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呃呃啊啊”的叫声吸引了陈莫的注意力,目光转移过去的时候,男人正在地上作画。...
他以陈莫为原型画出了刚才他自己的那一套动作,又把“牛”的专属画画了下来,接着把牛的专属画圈起来,一个箭头指向了陈莫,最后,男人单独画了一座山,又在山下面画出了陈莫,画中的陈莫托举着整座山……
这下陈莫彻底明白了,男人的意思是,只要自己学他的动作,自己就能获得“牛”的能力,而牛的能力则是,无敌的力量。
说实话,陈莫是不太相信的,他更愿意相信眼前的男人是个疯子,是个精神病。
可是,在万般的质疑中,陈莫又心存那么一丝侥幸,支持这份侥幸存在的,除了源自内心对神秘力量的渴望,还有这场莫名其妙的穿行。
他盯着男人递到面前的黑碗,犹豫不决。
在男人无比期盼,甚至恳求的目光中,陈莫终于接过了黑碗。
他学男人,用手指沾染碗中的血块,点在额头,然后在好一会儿心理建设之后,将额头缓缓贴在了“牛”石像上。
那一刹那,陈莫感觉额头的血印仿佛强力胶一样,将自己与“牛石像”紧紧地吸附在一起,他的意识像是被丢入水中的石子,缓缓下沉,沉入了一片黑暗。
忽的,一道光影亮起,陈莫看见了一头神牛,一头由明目的线条勾勒出的,亦真亦幻的神牛。
神牛的牛角像极了被扭曲的尖锥,角尖发出两道刺眼的星芒,径直射入了陈莫的眼中,在一阵强烈的眩晕中,陈莫彻底失去了意识……
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不知过了多久。哑巴男人似乎一直守在他身边,未离半步。
“呃呃啊啊!”
见陈莫苏醒,男人的脸上再一次出现了喜悦和激动。
陈莫坐起身来,按了按脑袋,“发生了什么?”
男人听不懂,不过他似乎急着验证某件事,只见他指指“牛”石像,又指指陈莫,而后做了个托举的动作。
“你想让我把石像抬起来?”
我不会真的获得神力了吧……陈莫皱着眉头看向男人,满脸狐疑。
他站起来,活动了活动筋骨,喃喃道,“没什么感觉啊……”
男人给了他一个试试的眼神,后者苦笑着蹲下身子,抱住“牛”石像,猛地发力。刹那间,一股磅礴汹涌的力量如洪水猛兽般灌入了陈莫的手臂,陈莫精神一震,迅速提腰直腿,在他不可思议的眼神中,这尊半人高的“牛”石像就这么被陈莫轻松抱了起来。
陈莫抱着“牛”石像轻轻掂了掂,“这……感觉比泡沫做的沉不了多少啊!”
放下石像,陈莫脸上抑制不住的喜悦,这么一尊半人高的石像,加上底座的话,即便没有一吨,也得大几百公斤,有了这身力气,去工地搬砖的话,一天能挣好几万吧……诶,我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
等等,如果每一尊石像都能获得一个超能力的话……
陈莫猛地抓起地上的黑碗,第二次在额头点了一个血指印,然后贴在了“牛”石像旁边的“虎”石像。
想象中的吸附感并没有出现,反而和第一次触摸“猪”石像那般,陈莫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只凶猛恐怖的老虎,那种摄人心魂的力量瞬间就把陈莫给吓退了。
“为什么不行?”
陈莫看向男人。
男人的脸上首次出现了无奈的表情,他指着黑碗里的血块,又指了指“牛”石像,表示这是牛血。
“那你这儿有没有老虎血?”
陈莫忽的想起了某栋房子里散落的大型猫科动物的骨架,他现在知道那是什么动物了。
老虎。
却见男人摇了摇头,指了指陈莫,又伸出了一根手指。
“什么意思?”
陈莫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别告诉我只能选择一种能力。”
男人听不懂,他只能比划,他指指陈莫,又指指“牛”石像,然后指了一圈除“牛”石像之外的所有石像,最后在胸口比了个“x”。
这下意思很明朗了,果然只能选择一种能力。
“这么多能力,我好像选了个最废的,光有力气有什么用?”
陈莫无奈地抓了抓头发,一阵懊恼,早知道选择的时候谨慎些了,谁知道这么扯淡的事竟然是真的……
陈莫现在的表情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欲哭无泪。
人类在侥幸获得好处的时候,总会遗憾没能选择更大的好处,这叫贪心,好在陈莫从小的家庭教育告诫他,要知足常乐,抱怨了一阵后,陈莫的心境渐渐平和下来,既然事情已成定局,那便欣然接受。
不过……陈莫将目光转移到“龙”石像的身上,如果我当时选择“龙”的能力该怎么办?男人不可能给自己取来龙血吧,毕竟是传说中的生物。
他没把这个疑惑问出来,毕竟用画画交流,实在是够折磨人的,既考验画功,又考验智商。
邋遢的男人不仅没有害他,反而给予了他天大的好处,陈莫内心对男人的芥蒂已经全然消失。
他指指男人,又指了一圈石像,想问男人选择了哪种能力。既然男人知道可以用这种方法获得能力,那他一定也是能力者。
男人指了指侧后方的“狗”石像,给出了答案。
“你的能力是什么?”
陈莫指指男人,双手在空中胡乱比划了比划。
男人看懂了陈莫的意思,掸了掸自己垂到地上的头发和胡子,然后指着天空画圈,陈莫回忆着牛皮卷上的画,忽然明白了。
长生!
这个时候,陈莫才注意到男人脸上的一些细节,虽然男人很瘦,颧骨较为突出,但是眼角的皱纹不多,而且,头发和胡子都是黑色的,说明男人的年纪并不大,应该在四十岁上下。
一个男人,要想留出两米长的头发,起码要20年左右的时间,他从二十岁就不剪胡子了……
从房屋的破败程度看,二十年前,甚至更早的时候这个村子应该就没什么人了,陈莫有些难以想象,一个人守着一个村子几十年到底是怎么挺过来的。
虽然两人语言不通,但是一番“交流”下来,相处的还算融洽。
可是无论如何,陈莫都不可能留在这里,他还要回现实世界,打工,赚钱,上大学,谈恋爱……他不可能陪着男人守在这个村子里,尽管……他现在有那么一丢丢相信自己是男人从村子里送出去的。
“我真的得走了,不过你放心,我会时常来看你的。”
陈莫边说边比划。
男人似乎没了一开始那种着急和不舍,他拉起陈莫的手,又一次把他带到了自己的家里。
陈莫第一次进到男人家的里屋,便被眼前的一幕彻底震撼到了。
他看见,屋子的横梁上挂着数十条被缠起来的黑色“长蛇”,每一条都有两三米长,而这些“长蛇”全部都是男人的头发与胡子……
这一刻,陈莫知道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男人不止在村子里生活了二十年,而是几十个二十年,也就是数百年,甚至上千年,陈莫无法判断,总之陈莫知道,男人经历了一段无法想象到孤寂岁月。
他或许知道男人为什么不会说话了……
长生啊……对于男人来说,这个能力或许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
男人没有注意到陈莫的表情,他从土炕下的柜子里取出了一个深棕色的匣子,然后把它交到了陈莫的手里。
陈莫当即把匣子打开,里面是一块灰色的菱形吊坠,拇指大小,像是用水泥做的,不过表面十分光滑,像是涂了一层蜜蜡。
“给我?”
男人点点头。
“为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
陈莫挤出一个疑惑的表情,男人又拉着陈莫来到门口,指着地上的那幅画……那幅,他沿着河流送一个婴儿离开村子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