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朱宇乾此时手中有秒表掐时计算，他就应该会警觉发现，陈凡第四瓶比前面两瓶用时都短。
    可朱宇乾此时非但没有秒表。
    他自己的大脑都有些反应迟钝了。
    只能呆呆瞪着陈凡，确保他没有偷偷倒酒。
    于是……
    第五瓶。
    两分钟不到。
    看的宋青阳眼皮直跳，敏锐察觉了异样。
    第六瓶，仅用时一分钟。
    “这小子大脑都成江湖了吧？”宋青阳小心观察了一下朱宇乾。
    发现他眼睛遍布血丝，脸上肌肉紧绷。
    但并未流露出对陈凡越来越快的喝酒速度怀疑。
    “六瓶，该你了！”
    陈凡重重放下酒瓶，还故意用手撞倒两个空瓶子，脑袋一歪，做出忍耐不住，欲要呕吐的姿势。
    这让大脑反应明显迟钝的朱宇乾，脸上渐渐流露出了兴奋之色。
    “拼了！！！”
    低吼一声。
    朱宇乾晃晃悠悠抓起酒瓶。
    就在宋青阳以为他要给酒盅倒酒时。
    “咕嘟嘟！”
    已经意识到自己扛不住的朱宇乾，学着陈凡的模样，试图玩命一博，开始疯狂吹瓶。
    这一看就是没喝过高度数白酒才会做出的小白行为。
    他现在这种情况，恰恰要斯条慢理的小口缓喝。
    首先是不能刺激濒临崩溃的意识。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拖延时间，给身体充分时间来分解酒精，减轻胃部负担。
    可在陈凡蓄意挑逗引诱下。
    朱宇乾已经完全上头。
    坚持认为，只要自己拼一把，就能把陈凡送进icu。
    但……
    “噗嗤！”
    朱宇乾仰头刚刚灌下不到四分之一。
    腹部忽然一阵传来痉挛，随之酒菜从胃部反涌食道。
    朱宇乾当场表演了酒桌上最精彩的节目‘喷泉’。
    一时间，喷的酒桌上、地毯上，包括一旁宋青阳也惨遭波及。
    “你这……朱少？！”
    宋青阳正欲抱怨。
    就见朱宇乾手中酒瓶跌落，浑身软趴趴的歪斜坠地。
    整个跌倒过程，毫无痛觉反应。
    宋青阳上前一看，已经双眸失焦，嘴角、鼻孔流淌出不明液体。
    “给他叫120吧！”
    听到声音，宋青阳回头一看。
    陈凡哪里还有一丁点醉态？
    目光有神，脸色正常，身体站的板直。
    “这，这，这本来是道歉，搞成这个样子，他不会善罢甘休。”
    宋青阳一边掏手机，一边抱怨道：“这小子性格你也看到了。”
    “之前喝酒约定，我都用手机录下来了，公平公正，你情我愿，他要是再不甘心，那下次可就不是让他去医院洗胃那么简单了。”
    陈凡一脸漠然冷淡道。
    话音刚落，手机铃声响起。
    是宋清源。
    “喂，曹家人来了？”
    陈凡挪动脚步，来到窗户前。
    宋清源叹气道：“曹家人已经走了，我没露面，全程用监控摄像头旁观。”
    陈凡掀起眉毛，好奇道：“出事了？还是曹家人放狠话了？”
    “那倒没有，不过曹家人脸色很难看。”
    “正常，曹家人要是一脸喜气洋洋，那才是出了大问题。”
    陈凡混不在意，并问道：“还有其他细节吗？”
    “哦，还有一件事，曹家带队的负责人，曹剑辰在见到尸体后，询问我们宋家对接的负责人，曹崇元的那柄剑去哪了。”
    果然！
    曹家还是想尽可能挽回损失。
    陈凡淡定道：“按我之前叮嘱的回答了吗？”
    “对，不过曹剑辰很执着，听说‘龙行剑’被拿走后，追问是谁拿的，当然，我们宋家负责对接的人含糊表示不清楚。”
    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陈凡追问道：“之后呢？”
    “没了，曹剑辰听到那个回答后，便指挥人运走了曹崇元尸体。”
    为什么要说‘龙行剑’是被拿走，而不直接回答不清楚下落？
    原因很简单，后者显得太刻意。
    你宋家难道会不知道是谁杀死曹崇元？
    你宋家眼瞎，打扫战场时，看不到‘龙行剑’这柄特殊兵器？
    直接含糊表示‘被拿走’，反而更坦荡。
    至于具体是谁拿走的。
    除了凶手，还能有谁？
    能杀死曹崇元，在曹家看来，凶手大概率是一位大宗师。
    这是一种脆弱的震慑企图。
    陈凡试图让曹家放弃回收曹崇元的‘龙行剑’。
    可曹家并不甘心。
    并未在听到‘龙行剑’被拿走后，就默不作声认栽。
    反而追问起了这位大宗师究竟是谁。
    “这倒也对，曹家虽然忌惮大宗师，但也谈不上多恐惧，他们可是曾经一门两宗师……”
    刚刚放下手机的陈凡，目光骤然眯起。
    急忙给宋清源又回拨了过去，紧急追问道：“曹剑辰走了吗？有人目击吗？”
    “他们这会刚刚乘车离开殡仪馆，在前往高铁站路上……我安排人送行，但被拒绝，当然，有跟踪人员，可也不敢跟太紧。”
    换言之，虽然没收到跟踪人员汇报，但也不能确定曹剑辰离开了。
    “宋园我住的那座院子隔壁，你马上安排人去布置一下，伪装成有人入住的模样，记住，时间要快，十分钟搞定，布置不完也要让人撤走。”
    “那座院子……”
    “出门前，我把‘龙行剑’放在了那座院子里，我怀疑……希望只是我瞎想吧。”
    虽然陈凡没有详说，但宋清源也不是三岁小孩。
    目露惊色道：“我懂，马上安排人，你，你能快点回来吗？”
    “我在龙跃楼，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陈凡迅速叮嘱宋青阳送朱宇乾去医院。
    而他自己则一路小跑下了楼，飞奔上车，油门踩到底，无视红绿灯，风驰电掣赶向宋园。
    自己那些小手段，真能屏蔽曹家在‘龙行剑’上留下的定位手段吗？
    “幸好出门前留了一手，没把‘龙行剑’放在我那座院子。”
    用了堪堪十分钟。
    陈凡火速开车冲入空旷的宋园后，却立即减速正常缓行。
    “呼，吓死我了！”
    来到白一薇她们入住的临栋庭院，陈凡扫了一眼，并未看到什么特殊异样的身影。
    但当陈凡驾车驶入白一薇她们的那栋院子后。
    “曹剑辰？！”
    看到院中一个陌生而又健硕的中年人身影，陈凡满心骇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