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很小，但是还是被慕绾绾听到了。
    “你给我闭嘴！”
    骂完“女儿”，她又转头警告林蔓蔓，“我已经表明过很多次我的态度了，希望你能离我女儿远一点，你是听不懂话？”
    林蔓蔓没想到，慕绾绾才离开厉家不久，竟然又灰溜溜得跑回来了。
    “所以，你这次跑回来，又是用的什么借口？”
    她的答非所问让慕绾绾愣了几秒，意识到她是在嘲讽自己以后，慕绾绾气得咬牙，“我怎么回来的不需要你管。”
    林蔓蔓并不想当着女儿的面教训慕绾绾，她弯下腰轻声跟厉芷嫣开口，“宝贝，林阿姨想跟你妈咪说点事情，你可不可以先回房间？”
    厉芷嫣虽说是孩子，但也能够品出现在的气氛很是复杂。
    她担忧了看了一眼两人，又小声在林蔓蔓耳边道，“林阿姨，我妈咪她被经纪公司暂停了一切工作，她很可怜。所以嫣儿才去求爹地让她每周周末可以过来陪陪我的。她脾气不好，你不要生她的气气好吗？”
    看到女儿越发懂事，甚至还为慕绾绾说好话，林蔓蔓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点头，“林阿姨知道，快进去吧。”
    直到看见厉芷嫣回到房间，慕绾绾的真面目也在瞬间显露了出来。
    “林蔓蔓，你别以为你故意支走嫣儿就没事了。你三番五次接近她，当真觉得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吗？”
    “我告诉你，厉芷嫣是我慕绾绾的女儿，你永远不可能把她认回去。”
    林蔓蔓对她早已经丧失了所有耐性。
    过去一直没有认回嫣儿，就是因为她觉得嫣儿已经很信任慕绾绾，再加上她又是被枭言带大的。
    贸然说出真相只会让一切变得更加混乱，甚至影响厉枭言和厉枭霆两兄弟的感情。
    可如今看见慕绾绾三番五次得利用女儿，纠缠厉枭言，她觉得与其这样，倒不如给大家一个痛快。
    “你怎么就那么敢确定，我不会告诉他们真相？”
    慕绾绾脸上的笑意一僵，“你……你说什么？”
    “我忍够了，也懒得再看你这副洋洋自得的样子，准备好东西，今天晚上就滚出厉家。”林蔓蔓转身朝楼下走。
    此刻，大厅里坐着的，还有唐婉莹和厉枭霆。
    见她没有半点迟疑，慕绾绾也慌了。
    她喊出她，“林蔓蔓，你真的想清楚了吗？你知道你要是告诉他们真相，会有什么后果吗？”
    林蔓蔓没有理会她，继续迈开步子往前走。
    慕绾绾急得冲了上来，拦住她的去路，“你一旦认了她，那枭言就会知道这些年他一直活在一场谎言之中，你放弃他选择了他的哥哥，现在连他真心对待当成亲生女儿的嫣儿，也是你和厉枭霆的孩子，你猜这样的真相，他能不能接受得了？”
    林蔓蔓脚步一顿，心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生疼生疼的。
    是啊，她和枭霆已经亏欠枭言这么多了，哪怕是要说出真相，也不是现在。
    枭言还没从她和厉枭霆在一起的事情中回过神来，现在又要知道自己的亲生女儿也不是他的，这对他来说，真的太残忍了。
    看到林蔓蔓迟疑的神色，慕绾绾就知道自己赌对了。
    “你看看，我说了，你永远你也要不回……”
    她的话还没说完，取而代之的是肚子上传来的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慕绾绾尖叫一声，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淡蓝色的长裙上印着一个脚印。
    林蔓蔓收回抬起的右脚，完全不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揪着她的长发把她拖到了走廊的尽头。
    之所以要这么做，就是担心一会儿动手的声音太大，惊动了其他人。
    慕绾绾被她一路拖到角落，护着自己的头发尖叫，双脚却又不得不跟着林蔓蔓移动的速度踩地后退。
    “林蔓蔓，你疯了吗？你放开我！”
    “叫得大声点才好，最好把所有人都叫过来，这样我下的手会更狠。”林蔓蔓居高临下得看着她，蹲下身子，投射下来的光影正好落在慕绾绾的脸上。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做我很早以前就想做的事。”林蔓蔓话音一落，揪着慕绾绾的头发，抬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还不等慕绾绾叫出声，紧接着又是反手一巴掌。
    接连十几个耳光，打得慕绾绾眼冒金星，毫无还手之力。
    她原本的巴掌小脸，瞬间红肿起来，脸颊上还挂着好几个手指印。
    慕绾绾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发疯一样挣扎着，吼道，“你竟然敢打我！林蔓蔓，我告诉你！今天你打了我，这辈子你也别想认回你的女儿！我永远不可能把嫣儿还给你！”
    她声嘶力竭得喊完这句话，表情却变得格外异常。
    目光死死得盯着一个方向，像是看见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林蔓蔓顺着她的视线回过头，就发现厉枭言双眼绯红，死死得盯着慕绾绾。
    就好像一座冰冷的雪山在心里炸开，她只感觉一股凉意从心口一直蔓延到了全身，“枭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厉枭言的眼里盛着怒火，眼睛依旧死死得盯着慕绾绾，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林蔓蔓正在跟他说话。
    他越过她，失控一般冲到慕绾绾面前，双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
    “说！你到底瞒了我什么！你说呀！”
    他声嘶力竭得质问着慕绾绾，掐住她的双手手背青筋暴起，仿佛用尽了全力一般。
    慕绾绾被掐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满脸涨的乌青，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了而亡。
    她死不足惜，可林蔓蔓却不想厉枭言背上杀人犯的罪名。
    “枭言，你冷静一点，你先放开她！再这样下去她会死的！”
    厉枭言已经彻底失了控，完全听不进去。
    林蔓蔓试图伸手去拉他，可他的眼里却仿佛只有慕绾绾，不死不休一样继续掐着她的脖颈。
    若是平日里，她阻止厉枭言倒也不算难，可现在她刚刚来了例假，完全没有办法控制住一个丧失理智的成年男人。
    客厅里的唐婉莹和厉枭霆听到动静，急匆匆得赶了上来。
    看到慕绾绾被掐到乌青的脸和翻着白眼的眼睛，厉枭霆快步上前。
    掰开厉枭言掐住的双手，“枭言，你冷静一点！”
    林蔓蔓也上前帮忙，“枭言，你先放开他，不管你想知道什么，我们一会儿可以坐下来好好谈谈。”
    她的声音成功把厉枭言拉回了现实，他松开掐着慕绾绾的手，转头看向林蔓蔓，那眼底藏着破碎的光。
    仿佛在说：原来，你早就知道真相了吗？
    林蔓蔓内疚得不敢看他的眼睛，他低头苦笑，却没有一丝责怪。
    隐忍着心中想要将慕绾绾抽筋剥皮的冲动，他半蹲在正瘫在地上疯狂咳嗽的慕绾绾面前，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说吧，你刚刚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慕绾绾蜷缩在地上，痛得眼泪直流。
    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以为自己就要死在厉枭言手中了。
    看到他这张仿佛没有任何眷恋的脸，她恐惧到了极致。
    不自觉得跪在地上，双手抓着厉枭言的西装衣角，“枭言，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厉枭言没了耐心，再次掐着她的脖子将她抵在墙上，只是这一次，他留了几分力气，像是死神宣告她最后的期限，“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死亡的恐惧再次侵袭着慕绾绾的全身，这次她终于不再避重就轻，哭喊着回答道，“嫣儿她不是我们的女儿！”
    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厉枭言仿佛被人抽空了所有力气，松开手的同时，慕绾绾也顺着墙壁跌坐在了地上。
    而站在厉枭言身后的厉枭霆和唐婉莹如遇雷击，呆滞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好些时候没有从这种震惊中回过神来。
    “慕绾绾，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叫嫣儿不是你和枭言的女儿？！她不是你和枭言的孩子还能是谁的？”
    唐婉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第一次失了分寸，冲到慕绾绾面前质问。
    眼见已经瞒不住了，慕绾绾也不想再装了。
    “你们与其问我，不如问一问林蔓蔓啊？在这里的所有人，除了我以外，她可是全程都知道真相的人。”
    她本以为，这句话说出来，可以让他们对林蔓蔓存有戒心。
    但所有人只是看了她一眼，就纷纷将视线转回到慕绾绾身上。
    “我们现在问的是你！慕绾绾，你要是不好好解释清楚，今后我唐婉莹必定举厉家之力，让你生不如死。”
    就连一向以和为贵的唐婉莹也放出狠话。
    慕绾绾嗤笑一声，死不死的现在对她来说还有什么区别吗？
    在厉枭言手里，她已经是死过两次的人了。
    可就算要让他们知道真相，她也绝不会让林蔓蔓好过。
    慕绾绾擦去脸上的泪痕，将当年的真相全盘托出，“事到如今，我也不怕跟你们坦白了，嫣儿其实是林蔓蔓的孩子，当初是我趁着她生产之时，偷走了她的女儿，然后将她带回厉家，欺骗你说这是我们的孩子。至于亲子鉴定，是我偷偷调换了枭言的dna，用的是厉枭霆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当初根本就没有和枭言发生关系，从始至终你就是在利用枭言，甚至用蔓蔓的孩子来绑着他！！”唐婉莹指着慕绾绾的手发着抖，“慕绾绾，你好狠的心啊！”
    “我狠心？我不过是喜欢枭言，想要跟他在一起而已，我有什么错！那你们怎么不说林蔓蔓一直隐瞒着真相，让你们所有人蒙在鼓里呢？她早就知道嫣儿是她的女儿，所以才会到厉家做家教，你们真以为她当初接近嫣儿的心思很单纯吗！”
    “够了！慕绾绾，从今天开始你就给我滚出厉家，永远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唐婉莹捂着胸口，险些有些没站稳。
    厉枭霆和林蔓蔓一左一右上前扶着她，“妈，你不要太激动。”
    “阿姨，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想要瞒着你们的。”
    唐婉莹靠在厉枭霆怀里，喘着粗气道，“傻孩子，阿姨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是我们厉家亏欠了你太多。”
    事到如今，她才明白蔓蔓这些年到底受了多少苦。眼睁睁看着孩子就在身边却不能相认，这样的苦楚，他却整整忍受了五年。
    林蔓蔓摇摇头，“没有的阿姨是我对不起你们，不该隐瞒你们这么久。”
    其实所有人心里都清楚，林蔓蔓之所以不告诉大家真相，就是担心枭言会受不了。
    即便是此刻知道真相的厉枭霆，也全然没有找到女儿的兴奋，只有下意识的担忧。
    厉枭言倾注在嫣儿身上的精力和爱，他一直看在眼里。
    这样的真相，对厉枭言来说，比凌迟处死还要更加煎熬痛苦。
    就在所有人都在担心厉枭言的时候，走廊的后方突然传来一阵开门声。
    厉芷嫣穿着粉嫩的公主睡裙，木纳得站在那里，没有痛苦，没有生气，也没有一句质问。
    她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眼泪悄无声息得从脸上滑落。
    “嫣儿……”厉枭霆察觉出她的情绪，顿觉锥心刺骨。
    而众人也在他的这一声呼唤中，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厉芷嫣。
    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听到了多少了，知道了多少。
    只是当厉枭霆试图靠近她的时候，她一边哭一边摇着头跑开了。
    “嫣儿！”在场的人除了慕绾绾外，无一不惊慌失措，急忙跟着追了出去。
    楼下，厉梓晟和季寒川刚从后花园打完球回来。
    看见嫣儿一路小跑下来，不明所以的他们还在叮嘱她跑慢一些，千万不要摔着了。
    直到厉芷嫣从他们身边跑过，那张小脸上挂满了泪痕，他们才意识到了不对。
    而后追来的厉枭霆和厉枭言，更是帮他们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爹地，二叔，发生什么事了？”厉梓晟问道。
    季寒川：“嫣儿她怎么了？”
    两人根本没有时间解释那么多，“嫣儿刚刚往哪里去了？”
    厉梓晟指着后花园，“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