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盟不是国家专业的执法机构。
    审讯自然也不如专业刑侦审讯，显得非常潦草随意。
    一台录像机。
    一个武盟调查员，还有一位随行助理。
    “姓名？”
    “陈凡！”
    “年龄？”
    审讯椅上的陈凡有些糊涂，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回答。
    然后，接下来的询问，就变得非常怪异和敷衍。
    “昨晚你有在治安总署人员配合下，秘密逃离关押吗？”
    陈凡暗暗翻了个白眼，语气肯定道：“没有！”
    “你是否有杀唐家人的想法？”
    “没，绝对没有！”
    时长五分钟。
    问话也就简单十几句。
    武盟调查人员，以一种非常业余且敷衍的方式，简单走了过长之后。
    不仅结束了审讯，甚至还递给陈凡一份保释文件。
    “签了吧，出去以后遵纪守法，不要再打打杀杀。”
    陈凡一头雾水，迟迟不敢下笔。
    他不确定这保释文件有没有陷阱，自然不敢胡乱下笔。
    “走吧！”
    武盟调查员见状，并不多做解释，招呼一声助理，二人便离开了审讯室。
    很快，宋清源派来的私人律师走进来。
    “陈先生你好，我是宋老的私人律师。”
    律师简单自我介绍一番后，解释道：“宋老替你缴纳了巨额保释费用，保释文件我检查过，没问题，只要签字，即可结束刑事关押。”
    不解释还好。
    这一解释，陈凡更是满头雾水。
    “能让我和宋老通个电话吗？”
    “当然没问题！”
    律师取出手机，拨通号码后，将手机递给陈凡。
    “喂，宋老，是我！”
    闻声，电话声筒内传来了宋清源爽朗的笑声，道：“陈先生啊，你出来没有？”
    “宋老，怎么突然允许我被保释了？”
    “我缴纳了天价保释费用，顺便给那位楚调查员海外私人账户打了九位数美元。”
    什么？
    还能这么玩？
    武盟调查人员也能被贿赂？
    在陈凡目瞪口呆中，电话对面的宋清源却见怪不怪。
    “陈先生，我还要配合楚调查员去唐家一趟，你要是不想来凑热闹的话，就先回家歇一歇，回头咱们再详谈。”
    陈凡连忙定了定神，道：“好，今天这事有劳宋老了！”
    挂断电话，陈凡长出一口气。
    他本以为，武盟调查员的审讯恐怕很难应付，搞不好自己就是罪加一等。
    万万没想到。
    宋清源居然将计就计，靠着一手天价贿赂，反而让陈凡被保释获取自由身。
    “这算是因祸得福吗？”
    陈凡摇了摇头，感慨道：“几位师傅说的果然没错，江湖不是打打杀杀，而是人情世故。”
    人都是吃五谷杂粮的。
    就你武盟调查员就特殊，不食人间烟火，不爱海外账户的美元？
    没这个道理啊。
    但这一次，陈凡还真猜错了。
    贿赂武盟调查员，让他在审讯中敷衍走过场，甚至允许陈凡被提前保释。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宋清源撸草打兔子，顺手而为。
    宋清源真正贿赂的，其实不是武盟调查员楚勇。
    而是他的上级。
    为此，宋清源通过庞天昱的人脉路子，砸出了十位数美元，将整个宋家账面上所有可调动资金，散了个精光。
    而这豪迈的乾坤一掷。
    换来的，只是一条短信，三字人名。
    “曹雍臣！”
    看清手机屏幕上的短信内容。
    宋清源手腕一抖，仿佛手机漏电一样，惊得慌忙撒手。
    哐当！
    手机坠地。
    宋清源却已是呆若木鸡，怔怔失神，不知所措。
    见状，一旁亲自负责疏通贿赂的庞天昱，也不负昨晚的霸道嚣张模样。
    不自觉舔了舔嘴唇，喉结反复吞咽着唾液。
    “宋老，你怎么招惹到了蟒山曹家？”庞天昱声音干涩道。
    “我不知道啊！”
    宋清源如梦方醒，极力摆手否认道：“我哪敢去招惹曹家，如果知道曹家家主对我有意见，我早就亲自前往蟒山负荆请罪了。”
    也是！
    庞天昱不自觉暗暗点头。
    宋清源哪有胆子去招惹曹家？
    但宋清源十几亿美元的贿赂不可能买来一个假消息。
    对方要真敢这么干，坏了名声，以后谁还敢花钱从他手中买情报？
    “我就知道，能在家族布下幻术大阵，唐家底细绝不简单。”
    宋清源既惊又恐的跺了跺脚道：“可谁知道，唐家背后居然是蟒山曹家。”
    和宋晚意的疑惑不同。
    宋清源这人，陈凡对其有诸多抱怨，但有一点，陈凡从来没有贬低。
    那就是他爆表的行动力。
    察觉武盟不同寻常的高效率介入，并火速派遣调查员前来龙城。
    宋清源就很好奇。
    唐家一个普普通通商业家族，如果只是花重金聘请雇佣一群江湖高手，尚且可以理解。
    但唐家是如何走通武盟的路子？
    如何让武盟一改往常拖拖拉拉的办事效率？
    现在，答案揭晓了。
    是曹家家主曹雍臣主动打了招呼。
    “接下来怎么办？”庞天昱有些焦躁道。
    宋清源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一脸六神无主道：“庞统领有什么建议？”
    略作迟疑。
    庞天昱言简意赅，道：“变卖家产吧。”
    “啊？”
    “你之前不说是家族账户上没多少钱了吗？”庞天昱问道。
    宋清源点头。
    “变卖家产，托关系去一趟蟒山，我猜曹家对于灭掉你们宋家也没什么执念和兴趣，赔点钱，道个歉，这事也就揭过了。”
    屁话！
    庞天昱嘴上说着轻松。
    赔点钱是赔多少？
    宋清源估摸着，至少一半家产起步。
    蟒山曹家可不是穷乞丐，随随便便一点小钱就能打发。
    而且……
    “曹家为什么会帮唐家？两家是如何搭上关系的？”
    宋清源眼中闪烁着阴晴不定的光芒，内心颤抖道：“难道说，曹家已经怀疑，当年是我侥幸夺走了玄焰心玉石？”
    人是有圈子属性的。
    武者也是如此。
    如果蟒山曹家想要扩张势力，二选一，龙城宋家比纯商业家族唐家更方便打交道。
    所以，曹家为什么要选唐家结盟？
    宋清源不得不做最坏打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看来，我宋家确实要变卖家产，准备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