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槿年与上辈子
作者:豫佳   震惊!谁家小少爷这么能打!最新章节     
    开学典礼之后,学生家长离校,学生们就开始准备军训事宜。
    帝都大学的军训期是为期一个月。
    在军训这段日子,安家人终于是没有来烦他。
    大概是因为知道他也在帝都大学上学,成绩还那么优秀,所以也不敢给他打电话问一些无关痒痛的事情。
    毕竟,安思淼在他们心里,可比路时安更重要。
    再加上路时安是凭借自己本事考上的帝都大学,而安思淼是通过花钱送进来的,其中的性质根本不一样。
    安沐仁知道路时安上了帝都大学之后,也并没有什么表示。
    唯一不同的就是,这辈子安思淼并没有顶替路时安上大学,也并没有跟路时安同样选择计算机专业。
    安思淼选择了艺术设计专业。
    因为帝都大学占地面积比较大,除了宿舍是混合寝室外,教学楼离得很远,所以他们几乎没有碰到的可能。
    路时安成绩好,长得也好,待人做事看起来都十分周到可靠,班长这个职位在民主投票环节,班里面的同学无一例外的都投给了他。
    军训这段时间,宿舍的另外两个舍友依旧没有来,据说是因为跟学校提交了申请,免除了军训。
    而,周落星在军训两周后,家庭突然出了一些变故,也向学校提出了减免军训的申请,申请通过之后当天就离开了学校。
    所以,这段时间路时安军训完回到宿舍也只有他一个人。
    洗澡洗衣服什么的,因为宿舍里面只有他一个人,所以比别人更加快捷。
    军训一个月,路时安从苍白的肤色变成了健康的白,眼神看起来也有光了。
    他们班女生都惊讶于路时安这怎么都晒不黑的体质,询问路时安涂了什么牌子的防晒,引得路时安一阵失笑。
    在结束军训这一天是一个难得凉快下来,路时安正洗漱完出准备出宿舍去买些晚饭吃。
    刚走到宿舍门口,就看到了安家人。
    安思淼还穿着迷彩军训服,额头上还挂着细碎的汗珠,脸上笑容夸张得很,他像是小孩子一样一把扑腾到安生的怀里。
    柳诗韵和安乐站在一旁,微笑看着,像是在看一个胡闹撒娇的小朋友。
    安乐说:“淼淼真是有了二哥,就看不到三哥。真是让我好伤心啊~”
    他还做出一副西子捧心的模样。
    “怎么会?二哥三哥都很重要!”
    柳诗韵穿着一身得体的旗袍,手里提着一个精致的礼品袋,温柔而又欣慰的看着安思淼:“淼淼军训结束辛苦了,这是你上次说喜欢的那一家的表,就作为这次军训结束的奖励吧。”
    “哇塞!二哥好,三哥也好,妈妈最好!”
    三个人听到安思淼这样撒娇的话,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哇淼淼,刚才还说哥哥们好,现在又心里只有妈妈了……”
    他们嘴上说着打趣安思淼的话,眼里对安思淼的关爱却一点儿不少,这是上辈子路时安见过最多的场景,安家人整天都围着安思淼转。
    以前的路时安不是没有渴望过安家人能够用正眼瞧瞧他,他也想大家能够这样关心喜欢他。
    只不过,那都是奢望而已。
    他们的心里只有安思淼这一个小儿子,也只有这一个好弟弟。
    路时安双手抱臂,半靠在宿舍的墙边,看到那母慈子孝的一幕只觉得无比刺眼,简直讽刺至极。
    因为安生与安乐的特殊身份,他们每次来都是全副武装,带着口罩和鸭舌帽。
    但是因为他们的气质看起来本就不凡,所以路过的人总是要多看几眼。
    “这是哪家的少爷啊?军训一结束,家长就来接了。”
    “设计学院的系草吧。”
    “那旁边是他的哥哥和妈妈吗?”
    “他哥哥看不出来什么样子,但是感觉长得好高啊,遮住脸都觉得很帅……”
    “他妈妈也好漂亮……”
    “他长得还真的好乖啊,眼睛湿漉漉的好像小鹿……”
    路时安面无表情的听着新生对安思淼的夸奖,只觉得心中一阵好笑。
    上辈子,他不就是被安思淼藏在这副柔弱面皮之下的伪善所欺骗的吗?
    路时安无视了这一家人占着主干道相亲相爱的画面,直接从花园一侧的小路走了过去。
    他原本以为那些人的关注点都在安思淼身上,没有人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耳边突然就传来:“妈,小安也在这宿舍楼,他今天也刚结束军训,把他也喊下来一起去吃饭吧。”
    这句话是安生说的。
    路时安听到之后,还以为他们发现了自己。
    然而,下一句话他便松了一口气。
    “那你给他打个电话吧,我没有存他的电话号码。”
    柳诗韵皱着眉头,她其实并不想跟这个新认回来的儿子过多接触。
    那孩子跟她不亲,还一回来就针对淼淼,要不是因为觉得他丢了这么多年有点儿愧疚,她或许早就将他送回去了,别说保存他的电话了,她其实都不想看到路时安。
    一看到路时安,她就忍不住想起那天他一脚将淼淼踹下楼的恐怖场景。
    果然不是养在自己身边的孩子,根本就养不熟,品格低劣也就算了,性格也那么的不讨喜。
    路时安听到柳诗韵话里话外带着的嫌弃,心里早就没了上辈子的那种想要证明自己,想要得到认同的感觉。
    他甚至觉得讽刺无比。
    如果柳诗韵真的会在乎自己,哪里会将自己认回来这么长时间,连自己的电话号码都没存下来呢?
    回想起自己当初回到安家之后,将每一个人的电话号码牢记于心,尤其是柳诗韵的电话现在刻在脑子里记忆犹新,他就觉得令人发笑。
    上辈子也是如此,他在被人用刀划破了脸,给柳诗韵打电话,那边接起来只有面对陌生人时的语气:“喂,请问有什么事吗?”
    路时安在沉默中挂断了电话。
    血混合着眼泪从眼角滑下,伴随着的还有淅淅沥沥的雨滴,就连老天爷都觉得路时安可怜又可悲。
    想到这里,路时安觉得自己上辈子可真是傻的不能再傻了。
    哪怕经历了这些事情,他临死的时候都渴望柳诗韵能够多看自己一眼。
    可是,这个女人满心满眼只有她的淼淼。
    哪怕救了她,被推开的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也带着怨毒,恨自己为什么要去伤害她最疼爱的淼淼。
    可是,路时安根本就从未伤害过安思淼。
    那都是安思淼被陷害的。
    只因为他害怕路时安会抢走,属于他的爱,
    此时此刻,路时安听到他们说要让自己一起去吃饭,只觉得心里作呕,充满了不适感。
    好恶心的一家人。
    他甚至想,为什么他们不能再讨厌自己一点儿呢?
    是上次自己将他们从楼上踹下去的不够狠?
    还是自己每次说出来的话不够刻薄?
    上辈子不管他做什么,得到的都是否认与比较。
    他做的再好,所有人也只觉得他爱慕虚荣,认为安思淼才是最贴心的。
    那些人只会说:“淼淼才是最听话,最乖巧的,某些人就是学不会淼淼的万分之一好。”
    “我的弟弟只有淼淼一个人,路时安算什么东西。”
    “早知道他是这样的,就不把他认回来了。活脱脱的一个白眼狼,把家里搅得鸡犬不宁。”
    “我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恶毒的孩子?”
    “……”
    于此之类别的话,路时安不知道听到过多少遍。
    这辈子自己不再热脸贴冷屁股了,这些人倒是还想起了自己的存在。
    “啧。”
    路时安不由得用舌尖抵了抵侧脸的软肉,怎么也想不明白。
    垂下眸子看向手机屏幕,跳动着的通话界面,路时安毫不犹豫的将手机静了音。
    花园处有灌木作为遮挡,注意力完全放在安思淼身上的安家人压根没有发现路时安就是从他们身侧路过的。
    此时,路时安听到安生说:“小安的电话没人接听,不知道是去做什么了。”
    “既然他没接听,那就别等他了。淼淼军训完一天,累得不行,别为了不重要的人,辛苦了淼淼。”
    安乐撇了撇嘴,有些抱怨道。
    看向因为天热被晒得脸上发红的安思淼,眼底满是心疼。
    “小安也是我们弟弟,不喊他吃饭不合适吧?”
    安生有些犹豫。
    “算了,我们先去吃吧。等他回电话了,我们在叫他一起过去。乐乐说的对,淼淼累一天了,先去吃饭吧。”
    柳诗韵看着安思淼只觉得她的宝贝被军训折磨的都瘦了一大圈,现在军训结束了,得带着他好好的吃一顿。
    关于路时安,柳诗韵心里没多少动容。
    那孩子从小走丢了,没有养在自己的身边,感情自然没有那么深厚。
    再说,这才相处一个月,路时安就做出那样的事情,她就是对路时安喜欢不起来,甚至可以说有些厌恶。
    她不明白自己当初怎么会生出这样的孩子?
    为什么安思淼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柳诗韵越这么想,越觉得心疼安思淼。
    路时安一回来,他们就要将对安思淼的宠爱分给他一半,这对众星捧月的淼淼来说简直是太不公平了。
    “那好吧,淼淼军训这么长时间辛苦了,想吃什么?今天哥哥请客。”
    安生听到他妈都那样说了,也没什么好继续说的了,就转头询问安思淼。
    安思淼一听吃饭不带路时安,他脸上的笑容骤然间放大,拉着安生的手臂使劲撒娇:“二哥,我们去吃琼林宴吧,那里的饭菜特别合我的口味。”
    琼林宴——位于锦绣城,是顶级奢侈餐厅。
    随随便便吃上一顿的价格抵得上一个白领一年的工资。
    “好好好,你想吃什么二哥都带你去。”
    “二哥真好,最爱二哥了!”
    安生看着不停撒娇的安思淼,有些失笑。
    淼淼有时候就跟个小孩子一样,惹人怜爱。
    安乐看到这一幕有些不高兴了:“怎么?三哥没带淼淼去吃饭,就不爱三哥了?”
    “爱,都爱,今天二哥请客,所以最爱二哥。明天三哥也带我去吃好吃的,我就爱三哥。”
    “你真是个小机灵鬼。”
    柳诗韵抬手摸了摸安思淼的额头,笑的一脸慈爱。
    安静听着安家人嬉嬉闹闹热的路时安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得不到爱的监视者,他在窥探着不属于自己的亲情。
    不过,亲情这些东西好像已经影响不到他了,因为此时的他内心无比平静。
    仿佛在听外人的事情罢了。
    他不从花园走出去,是因为怕被他们看到。
    所以,等那些人上车走后,路时安才从灌木丛处走了出来。
    相熟的同学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路时安微笑着点头。
    然后,路时安心无波无澜的去食堂吃了自己一直很想尝尝的菠萝咕咾肉。
    菠萝清甜爽口,肉不柴不老,入口即化。
    你看,没有别人,路时安依旧能够饱餐一顿,甚至能够开开心心的吃完一整碗米饭。
    所以,他上辈子执着追求的亲情到底有什么用呢?
    路时安迷茫的不行,他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好像确实变聪明了。
    起码,再也不会将爱当成必需品。
    爱人先爱己。
    路时安这么告诉自己。
    军训之后,学校会放一个星期的假。
    让学生们回去调整一下作息。
    跟父母亲人联络一下感情。
    这是帝都大学最人性化的一点。
    路时安并不想回到那个自己厌恶至极的家里,然而安沐仁却给他发了消息,让他回家,虽然不知道他们又想做什么。
    他还是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
    毕竟,他现在不想那一家人过得舒心,他总是得回去搞点儿事情,让他们过得不安生啊。
    路时安时间挺多的,到处转了转之后,才打车回了安家。
    昨天安思淼应该是吃完饭之后直接回到的安家,不然此时屋子里也不会这么热闹。
    路时安背着背包,从大门进去的时候,屋子里的笑声突然就戛然而止。
    “小安,你回来了?”
    安思淼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路时安面前,他笑着说:“昨天下午二哥他们来接我一起去琼林宴吃饭,给你打电话没接通。还等着你回电话,我们接你一起吃呢。”
    “哦。”
    路时安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他抬腿就要绕开安思淼往楼上去。
    “小安,你是不是因为昨天我们没带你去吃饭,心里不舒服了呀?”
    安思淼立马挡住路时安的路,面上露出委屈的神色:“真的不是不想带你去,是我们没有打通电话。当时,二哥三哥妈妈都在,小安你不要生气了。”
    “淼淼,你跟他解释那么多做什么?我们安家可没有他这样小肚鸡肠的人,就为了一顿饭就生气,惯的他。”
    安乐一听安思淼语气像是快要急哭了似的,他突然就黑了脸,扔下手上的葡萄,就站起身呵斥路时安:“又不是淼淼不让你去吃饭的,是你自己没接电话,你干嘛要对着淼淼生气?”
    “安乐,少说几句。”
    路时安不耐烦的眼神从挡在他面前的安思淼移到嫉恶如仇的安乐脸上,不由得嗤笑一声:“我说我生气了吗?还是说,你刚才看到我嘴巴动一下了吗?”
    他抬腿朝着安乐走了几步,上下打量了一下,冷声说:“我看你年纪也不大啊,怎么年纪轻轻眼睛就瞎的这么彻底,难道是先天残疾?怪不得看什么都是黑白颠倒的,耳朵聋了不想要了就拿去捐给有需要的人,如果你听不懂我说的话就去找个中文翻译好好学学,我说的也不是日本话听不明白的怕不是间谍吧?别长了张逼嘴,除了嘚啵得,就只会在别人面前犯冲。我没吃你家大米,生不生气管你屁事,我就算生气了也不管你屁事。我看你家也不住大海啊,你怎么管的那么宽呢?”
    “你!路时安你竟然敢这么跟我说话?我……我可是“”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哑巴说话一惊一乍的,有嘴憋不出个好屁,说出来的话比屎还臭,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腔肠动物,吃拉一条线呢。”
    “小安,别说了。”
    安生听到路时安说话这么难听,顿时就黑了脸。
    旁边的安思淼也帮腔,以为自己不是那个罪魁祸首一样。
    安思淼面上带着劝诫:“小安,你怎么能说出这样不文明的话,三哥也是你的哥哥。他只是不想让你误会我,也不想你因为一顿饭而生气,你跟三哥道个歉吧。”
    “我不需要他的道歉,就他这样上不来台面的东西,我看着就烦。”
    “给他道歉?凭什么?就凭你让的?”
    路时安笑了,他说:“你以为你是什么好鸟?我什么时候说过我生气了?你的意思好像是我很想吃那顿饭一样。你是故意在引导他们误会我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吗?只是一顿饭我为什么要生气?还有,我要上楼你为什么要挡着我的路不让我走?你故意说我生气到底是一种什么心思?安思淼,你看着长得挺单纯的,心思怎么这么单蠢?你不会觉得你这样我就会乖乖的跟他道歉,念着你们的好吧?煞笔我一般不理,煞笔到极致的我倒是会骂一骂。还有,让开,别当着我回那间破屋子的路,毕竟好狗不挡道。”
    “小安……”
    安生的脸彻底沉了下来,黑的如同锅底。
    路时安从头到尾都没给安生一个眼神,他背着书包直接撞开不远挪动一步的安思淼的肩膀,大步往楼上走去。
    安乐从来没见过有人这样骂过他。
    哪怕是不喜欢他的黑粉,也从来都没有骂过这么脏。
    所以,他听到路时安说了一大堆之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直到安思淼被路时安撞到肩膀,直接柔弱的摔倒在地上发出惊呼声时,他才回过神去扶起安思淼。
    “淼淼你没事吧?没有摔到哪里吧?”
    安生快了安乐一步,他扶着安思淼的肩膀温柔的将他抱了起来。
    “我没事。”安思淼摇了摇头,然后在抬起手的时候嘶了一声。
    “别动我看看。”
    衣服袖子被叠起来,安思淼的手肘处磕的青紫。
    “路时安这个家伙!”
    安乐撸起袖子,就要上楼去找路时安的麻烦。
    “小安,不是故意的。三哥都怪我不好,是我挡了小安的路。他昨天没有跟我们一起吃饭,生气都是应该的,我们应该多等一会儿小安的……都是我的错……”
    “你有什么错?是他自己不接电话,他凭什么把气撒在你头上?果然,养在外面的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安乐的白眼快要翻上天了,他真的不明白父亲为什么要将这个垃圾玩意儿认回家。
    家里有淼淼一个人不就行了吗?
    淼淼这么乖,路时安那么坏。
    他真害怕路时安对淼淼做一些不利的事情。
    上了楼的路时安面无表情的关上房门。
    他一想到刚才在楼下让安思淼跟安乐吃瘪的样子,他心里就一阵快意。
    安思淼曾经可不止一次这样陷害自己。
    虽然这些事情无关痒痛,但是安思淼就是刻着让安家人觉得自己是个斤斤计较,小肚鸡肠的人。
    久而久之,安家人就下意识的认为路时安就是这样的。改不了了。
    有了参照物,他们对安思淼的喜欢就会被无限放大,而路时安的坏也会同时被放大无数倍。
    所以在路时安不停讨好安家人的时候,安思淼轻而易举的就获得了所有人的关注与宠爱。
    路时安有点儿后悔,他刚才就应该连带着安生一起骂的。
    不痛快,大家就应该一起不痛快。
    路时安现在可不会惯着安思淼。
    这种小婊子,他一骂一个爽。
    路时安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他又开始做起了一连串的噩梦。
    梦里,他救了一个男人。
    他记不清那个人长什么样子了。
    只知道,那个人的身下全是血水,他抬起手,微弱的朝着路时安呼救:“帮帮我,帮帮我……别让他们找到我……”
    或许是出于同情心,路时安虽然害怕那人满身的血水,却也鼓起勇气将那人带回了安家,找来了家庭医生进行了治疗。
    安思淼看见了之后,他说:“路时安,谁让你把陌生人带回家的?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人很可能是罪犯。他身上那么多伤口,保不齐有什么仇家之类的,万一连累了安家,爸妈和哥哥都会被你害了……”
    路时安当时并没有管安思淼说得,他想着这人长得白白净净,年纪看着不大,并不像坏蛋,倒像是被人害成这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他等人好了,就将人送走。
    谁知道第二天,那人就不见了。
    他问安思淼:“我昨天救得人呢?”
    安思淼无所谓的回答:“那家伙啊,一看就不是好人,我让人把他扔出去了。”
    后来,路时安追问安思淼把人扔哪儿去了。
    安思淼死活不说,路时安就淋着瓢泼大雨,在外面找了一天,最终也没找到人。
    只是,在不久之后,安思淼成了千丝集团继承人的恩人。
    在路时安死后,安思淼还跟那个继承人订了婚……
    路时安躺在床上,手指不停的抓紧松开,抓紧松开……
    “别送他走……”
    “你在哪儿?”
    “我怎么找不到?”
    “啊——”
    他突然惊醒,额头上的冷汗直流,只觉得浑身发冷。
    路时安的心慌得不行,他去冲了个冷水澡冷静了一下。
    下楼的时候,他被人喊住。
    “路时安,你回来才两个月,今天已经是第二次伤害淼淼了。你不会真以为我不会把你赶出安家吧?”
    安生坐在沙发上,眼神有些冷的盯着路时安。
    “啧,怎么不装了?”
    路时安的心有些慌,刚才还在思索事情,突然被点名,就停下了步子。
    安生的话砸在路时安的耳膜里,只觉得这辈子的安生暴露的太快了,不像上辈子,直到最后才暴露出自己的恶。
    “淼淼和你不一样,他是我们一家的心肝。如果你想继续待在安家,我劝你还是老实本分一点。要是下一次,你再这样明目张胆的伤害淼淼,我不保证我会对你做些什么,哪怕你是我血缘关系上的亲弟弟。”
    “切,说这么多,你不就是喜欢安思淼吗?名义上的好哥哥,背地里可就不知道想当什么了,情哥哥?呕,你的话说的冠冕堂皇,我伤害他?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主动招惹他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自己犯贱,还不允许我动手了。对了,安思淼不知道你龌龊的心思吧?他把你当个哥哥,你竟然想……他。啧,你以为你在演言情小说呢?恶心不恶心,死变态。少跟我说话,我嫌脏,别给我带出神经病了。你有病,就去治,我不是医生,我也没有治疗方案。”
    “路时安你怎么说话呢?”
    安生的好脾气也被路时安的话气的没了,他面上闪过一抹被人戳穿的恼羞成怒,还有被人看穿心思的不安。
    “我用嘴说话啊。怎么你不是用嘴?难道是用屁眼儿?也对吼,像你这种,确实得用那玩意儿交流,话不同不相与谋。别跟我说话,我怕你喷出屎来。”
    路时安说完,身心都愉悦了起来。
    这人纯纯找骂。
    他又不是没妈,怎么总是想找骂呢?
    “路时安就你这样的素质你是怎么考上帝都大学的?你们学校就教了这些东西?一口一个神经病,屎尿屁,你怎么这么不文明?”
    安生被说的从沙发上站起身,快步走到路时安面前。
    他比路时安高上一点。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比高矮,将路时安比下去呢。
    “我没素质单纯是因为我没有素质。对待你们这种人,有没有素质都一样。扔掉素质,享受缺德人生。我不文明,跟我学校也没关系,我就是纯纯不爱讲文明。怎么你讲文明,是打算给我树新风?来来来,我看看你是怎么讲文明的?”
    路时安颇有些无奈的摆了摆手。
    得让他说实话,神金。
    “……”
    安生被他气的头脑发胀,一时语塞。
    他倒是没想到路时安是个牙尖嘴利的。
    “行了,掌管文明的神,你自己都不会讲文明,就别道德绑架我了。我跟你说这么多,都没收你教育费,你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还有,好狗不挡道,别让我像对付安思淼一样对付你,起开赶紧的。”
    路时安急着出门,可不想跟这家伙浪费口舌了,说多了嘴巴干,也没人倒杯水润嗓子。
    安生垂眸看着路时安,仿佛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给路时安让了一条路。
    路时安也不管他什么表情,出门就打了一辆车,朝着药店就买了一堆止血包扎的药品。
    然后,路时安看着天气阴沉沉的,就从书包里拿出了一把伞。
    突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将伞撑开。
    他朝着一个没什么人的小巷子走了过去。
    刚走近,就听到了如同上一世的求救声。
    这一次,路时安没有丝毫犹豫,将自己身上穿着的外套,披在这人的身上,然后将书包放在胸前,把人给背了起来。
    这人看着不重,实则一点儿也不轻。
    路时安真不知道上辈子自己那么单薄的小身板,是怎么把人给带回安家的。
    这里距离路时安买的房子不远,路时安去领了钥匙之后,直接带着人去了那一套三百平的房子里。
    房子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装修完成了。
    速度简直不要太快。
    屋子里的东西一应俱全,路时安将人安置在床上,然后就开始给这人的伤口做处理。
    路时安被毁容的时候,每天面对自己的脸,都要不停的上药包扎,以及后来遭遇了某些事情,身体残疾了,他也是自己照顾自己的。
    所以,看到这人身上的伤口只是轻微的皮外伤,看着流血多,实则并不严重的时候,路时安就松了一口气。
    他用温热的毛巾将人给擦洗干净,然后上药包扎。
    其实,路时安可以完全不用救他的。
    但是,一想起来这人是上辈子唯一一个替自己收尸的人时,他就想着做人还是要善良一点,万一这辈子自己又惨死了,那还得给自己留个收尸的不是?
    路时安开玩笑的。
    上辈子为了救柳诗韵,他被打车碾压肉泥,安家人看了恶心的之吐,只有这个被他救过的人将他那碎的都捧不起来的尸骨给收了起来。
    最后,葬在了一块儿安静的山坡上,还立了碑。
    就凭这一点,这人就该路时安救。
    起码,这是为一个知恩图报的。
    只是,路时安不明白。
    安思淼认领了属于他的救命恩人的身份,这人怎么还会去替救命恩人的仇人收尸呢?
    路时安只记得最后看到这个人是在他与安思淼的婚礼上,只是婚礼还没有开始路时安的灵魂就被卷进了漩涡里面,他就重生了。
    床上的人醒了的时候,路时安正攥着他的手趴在床边,睡得很不安稳。
    “我想喝水……”
    那人嗓子有些沙哑。
    他轻轻抬了一下手,路时安立马就醒了过来,握着那人的手下意识的用力。
    “嘶——”
    那人疼的倒吸一口凉气。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路时安终于清醒过来,松了手。
    “你想喝水是吗?”
    路时安在梦中听到了这人要喝水的请求,但是就是睁不开眼睛。
    现在梦魇散去,路时安瘸着压麻了的腿朝着饮水机走去。
    “谢谢。”
    那人喝了一大杯水之后,抬眼的盯着路时安。
    房间里面的灯很亮,他盯着路时安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怔愣:“好像……”
    “你还喝吗?”
    “……”
    那人摇了摇头。
    “身体还舒服吗?”
    “……”
    那人点了点头。
    “你身上的上看起来吓人,但是都没伤到要害。”
    路时安吐出一口浊气:“你先在这里待一段时间吧,等身体好了就回去。我请个临时工来照顾你。”
    “那你呢?”
    这人的嗓子有些沙哑,却也是能听的出来,他原本的嗓音很好听。
    “我还有事,不能一直呆在这里。”
    “这样啊……”
    那人有些失落。
    “我叫司槿年,你呢?”
    “路时安。”
    路时安,司槿年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黝黑的眸子望向对面人时带着不明的意味。
    似是思念,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