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夜里,多多收到来自鹿鸣宫的报信。接到信件多多并不惊讶,意料之中,算算日子也是时日。只是没曾想过,竟是夜里。
多多确保孩子睡得安稳后,对着唐晓翼软磨硬泡让他带自己一起去。“好好好,带你去。大半夜的还跟我出去,受什么凉?回头要是生病了,药再苦你也要自己灌下去。”唐晓翼在确保多多点头,拿一身干衣服,让多多换好才出发。
多多接到书信时,已经过去一会儿,再加上与唐晓翼协商,又耽误一些时间。赶到宫殿时,寝宫门已经被伊西斯从内关上。多多没能来得及看上一眼,只能向婷婷询问情况。
简单询问一番后,多多向着殷灵、埃克斯和亚瑟许久不见的三人打声招呼。环视一圈,这才看到,厅内有人没来。“我怎么感觉每次好像都少一个?除婷婷生产那日姗姗来迟,赶着收尾,其余就没再见过……”多多想说谁,众人心里清楚,而那人去做了什么,也就只有众人知道,排除多多。殷灵是最知情的,每次都必须有她跟着去。
“知道你想说谁,但他向来神出鬼没,你又不是不知道,谁能管得住他呀?没来,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唐晓翼对他说出一个合理解释。
多多想辩解一下,可是这件事似乎也没什么好辩解的。
水星河从外面匆匆而来,见满屋人到齐。刹住脚步,在稍稍远离多多的附近站定。“众天神都到了哈!现在我师傅应该已经把屋子消毒完了,看样子我应该是进不去了。诸位天神都是什么时候来的?”他这话听着很慢,但仔细分辨像结巴。而且自问自答的样子像是在尴尬的挽回局面找话题。
殷灵说“也没多久,都是刚到。不过亚瑟可能来的早一点,他是提前过来陪着扶幽的。不过你来的也是够慢,怎么师傅到了,徒弟没来。”
水星河在这件事上失了职,闹了个大红脸,不好意思说“师傅让我拿了东西,稍后跟上来。我忘了来这里的路,多转了两圈。”
一听是因为迷路,多多为这个娃子感到好笑“水星河,从下界来到上界这么久了,无论是下界还是上界,还是老是迷路。”
水星河不知为何,他总有些怕多多,就比如此刻,他的腿已经战战兢兢抖成筛子。
婷婷替水星河解围“迷路也正常,我第一次去多多宫殿里述职时也迷路了呢。不过水星河,伊西斯让你拿东西稍后跟上,那东西重要吗?需不需要现在进去?”
水星河摇摇头,把手里用麻绳捆着的药包放在桌案上“现在不需要,这是术后便于调养身体的。师尊早就配齐了药材,就等着这一天呢!”
“你师尊那技术还真是成熟了,都知道配药了。我看啊,你家师尊的麻醉药能麻死一头牛,说不定那牛连自己死了都未必能知道。”多多想了想,又开始新一轮说辞。
“我简直要怀疑你家师尊是不是拿我当试验品?起初不是说没有麻药,没有手术刀吗?这会儿又有了?”多多的话,令水星河倍感压力,他本来就怕多多,现在多多一问话,也不知道是该拆自家师尊的台,还是为自家师尊说点好话。
在这艰难选择间,他选择了第三项:实话实说。“呃,天神,之前师尊也有说过,你的体质特殊,那是我师尊特殊为您准备的麻药,可能药劲儿是强了点,但我师尊为了手术的那把手术刀,私自从凡间拿回一把,现在身上还有着灵魂烙印,您知道的这种印记是最难好全的。所以看在这个份上,将功抵过吧!”水星河已经在竭尽全力的为自家师尊保留颜面。
多多失神一瞬,灵魂烙印,那东西他可再熟悉不过了,榕木端那家伙搞出来的一个阴损招。伊西斯为了他做到这种份上了吗?真不知道他为了什么。多多突然有点后悔骂伊西斯是无良医师,心中怀了愧疚,也没再正眼去看水星河。低垂着眼,默默凝视着青瓷杯中的温水。
两人之间不再说话,多多心中有愧疚,水星河在默默紧张,他怕自己刚刚说错话。
殷灵看出婷婷有些疲乏,对水星河问“你师尊这场手术什么时候结束?要是时间还长的话,我和婷婷就先回去了,怕孩子闹人,繁星他们两人哄不好。”
水星河下意识点头“没事,反正应该也要一阵子。”
婷婷再次询问一遍,确保自己能第一时间接到通知,并且真的不妨碍什么之后,这才跟着殷灵回去。
亚瑟突然也有点担心,小予安和小祈安已经学会翻身和爬,偶尔也能口齿不清的蹦出几个音节。要是这俩孩子在跟上次一样,翻个身掉下床来,那就不好了。两个孩子还小,大部分时间还是乐意呆在水中的,近段时间才喜欢收起鱼尾,在床上或其他柔软的地方来回爬着玩。
看这一个两个都有自己的孩子操心,水星河没有强留,让众人都回去了。
多多没有走,他现在不困,回去了,说不定还要被唐晓翼压着改文件,还不如在这等着。
水星河问他“天神大人,不回去吗?”
多多悄悄指了指唐晓翼“他现在怨气可大,我要是真回去,不管我睡不睡,他都要压着我改文件。我才不要。”
水星河嘴角抽了抽,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
“怎么?你的伙计丢给我干,我替你处理了那么久,奖励也不给,凭什么我被你压榨?”唐晓翼的手放在多多头上不重不轻的揉了揉。
多多理亏,不解释,也不推开。这可给唐晓翼蹬鼻子上脸的机会,在多多发怒了,前一秒收回了手。多多这火发也不是忍下也不是,只能干瞪着罪魁祸首。
知道伊西斯有计划,确保能成功,相信伊西斯的多多就开始跟水星河聊天,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搭话着,主要就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
多多从水星河口中得知,自己那天用的麻药是半成品,在该发挥作用的时候,并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在不该发挥作用的时候,起到了最大的作用。不过现在伊西斯通过改良,已经把那份马耀完善。
还得知伊西斯身上的灵魂烙印,并没有去除,也没有愈合的迹象。出于对伊西斯的愧疚,多多对水星河说“水星河,我库房里有件器物,你师傅现在能用得上对付灵魂烙印很有用,不过就是邪气了点,你拿回去之后,让你师傅慎重考虑一下再用。”
水星河点点头,没有拒绝这份好意。
房间内传来了啼哭声,多多松了一口气,待了那么久,算得上是放心了。
伊西斯从房间内出来,小心的关好门。询问自家徒儿“手术时长多少?我之前让你拿的方子呢?”
水星河把袖带里包好的药包拿了出来“这儿呢!一小时多几十分钟。正常来说,应该是30~60分钟,师尊你手生啊。”
伊西斯拿过药包,戳一下水星河的额头“你师尊我哪是专业的?我这分明是被赶鸭子上架逼来的。下次再拿你师尊开这种玩笑给我跪着去。”
水星河做了个鬼脸,当然是悄悄做的。悄悄抱怨“真凶!好歹我也陪着在这熬夜,奖励也不给点。”
伊西斯坐在多多对面,给自己倒一杯茶。“那幸亏是你提前生产,要不然到了扶幽,这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也别怪我拿你做实验,至少扶幽少遭了罪,不是吗?”
多多实在是无语凝噎,这让他如何接话?怪他吗?可人家已经给自己道了歉,再怪显得自己有些得理不饶人,原谅吗?看这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好欠不想原谅怎么办?
心软的神,让他答应了“是啊,其实本来也没有什么怪你的意思了,话说回来,我能怪你什么?毕竟你好歹算得上是把我的一条命拉回来了。”
“扶幽的情况怎么样?”
伊西斯放下手中的茶盏,淡笑着说“一切很顺利,也多亏我那蠢徒儿收拾东西的时候,意外发现了我师父留下来的古籍。”
师父?伊西斯竟然还有师父!没有听他说过呀!多多的眉头轻轻皱了皱,伊西斯点点头解释说“是这样的,我师父是人神。人身得道成仙,后面有一次说要去采药,就再也没回来过。当时仙界众人给我的解释是,我师父遇害,神魂俱灭了。我师父身为药仙,在医术方面造诣斐然,但法力薄弱,遇害也实属正常。
我刚开始只是以为是他失踪了,寻找了好久,找到了他的身影,不过我师父失忆了,收留他的人对我说,我师父当时残魂很弱,只剩一丝魂魄强撑着,没有肉身也失去了记忆。神情状若疯癫,一直在嘟囔着,他的书呢?他记得他写的有一本书,他要拿书造福百姓,他要找到他的书。”伊西斯叙述到这儿便停了。
多多猜到伊西斯的师父应该是遭人杀害成了这样,多多感受到伊西斯不想说,他便不再问。
“麻醉药还没醒,明日再来看望吧。夜色找不着了,云朵都快来了,不回去再眯会儿?”伊西斯温和的劝“你现在身体可不支持你再这样逛下去,再逛一会儿,该着凉了。”
多多只好点头,回去了。
不一会儿,两人都收到对方的心意。多多看着传音纸鹤,听着里面伊西斯催促着让他赶快回到池子里泡着。伊西斯看着自家小徒儿,手中那块血色琥珀,瞬间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两人在不同的地方同时叹气,为对方对自己的担心感到温暖。
下午,多多去探望扶幽。此时,扶幽已经清醒,正小口小口的喝着汤。两人已经好久没有像这样毫无负担的坐在一起聊天说话。若不是碍于天色,他们怕是还会再聊一阵子。
黑夜悄悄的走来,时间在赶多多走了。
回去的路上,多多忍不住对唐晓翼说“do do冒险队里面,也就只有查理和婷婷得了女孩。”
唐晓翼牵起他的手“嗯。那不是还有亚瑟?do do冒险队的赞助商可不能忘。”
多多想了想,忽然笑了“还挺巧,孩子们加起来的数量正好相对,女孩四个,男孩四个。”
“你跟查理也是,挺巧。什么样的主人,什么样的宠物。”
多多刚想点头,后又恍然“唐老鸭,你是不是在骂我?你跟洛基算不算?那你是不是也把自己也骂了?”
“谁说我骂你了?这可是你自己跳的。当然……不算,我可没说我和洛基也算。”
“唐老鸭!!你可真卑鄙!”
“墨章鱼,可别忘了。我还有个条件,你没答应我呢。现在我要用掉那个条件,你可不能后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