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满含感激地向连云卿投去一眼,他神色平静,只是微微朝我点了点头。贵妃须臾间便回过神来,然而她的眼神之中,都是怨愤与恶毒。她鼻子里轻轻哼出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战王爷当真是怜香惜玉的高手,只是千万别把自己的身份给抛到了脑后。”
连云卿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淡然的笑意,不慌不忙地回应:“本王不过是道出心中实话罢了。娘娘您向来在众人面前都是以宽厚仁慈的形象出现,可今日这所作所为,恐怕会对娘娘的名声有所损害啊。”这一番话气得贵妃胸膛剧烈起伏,好半天才缓过劲来。
此时,一直默不作声的皇帝终于开了金口:“罢了罢了,不过是区区小事,无需再这般争论不休。今日只应畅谈些欢乐之事。”众人赶忙齐声应和,可我心里却清楚得很,贵妃这般善妒之人,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待宴会渐渐散去,我正打算回府之时,却被贵妃身边的嬷嬷横身拦住了去路。嬷嬷脸上似笑非笑,扯着嗓子说道:“上官小姐,贵妃娘娘有请您过去一趟。”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情况不妙,可事已至此,也唯有鼓起勇气,硬着头皮随她而去。
行至一处偏殿,只见贵妃正慵懒地斜倚在榻上,瞧见我进来,嘴角立刻浮起一丝冷笑,语气冰冷地开口:“今日算你运气好,能从本妃手里逃过这一劫,不过你可别指望,本妃会一直这么好心地放过你。”
我暗暗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毕恭毕敬地回答:“娘娘您实在是过虑了,臣女绝无半分冒犯娘娘的意思。”嘴上虽是这么说着,可心里却在飞速地盘算着,该如何去应对贵妃接二连三、即将汹涌而来的刁难与责难。
贵妃微微的挑了挑她的黛眉,眼神中满是不屑与妒意,阴阳怪气地开口道:“哼,最好如此。你今儿个在宴会上可是出尽了风头,莫不是存了勾引圣上的心?”
我犹如惊弓之鸟,扑通一声连忙跪下,膝盖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砖上,声音中满是惶恐:“娘娘明鉴,臣女绝无此等心思。臣女只是遵旨赴宴,无意争抢任何风头。臣女出身卑微,深知自己的本分,怎敢有如此大逆不道的念头,还望娘娘恕罪。”
贵妃轻轻把玩着手中那绣着精致花纹的帕子,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慢悠悠地说:“谅你也不敢。但本妃还是要给你个小小的教训,让你明白这后宫之中,谁才是真正能主宰他人命运之人。”说罢,她朝身后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端着一杯茶走上前来,袅袅茶香此刻却如催命的符咒。贵妃柳眉倒竖,冷声道:“喝下去吧,这可是本宫特意为你准备的。”
我心下一惊,望着那杯茶,深知这其中必定有诈,说不定是能让我容颜尽毁的毒茶,或是能使我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迷药,可我又不能公然违抗。正在犹豫之际,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声。
原来是皇后娘娘带着一群侍从路过此地。皇后娘娘仪态万千,身着凤袍,头戴凤冠,所到之处尽显母仪天下的威严。她听到里面的动静便进来查看。皇后看了看跪在地上的我,又看了看贵妃,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轻声笑道:“妹妹这是在做什么呢?今日本是欢喜之日,何必为难一个小姑娘。”
贵妃虽满心不情愿,但面对皇后也只能暂时收敛那嚣张的气焰,微微福了福身:“姐姐,这女子在宴会上行为不端,我只是想略加惩戒。”
皇后轻轻摆了摆手:“罢了,今日之事就此作罢。”我趁机松了口气,暗自庆幸逃过一劫,额头却早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皇后娘娘莲步轻移,转身欲走,我如蒙大赦,赶忙说道:“多谢皇后娘娘相救。”
皇后闻得此言,缓缓回首,一双凤目之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之意,她上下打量着我,目光犹如实质般在我身上游走,片刻后才朱唇轻启:“你起来说话,本宫瞧你倒是机灵,只是这后宫之中人心险恶,往后莫要再冲撞了贵妃,凡事多留个心眼儿。”
我依旧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地应道:“是,娘娘教诲,臣女铭记于心,定当谨遵娘娘吩咐,不敢有丝毫懈怠。”
待皇后一行人渐行渐远,直至那身影消失在宫墙转角之处,贵妃才猛地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我一眼,眼神似要吃人一般,她压低声音,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今天算你运气好,下次可没这么容易。”
我低着头,不与她对视,我深知,若想在这宫中生存下去,必须得找个靠山才行,否则迟在这宫中行走寸步难行。
回到上官府后,我匆匆走进自己的房间,翻箱倒柜找出妈妈上官夫人送我的玉佩。妈妈跟我说过这块与当今太后娘家有些渊源。我手捧着玉佩,心中思绪万千,反复权衡之后,决定冒险一试。
恰逢皇上召见我商议桃花坞的发展之事,我精心梳妆打扮一番,怀揣着玉佩,踏入皇宫。来到太后宫殿,向太后身边的嬷嬷表明来意后,在嬷嬷的引领下,得以面见太后。
宫殿之内,香烟袅袅。太后端坐在凤榻之上,虽已年迈,但威严之气丝毫不减。我缓缓走上前去,双手呈上玉佩,然后屈膝跪下,“太后娘娘,臣女在宫中无依无靠,近日来更是饱受欺凌,还望太后娘娘垂怜。”
太后微微眯着眼,伸出手接过玉佩,放在眼前端详许久,目光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良久,她才缓缓开口:“芸丫头,玉佩你收好。你之前在宫中的事情,之后我也已知晓。幸好皇后路过,皇后虽然有时候不近人情,但也是善心之人,以后你有皇上、皇后,还有哀家都会护着你。你只需忠心于朝廷就好,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不过份的都可以做,至于贵妃那里,皇上已经责罚过了。”
听了太后的话,我心间瞬时被欢喜盈满,赶忙屈膝行礼,口中连声道:“多谢太后娘娘垂怜厚爱,臣女感激涕零。”太后微微抬手,示意我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