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卿看着跪在地上的陆浔,眼眶有点泛红的说道:
“陆浔,你不尊师长在前、明知故犯在后,本该按本门门规罚你百鞭、降为内门弟子。然岛主念你年幼初犯且事出有因,加之剑阁阁主向岛主述情,经过众首座商议后,决定改为罚十鞭!扣半年资源,以儆效尤。”
“你可有异议?”
陆浔惨白着脸看着地面摇了摇头道:“弟子认罚!”
白念卿紧紧的捏着自己的手心,音色冷淡的说道:
“教不严师之惰,此事本应由师尊亲自掌罚,然师尊正在闭关无法到场,由我代掌鞭刑,你可有异议?”
陆浔向白念卿磕了个头道:“长姐如母,弟子无异议!”
白念卿用染着血的玉手接过戒律堂弟子奉上的戒鞭,咬着牙朝着陆浔的后背打了下去。
“啪!”
“啪!”
随着一声声鞭子接触皮肉的声音,站在不远处的众修士,望着那个身形消瘦、一身不吭、咬牙硬扛鞭刑的年轻女子都面露不忍。
在这群人中就有正被师兄弟们押着跪在万长老身前,挨骂听训的环宇。
只见他猛的甩开押着自己的师兄弟们,挣扎的站了起来,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朝着正在挨罚的陆浔奔去。
边跑边喊道:“住手,她在云台山里受过伤,快住手,你这是要打死她嘛!!”
白念卿在听到陆浔身上有伤时,手中的鞭子一滞,鞭尾顺势打到了自己的耳后,顿时就有鲜血从她的窗笼后流了下来,紧接着她就被人推的向后退了几步。
陆浔转过头,一脸不赞成的看着挡在自己身后与五师姐对峙的环宇,带着颤音的对他说:
“你……你快回剑……剑阁那里去,不要……要管我的事,带着他……他们去诛灭……灭魔种,别……别让它跑……跑了!”
看着还固执的挡在自己身后,一动也不动的环宇。
陆浔用尽全身的力量颤抖的喊道:
“环……环宇,你是……是想放……放走魔……,让我……我白扛这一……一切嘛?”
陆浔有些头痛的看着眼眶泛红又犹豫不决的环宇,她又喊道:
“走……走啊!!!”
环宇深深的看了陆浔一眼,用袖子狠狠的擦去留下的眼泪,取出佩剑就朝着云台山深处飞去。
他不明白,明明陆浔师妹做了件好事,救了很多很多的人,蓬莱岛为什么还要对她实行如此严厉的处罚。
他虽然不明白,但他会听陆浔师妹的话,他要去诛杀那个魔种,他不能让陆浔师妹白受这个罪。
前来诛灭魔种的众修士听后咬了咬牙,将所有的羞耻感全都压在心底,也纷纷御剑跟了上去。
此时的云台山山脚,只剩下了蓬莱岛的人。
白念卿咬着牙,才把最后几下鞭刑罚完,然后跌跌撞撞的将后背血肉模糊的陆浔抱了起来,没有和这里的人说一句话就径直离开。
娄淼冷着脸扫了他们一眼,同样也不发一言的御剑离开。
在场被怠慢的司阵长老和司医长老,脸上没有一点因被弟子如此冒犯的不悦,只是望着她们离开的方向沉默着。
那日气急之下,在众人面前控诉陆浔罪行的贺长老满脸愧疚难安的望向流云喊道:“流云啊,我那日说的都是气话,谁让你真的把那些发给戒律堂了!!”
流云惨白着脸不住的摇头说道:“贺师叔,你信我,不是我发给戒律堂的。”
司医长老看着他们现在这副相互不信任的样子,淡淡的说道:“你们莫要相互猜忌了,这件事并不是我们蓬莱岛的弟子报上去的。”
说罢也不再理会在场的长老、弟子们,就和司阵长老俩朝着蓬莱岛弟子们居住的酒楼飞去。
酒楼 客房
白念卿抱着浑身是血的陆浔回到酒楼客房后,就开始一言不发的替她上药。
被罚过十戒鞭的陆浔自知这次是真的惹恼了两位师姐,也不敢呼痛,龇牙咧嘴的趴在床榻之上任凭白念卿帮她上药。
直到有个冰冰凉凉的液体落在她的背上时,陆浔才敢回头望向正在给自己背后上药的人。
入目便是她那最开朗爱笑的五师姐无声流泪的样子,看着她那泪水混合耳后的血水滴滴落在衣衫上的凄美画面。
陆浔原本的内疚与自责在这一刻到达了顶端。
她咬牙撑起羸弱的身体跪坐在床榻上,虚弱、苍白的脸上努力的挤出一抹讨好的笑容,试探性的用衣袖帮白念卿擦去满脸的泪水。
见五师姐没有任何抗拒,陆浔用手沾了点药膏,颤颤巍巍的抹在她的耳后,又凝结起灵力替她那只尽是鲜红的玉手清创、治疗。
自进屋起就站在门口自责自己辜负师尊的信赖,没有照看好十五师妹的娄淼,看着跪坐在床榻边不住发颤的单薄身形。
终是不忍的走了过去,坐在床榻边,扶着陆浔趴在自己腿上,而后接过白念卿手中的药,一言不发的开始上药。
房中的师姐妹三人,此时谁都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刚上好药后,司医长老和司阵长老就敲门走了进来。
三个人向着来人行礼后,白念卿和娄淼两个就站在一边,没有一点主动搭话的意思。
司医长老看着心中还有郁结和些许怨气的白念卿与娄淼,无奈的叹了口气,直接开始替陆浔检查身体。
片刻后,司医长老就皱着眉问道:“你这是又折腾你这几条经脉了?怎么会伤的如此严重!”
听到这话后,原本默不作声的白念卿和娄淼也赶紧走了过来,轮番替陆浔查看,随后又都一脸紧张的看着陆浔。
陆浔安抚性的拍了拍两个师姐的手,笑了笑道:“司医师叔,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就是拓印图画的时候有些透支了灵力。不打紧的,现在不是还好好的嘛。”
司医长老嗔怒的暼了她一眼道:“你自己最好心里有数,别到时修复的办法还没找到,你自己却先把这些残破不堪的经脉全都给弄废了!”
陆浔怯怯的偷看了一眼有点生气的司医长老,也不敢再说什么。
“唉!今日运势不好,师叔师姐们的脾气都有点暴躁,不敢惹,不敢惹呐!”
司医长老看着陆浔低着头一副乖巧的模样,沉默了一会才道:“你是不是也觉得,岛主这次罚你很不应该?”
陆浔一愣,然后赶紧摇头,表示她可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但她的两位师姐可就不是那么想了,她们俩人那不满的小表情分明就是在告诉两位长老。
“嗯!对!司医师叔,你说的一点错都没有!”
陆浔见状赶紧拽了拽两位师姐的衣袖,然后有些歉意的看着司医长老真诚的说道:
“司医师叔、司阵师叔,弟子对宗门的处罚没有一点怨言。这次本就是弟子做错在前,要不是岛主心善从轻发落,我这会已经去轮回路报道了!”
司阵长老听后,笑着对着陆浔说道:“你这小娃娃说的是真话还是谎话?真的一点都不怨恨?说实话,就连你师叔我这会都替你冤着呢,对吧五丫头、九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