,高宇寰莫名的紧张,竟然开始担心起来,项俞要是真的如他所说过得那样闹起来,闹到自己家里,之前老爷子可就因为那张照片气得犯病。
高宇寰揪心地想,还是要尽快把他送走,越远越好,最好这辈子都别回来了。
轿车驶进高档小区,项俞跟着高宇寰回到这栋公寓,他抓住高宇寰的手,像是刚刚陷入热恋的少年,搂着他的手臂说:“哥,我说过我会和你一起住进来的,你看?”
高宇寰扯着他的肩膀,“你离我远点,你腻不腻歪啊?”
“你不是喜欢我这么缠着你吗?”项俞搂住他的脖颈,凑过去索吻,被高宇寰一把推开,“我现在不喜欢了!你也正常点吧,行吗!”
“看你演戏,我都累了!”
项俞眸子里的光彩荡然无存,咬着下唇的死皮,深深地凝着高宇寰走进房门的背影,这就是自己看上的男人,还真有挑战啊。
高宇寰脱下西装,烦躁地揉了揉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发丝,扯着衬衫领口,踢开皮鞋走在地毯上。
项俞规矩地换下沾着血的外套,摆好自己和高宇寰的鞋子,穿上拖鞋,也给高宇寰拿了一双拖鞋放在他坐着的沙发前,“晚上想吃什么?”
高宇寰无聊地翻着手机外卖,项俞提议说:“一会儿我做吧?”
“嗯。”高宇寰点头,那些餐厅自己也吃腻了,他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一双凌厉的鹰眸眯出一条缝,盯着项俞走到吧台前去煮咖啡。
他百无聊赖地想,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能黏着自己,还能陪自己过日子,工作后吃上一顿他做的饭,其实也挺好的。
项俞端着咖啡递给他,随口问了一句,“老大,如果我一直跟着你,没有发生那些事,我还跟在你身边,你会带我回来吗?”
高宇寰瞄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项俞自嘲地说,“你不会,所以现在想想,真的考虑一下,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
高宇寰放下咖啡杯,圆滑地说:“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你先去外籍那里,我也想想我们的事。”
“你知道外籍兵团的死亡率不低于10%,也就是十个人里最少有一个人死亡,曾经所有人员伤亡殆尽,伤残率高达75%。”
项俞平静地说出这几个数字。
高宇寰彻底不耐烦了,自己哄了他半天,他想临阵脱逃?“你怂了?不敢去了?”
项俞摇头,一双黑瞳无比坚定地注视着他的眼睛,“我死不了怎么办?”
高宇寰心底一沉,项俞是不是猜到自己是让他去送死的?
项俞浅笑,“或者说我残了,还是回来了,你肯要我吗?”
高宇寰也破罐子破摔了,他怎么不知道项俞这么能缠人呢,“做梦!你现在好胳膊好腿的,我还得考虑考虑呢,你残废了,想老子伺候你啊?”
项俞凑到高宇寰面前,贴在他的耳根说:“好,我会好好地回来。”
高宇寰气得咬牙切齿,感受到项俞的气息喷洒在自己的脖颈,有种毒蛇绕颈的错觉。
“嘶……”高宇寰吸了口气。
项俞意味深长道:“要不要在我离开之前做一次?满足你?”
“免得你去偷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