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作为第一个发现者，简单做配合调查，
    “我就看着湖里有点东西，就想看看是啥，谁知道还有这样的发现呢。”
    周衍近来接受盘问的次数变多了，他回答起问题来就变得更从容了，
    至少脸不红心不跳。
    王总在一旁为周衍解释，“这是我请来帮忙拍摄宣传视频的记者，”
    只一句话，就让这些一线的干警态度恭敬了起来，也排除了周衍的嫌疑。
    周衍甚至没说他看到好几处有骨头，这些都交由警察去慢慢发现就好，不需要他多此一举，惹祸上身。
    此时的文思若，作为第二个到场的记者，果断抛下周衍，自己开始忙碌了起来。
    等到周衍过来帮忙的时候，文思若已经完成了大部分的准备工作。
    周衍来到文思若身边帮忙的时候，文思若头也没抬地看向周衍，
    她问到：“还有啥发现没有？”
    周衍回答：“我没往别处找，我就花了十秒钟，把这个湖山星墅里头的这个人工湖给检查了一遍。”
    文思若问：“检查仔细了不？”
    “当然了，最近每天都看，熟能生巧嘛，就这屁点大地方。”
    周衍指着周围分散的几处。
    “这些骨头，分得很散，但是按他们经理的说法，两个月前排查过的。”
    周衍把范经理说的，再与文思若复述了一遍。
    文思若也有些疑惑。
    再望向不远处的鱼山，
    周衍接着道：“这个人工湖联通鱼山，等晚上的时候，我想整个把周围都给排查一轮。”
    “白天不行吗？”文思若是急性子，
    周衍耷拉着眼睛，“师父啊，你看天上的飞机，白天几千米高都能看见吧？”
    “这有啥关系？”
    “白天要飞很高，才能不被人看见，”
    “晚上黑灯瞎火的，好办事，而且也不着急的事儿，山就在那里，还能跑了？”
    文思若哦了一声。
    过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下水的几名警察精疲力竭，但是似乎收效甚微。
    临近中午，
    不知警察们是如何安排，湖山星墅里，又开来了许多辆作业车，
    文思若与这位分局长不熟，
    只好问王总：
    “王总，这是要干嘛呀？”
    “排水，抽干！”
    看来是要有大动作了。
    在局长的一声令下，开启了浩浩荡荡的排水工程。
    鱼山流入湖山星墅的入水口只一道浅浅的溪流，闸门一关，便阻断了入水口处。
    抽水机就开始了“吭哧吭哧”地干活，
    把湖水直接排入了本来就是下游出水位置的音乐喷泉处。
    只两个多小时的时间，
    不算很大的人工湖，水位逐渐下降，露出了泥泞的湖底。
    周衍他也曾担心过，如果自己不把位置都指出来，是否警察们能够找到所有的人骨遗骸。
    果然他是多虑了，一招抽水，啥也逃不掉。
    随着一声声惊呼，
    湖心中，不断地能看到各种骨头，
    不知是人类的，动物的，各个器件、部位，露出泥潭。
    不久，湖山星墅挖出遗骸的消息就挂上了新闻头条。
    大批的新闻媒体蜂拥而至，堵住了大门。
    湖山星墅虽然也是预售制的小区，但如今大部分都已经是建成的现房。
    小区的物业也是星海集团旗下的子公司，所以面对大老板王佳年那可是非常恭敬！
    在王总的重赏之下，小区物业的所有人都出动了。
    大门外拦着记者的，
    拦阻小区爱凑热闹的业主的，
    协助警察办案笔录的，
    老总就在现场，可不得好好表现。
    现场当然逐渐混入了各种关系进来的记者，多数都想着能拿到第一手的新闻。
    但是只有文思若已经采访上王佳年，还和王佳年闲聊上了。
    “当时这设计就是小区要连接外界鱼山的水路，我们也想过可能会不好管理，”
    “水除了在形势上会对小区形成大的影响以外，在理气上也会形成影响。”
    “所谓‘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好的设计就是融合自然风貌，我们主打的就是山水庄园。”
    “但是鱼山的水路总是要有去向，所以我们小区楼盘承接了这个任务。”
    “你看上游，那鱼山来的溪水就一点水流，冬季一干旱，十天半个月都没有水也有可能，断水是常态。”
    “鱼山的水流下来，入口处只有个栅栏，没有围墙。”
    其实富人的豪华小区设计多种多样，
    有人觉得河流经过小区阻断了风水，
    有的人觉得河水湖泊调节了气候更宜居，
    也有人觉得水纹环境比较危险，
    周衍不懂这些，但是王佳年讲的头头是道，此时还饶有兴致地和周衍与文思若讨论着。
    反正是看不出王总对这件事的担心。
    小区发现人骨，这件事可大可小，大了说可能很刑，小了说至少影响房价。
    如果有好事的媒体借题发挥，或者舆论发酵一下，影响的可不仅仅是这一个楼盘。
    周衍好奇地望向王佳年：
    “王总，您好像一点也不紧张？”
    “嗨，多大点事儿啊，做企业这么多年了。”
    王佳年轻松地道。
    “能解决了问题就好，房子不好卖，也就是多放两年的事儿。”
    他经历的商战太多，
    也许也是对自己的危机公关能力比较自信吧。
    不过，王佳年转头对着周衍，郑重地道：
    “小周，这次可真谢谢你，发现的及时。”
    “主动报警、和被动报警性质就不一样了。”
    周衍耸肩道：“我也是有辛苦费的。”
    王总大笑：“哈哈哈，那确实辛苦。”
    “那……我还要继续拍宣传视频吗？”周衍道。
    王总道：“现在拍了估计也没用了，过一阵嘛，都是要拍的。”
    “可惜了这么好的房子，这么好的小区。”
    “小周，要是觉得还行，你选一套，我送给你，如果你不介意今天这事儿的话。”
    “不介意，但是我可住不起这里，离我学校也太远了点，算了算了！”
    周衍语气坚决地拒绝。
    道理都懂的，
    就好比一个男生给女友送了个大红包，女生眼都不眨就收了，
    男生看着，转头就和自己朋友说自己女朋友拜金。
    所以经常见到亲戚之间日常送礼，推来挡去，还要三拒三迎，最后勉为其难，才符合人情世故，这样送的人尽兴，收的人也心安理得。
    周衍倒不是想玩这种欲拒还迎的套路，
    而是真心在拒绝。
    王总当然懂，他也看得出周衍不是口是心非，所以没有再提这一茬。
    送礼，送人情，那可不有的是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