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雨霁稍微顿了一下,脚步没停。
她不想跟此人接触过多,没有意思,更不想被傅砚之旁观,拖着于湘往包间而去。
回廊雅致,转个弯,女人背影消失。
宋寒庭早有预料,仍无可避免地微蹙眉尖。
察觉到一抹冷沉视线,俊脸平静,眼底探究,令人无法忽视。
他回望过去,淡声问:“傅总对我私事很感兴趣?”
傅砚之目光凉薄,隐隐约约察觉到这人对他的敌意从何而来。
男人心底升起一点莫名的不悦。
“宋总想多了,无人在意。”傅砚之双手插在口袋里,神色冷淡。
宋寒庭几乎瞬间脸色沉下来。
对,眼前这人是楼雨霁前联姻对象的大哥。
来申城只为工作的话,无需去到陆家,同陆家怀谈天说地,去那边能有什么心思,企图挽留罢了。
可陆家人对眼前男人似乎格外满意。
即使联姻对象不是他。
宋寒庭想到这层便心情不好。
林渊跟负责人不明白这种针锋相对的气场从何而来。
分明签合同时平声静气,不像现在这样说话暗中夹枪带棒。
林渊若有所思。
不过是见了一次楼小姐。
看情况,眼前这位宋总跟楼小姐关系有点微妙。
而他家boss更不用说,忙前忙后的态度早已超出范围。
结合过往,他有个念头不敢深思。
正想着,林渊手机里收到一条消息。
他惊讶扬起眉心,简单致意,靠近傅砚之身边,用低沉的语气说道:“boss,楼小姐请您过去一叙。”
话落下,对面男人脸色黑得如同锅底。
恨不得当场把傅砚之大卸八块。
傅砚之盘旋在心头那丁点不愉快,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很会哄人开心。
即使可能不是刻意。
“我知道她跟傅总的弟弟已经分手,傅总倒也不必为了弟弟殷勤过头,强扭的瓜不甜,她选择结束那就没有再在一起的意思。”
傅砚之脑海中有一个猜测。
这人,关心过头,已经是越界的范围。
“你觉得我是因为弟弟才对她献殷勤?”傅砚之身形挺拔,声线更加冷,“楼小姐的事情,宋总哪来的理由越界管控?”
说完,男人根本没再看宋寒庭脸色,转身离去,迈着长腿往另一个方向而走。
剑拔弩张的态势总算消散。
傅砚之身旁申城分公司的工作人员战战兢兢,生怕宋寒庭一个不满,当场毁约,跟他们boss撕破脸皮。
有林渊眼神示意,他们并未跟着前去。
跟对方人马小心翼翼打过招呼,回公司处理剩下的事务。
宋寒庭紧绷着俊脸,站在原地,反应过来气极反笑。
他收回对中夏那位话事人淡漠端庄的第一印象。
那个反问什么意思?
不是因为弟弟?
那是为他自己?
话说得太没脸没皮。
偏偏楼雨霁对他视而不见,特意喊走傅砚之。
方才见面时,她的慌乱、慌张、郁闷、懊恼,完全不是为了他,甚至很有可能是因为她不想同傅砚之碰面,在这样一个尴尬的场合,有他在的场合。
看起来,她对他早没有一点异动。
此刻,宋寒庭想吸烟疏解郁气的心到达顶峰,阴沉的眼垂着,扫过身边助理的电脑包、文件夹。
后者战战兢兢抱紧了点,轻轻吞咽道:“宋总,我们要回公司吗?”
男人眼神太凶,看着想撕了合同泄气。
好不容易谈妥的合作。
这个项目不仅对中夏分公司有利,对他们好处同样不小,加班熬夜的结果,能分到一杯羹,可不能因为宋总突然心情不好,影响全局合作。
作为申城本地人,自家顶头上司跟陆家小姐那点过往多少有所耳闻。
“不回去留在这看人约会?”宋寒庭眉目微凉。
他已经过了随身带烟的年纪,他这个身份地位,也不需要再给旁人敬烟。
加之,她不喜欢抽烟的男人,宋寒庭已经记不起来上一次抽烟是什么时候,只知道现在的自己急需尼古丁,胸口心肺盘旋的郁气挥之不去。
“no!”助理很严肃地回道,“我们没有当电灯泡的嗜好。”
潜台词,是他一直没走,一帮人在等他。
宋寒庭压着一股怒火,冷冷瞪了眼她。
包厢里。
侍应生有条不紊上菜,先冷菜小食,再到本地祛湿靓汤、招牌热菜。
楠木圆桌上,楼雨霁不说一句话,待人走完才轻轻摘下口罩,露出那张漂亮的小脸。
她跟于湘坐在一边,对面是傅砚之。
席面安静,似有暗潮涌动。
“我听妈妈说你至少要在这边待上一周?”楼雨霁打破沉默问道。
男人嗯一声,再无其他话语。
怎么跟她那么巧,就在这边休息七天左右,楼雨霁心中嘀咕。
“家里厨子准备了本地靓汤,特意喊我带给你,其实家里做的,跟新荣记厨师做的差不多,我在这请你吃饭,就不用再特意拿给你了。”
楼雨霁再度出声。
对面男人面容淡然,喉间再次轻嗯了声,多一句‘谢谢’。
依然没说其他话。
楼雨霁没发现他这么沉默寡言,以往虽然话不多,但基本不会让她冷场。
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于湘忍不住私下轻轻踢了踢她的腿,意思明确:看你喊来的电灯泡,有他在,根本没法畅聊,虽说养眼,但特别尴尬。
楼雨霁蹙起眉心,不解咕哝:“湘湘,你踢我干嘛?”
“啊?”于湘保持着微笑,暗中掐她大腿,力道不重,“没有啊,是不是傅先生不小心蹭的?你私下别污蔑我。”
顶!
在乱说什么!
楼雨霁双颊绯红瞪她,一把扒开她的手:“于湘,你到底想干嘛?”
傅砚之以拳抵唇,轻咳一声。
大概明白自己的存在,让她跟朋友不自在起来。
说起来有点好笑,对她故作冷淡什么,以退为进这种招式不实用,真退了,她比谁都忘得快。
“方才,见了朋友怎么不打招呼?”傅砚之状似不经意间开口,慢条斯理拿过瓷壶,斟了杯大吉岭红茶,汤色橙黄,清香袅袅,浓郁蔓延。
“不是朋友。”她垂了下眼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