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柏行再次醒过来的时候,路时安正支着头靠在床边打着瞌睡,他昨天晚上跟司槿年闹腾的太晚了,今天又因为陆柏行几次受不了刺激晕过去而被整得有些身心俱疲。
老人浑浊的眸子在看向床边人的困倦的脸时,立马就变得十分清明。路时安的长相与他的大儿子与大儿媳妇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之前他被路时安救了之后,就一直安排人去调查线索,可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人里面出了内鬼,一有消息就会被人切断,让他无从下手。
还好,经过他的坚持不懈,终于是将内鬼给清除了一部分,他正好也借着这个机会,杀鸡儆猴。
如果陆柏行没有决定好好调查,根本就不知道江狸多次针对路时安的事情,更不会知道陆柳逸这个旁系正在一步步架空权力,甚至还找过路时安在他的身边安插了许多的眼线。
陆柏行是老了,又不是死了。
他不动声色,装成不问世事的样子,将那些心藏鬼魅的家伙们一网打尽,才有机会能够与他的乖孙孙两个相认。
苍老的手指落在路时安的发顶,路时安的眉毛微微弹动了几下,然后继续安安稳稳的支着头继续睡。
“进来吧。”
陆柏行朝着门口轻轻喊了一声。
司槿年将小门打开了一个口子,轻声轻气的走了进来:“陆爷爷。”
“时安,别装睡了,爷爷知道你醒着。”
路时安睫毛抖了抖,眼底是乌青一片,他确实困的厉害,但是陆柏行晕过去之后迟迟没醒,他也不敢完全睡死。
刚才支着头也是在假寐。
司槿年害怕陆柏行一睁眼看见他就又晕了过去,却又放心不下路时安一个人在这里陪着他,所以就一直现在门外偷偷的观察着情况。
陆柏行醒过来之后,司槿年没敢直接进来,害怕又刺激到了他。
虽然,司槿年爱路时安,也敢于跟陆柏行做抗争。可是,陆柏行是路时安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亲人了,而陆柏行看起来真的很疼爱路时安,他就不敢肆意妄为,任性起来了。
陆柏行朝着司槿年招了招手:“小年你过来。”
司槿年可以说是被陆柏行看着长大的,以前司城邑与陆柏行商量事情的时候,就经常带着司槿年,对于司槿年的人品他是知根知底的。
只是,陆柏行有些难以接受的就是自己好不容易认回来的孙子还没有捂热乎,就要成别人家得了。
他语气柔和的对着路时安说:“时安,你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我跟小年说两句体己话。”
路时安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司槿年,司槿年给了他一个带有安抚意味的眼神,劝他安心,陆爷爷肯定不会对他做些什么的。
房门被关上,路时安的身影消失在两个人眼前。
原本脸上还带着深深笑意的陆柏行顿时收起了和颜悦色的目光,能够坐上陆家家主位置的人从来都不是一个小角色,年轻时候的陆柏行,没有人不说一句是个狠角色。
他严厉的语气仿佛要将整个房间都震塌一般:“司槿年,你确定你是真心喜欢时安的,而不是存了其他的心思?”
“陆爷爷,我爱小鹿,比爱我自己都爱。”
“呵,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爷爷,我不骗人的。”
司槿年猛的跪在地上,举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我司槿年此生唯爱路时安,如有变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你!发誓的话谁都会说,你不要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
“陆爷爷,你应该知道我对着你发过的誓说过的话,最后都会成真吧?”
“……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
陆柏行眼神晦涩的看了一眼司槿年。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的,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也知道我这辈子的使命是什么,我活着的动力就是小鹿,没有他我会死的。”
司槿年朝着陆柏行磕了一个头:“陆爷爷,你就成全我们吧。”
“你们两个都是男娃子,在一起不会有后代,而且你知不知道哪怕你的一辈子都有时安,时安的一辈子我不仅仅只有你。”
“陆爷爷,我知道。所以,在有限的时间里,我会用我所有的爱去呵护他,哪怕他的心里没有了我,我也会祝他幸福。陆爷爷,我很爱他,从无到有,从始至终,请您相信我。”
“罢了罢了,你们年轻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劝了也没用。”
“谢谢陆爷爷。”
“还叫陆爷爷那你也不用跟时安在一起了。”
陆柏行的语气带着刁难。
只有司槿年知道这是陆柏行认可了他:“谢谢爷爷成全!”
“去陪陪时安吧,你们两个好好休息一会儿,我也要好好休息一会。”
陆柏行下了逐客令,司槿年快速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漂亮的眉眼里面尽是光彩,异常兴奋的跑去找路时安。
陆柏行盯着司槿年迫不及待的身影,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时安啊时安,爷爷能为你做的东西并不多。”
他从手中拿出两块儿碎裂的玉佩,一块儿是龙,一块儿是凤,他将两块儿图案并不匹配的玉佩合在一起,两块儿玉佩顿时就融在了一起,中间的裂缝不复存在,看起来就像是电视剧里面演得魔术一样。
只有陆柏行知道这是天命之人相遇之后,才会融合的龙凤佩。
左边的龙是路时安,右边的凤是司槿年。
他们两个从娘胎里面带出来的姻缘,让人根本就无法割舍断。
而,从一开始陆柏行就没有打算将两个人强行分开,他所做的这一切,也都只是为了让司槿年在他的面前许下誓言。
他们陆家的人向来是不普通的,一语成谶的话,尽量不要说,不然会成真。
陆柏行将目光放在窗户外的天空之上,他呢喃着:“儿媳儿媳,你们在那个世界过得好不好?时安已经长大了,他在不久的将来,就能够继承你们两个的衣钵,老头子我也是到了该退休的年纪了。整个陆家,也应该交到他的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