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整个大殿一片哗然。
按照血脉亲疏,建宁王夫妇,根本没资格坐在那里。
他们夫妻,没有皇族血脉。
本不应该出现在皇族家宴!
最上首乃是太上皇与太后,之后就是皇帝,右首是太妃。
皇帝下首是太子,没有太子就是嫡长子,太妃下首一般都是皇族之中辈分最长,资历最老的族中耆老。
现在...
建宁王的座位,却放在了太妃下首!
这不合理啊。
这,坏了规矩!
“小公公,是不是这位置弄错了?”
不等别人质疑,李信率先提出质疑,他本就是带着媳妇来混顿饭吃,坐在最后吃瓜看戏,怎么还被安排在最前方?
俯视整个皇族?
“是啊公公。”
一个被人搀扶着,颤颤巍巍,须发皆白的皇族老王爷,提出了质疑:“以往,都是孤坐在这里,现在孤坐在什么位置?”
作为皇族之中辈分最长,资历最老的靖安王,可是太祖的亲兄弟,太上皇的皇叔,皇帝的叔祖。
以往家宴,靖安王都是坐在太妃下首位置,这是皇族表示,对他的尊敬,对他的景仰。当年太祖北上靖难之时,靖安王可以说是立下汗马功劳。
曾经暗中支持太祖,被文宗皇帝下放天牢,受尽了折磨。
所以腿脚不便。
为了表示敬意,太祖将他册封靖安王,特赐他称孤道寡。
自那之后,皇族家宴,靖安王都是坐在皇帝下首。
太上皇登基之后,依旧为了表示尊敬,家宴依旧赐他上座,仅次于太子。
再之后的先帝宣政帝时期,依旧还是如此。
如今年的皇帝陛下,登基两年余,虽然登基当年因为诸多事务,没有时间举办家宴,但是第二年却设了一个中秋家宴。
于是这种规矩延承下来,今年依旧还是中秋与新年举办家宴。
但是,属于靖安王的位置没了...
除非是搞错了,不然皇帝陛下怎么可能不敬靖安王这位皇叔祖?
让一个异姓王夫妇坐在这里?
哪怕是皇后义女,毕竟也不是皇族血脉。
这是家宴!
家宴!
面对质疑,小太监也不慌:“有没有搞错奴婢不知道,奴婢只是按照夏总管吩咐,引导建宁王与建宁王妃,坐在这个位置上。”
“怎么可能呢?”
不少皇族王爷表示不信:“靖安王乃是皇族耆老,皇族资历最老的长辈,怎么可能没有他的位置呢?”
“想来是陛下弄错了。”
一个皇族王爷,乃是靖安王之子,王号义明王,在一旁打圆场。他的父王年老,有些糊涂,但是他可不是糊涂虫。
当初陛下宫廷政变登基,他的父王可是站在皇帝对立面的。
能够现在依旧让他们这一脉继续荣华富贵,也是看在当初太祖时期,靖安王一直持续到现在的特殊地位罢了:“父王您不是前些日子病了?所以,陛下以为父王无法参加宴会呢。”
“是这样吗?”
靖安王还是不解:“可是我来了啊...算了,算了...老喽,不中用了,像我这种老糊涂虫,活着就是浪费皇族粮食啊...”
靖安王这样说,潜台词意思就是...
皇帝忘恩负义!
要不是当初他的帮助,太祖如能够北上靖难?
又如何能够攻破神京城?
太祖一脉能够坐稳皇位,他功不可没!
靖安王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是拱起皇族的怒火。皇族虽不掌权,有忠顺王这么一个特殊的皇族王爷之外,基本上只是享受荣华富贵。
却还被异姓王踩在脚下?
践踏尊严?
这是皇帝弄错了?
是因为忠明王说的那样?
不!
这是义明王给靖安王一脉找个面子,找个台阶而已。
“靖安王且住。”
李信想了想,明白了皇帝的用意。
皇帝...
要大举削减皇族待遇!
自从大景立国至今近百年,皇族开枝散叶,仅仅在京的王爷,皇族子弟就有上千!
而他们不掌权,不事生产,却拥有庞大的爵田,拥有庞大财富,并且大景还要用国库养着他们。
大景国库岁入,十之一二,都已经供养了皇族,甚至还要高于这个数。
那个皇族王爷府中,不豢养着数百奴仆?
甚至上千奴仆?
如果是太平年间,如果是王朝繁盛之时,朝廷还能养得起。
但是如今天下...
鼠盗四起,南涝北旱,北方异常的寒冷。
粮食减产,国库收入降低。
赈济灾民都快成了问题!
朝廷运转越来越难,而这些皇族王爷,只顾着享乐,而不能为国效力,这就是养着一群蠹虫。
他们正在腐蚀大景的根基。
皇帝不仅要削减待遇,爵位继承上,也会有所变动。
所以,庆和帝将他推了出来。
这就是政治手腕!
所以,他必须要力挺庆和帝才行,不能抱着只顾着吃喝:“你有一句话说的很对,你老了,本王虽然不是皇族血脉,但是本王的王妃是皇后义女。再有,家宴不论功,只论血脉关系亲近,皇后娘娘认为本王王妃关系亲近,你要置掾皇后娘娘吗?”
“呵呵...你说什么?”
靖安王手放在耳朵上,似乎没听到:“我听不到啊。”
李信嘴角一勾,装聋?
好办!
李信走过去,在他耳边高声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纵使是子女,也有偏颇之嫌,我说你老了,你那句话说得对,你活着就是浪费粮食啊!”
说罢,李信摊了摊手:“我相信,他听不到。”
秦可卿微微低头,满脸笑意。
真是太损了!
人家自己说,自己活着是浪费粮食,那是一种自嘲。
但是夫君你说出来,就是挖苦人、嘲讽人了。
“你说什么呢?”
靖安王还是没听到一样,但是他的老脸已经红了:“我听不到啊。”
“本王是说...”
李信扫视整个皇族王爷公主还有驸马:“本王之所以被安排坐在这里,应该是本王前两天,向国库捐了一百七十万两银子有关吧。”
“毕竟陛下乃是天下人的君父,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乃是天下百姓之母,包括本王在内,陛下就是本王君父,皇后娘娘就是本王之母,所以今日的宴会,位置的安排,应该就是按照这种关系安排的...”
“嘶...”
“哗...”
整个大殿一片哗然。
李信捐银的事情,大多数人并不清楚。
如此举动,何尝不是一种政治资本?
满朝文武,几乎都是李信的政敌,自然不会帮着李信宣传如此善举。
“一百七十万两?!”
一百七十万两!
“我滴乖乖。”
一个皇族王爷咋舌:“本王王府,需要六十年,也未必攒的够!”
秦可卿也看向李信,李信并没有说起这件事情。
那一百七十万两,可能就是收回来的李家产业,这十几年的的利润所得!
秦可卿不心疼这些银子。
反而,内心柔软。
纵横天下无敌,却又有如此善念之人,这是她的夫君!
一般人,谁有这种魄力?
一百七十万两!
银子!
永康公主再看李信,眸子里异彩连连。
他果然是个与众不同的人!
可恶!
如此男儿,怎么不是她的驸马?
李信扫视整个皇族:“如今,赈灾钦差秦大人还没有动身,诸位王爷、公主、郡主,河北大涝,江南大旱,粮食减产,百姓需要朝廷赈灾,你们...”
“可曾为大景分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