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喧天,鞭炮齐鸣。
“这是谁家,娶亲啊?”
“娶,八王府的县主。”
“哦?哦!嫁给谁了?”
“圣上赐婚,状元郎沈大人。”
“状元?哪个状元,是猫儿胡同的那个吗?”
“不是…是住在文昌街的那个!”
“文昌街,哪个状元啊?”
“就是,住在赵记果铺的那个状元!”
“哦…哦…赵状元?”
“姓沈,沈状元!”
“住赵家,姓沈啊?”
“那个沈状元不是赵家的上门女婿吗?怎么又要娶县主了?”
“你去赵家铺子问一问!”众人起哄。
“问一问去…”
“走走走。”
“哈哈…老子,去问一问!赵娘子,那么好看的美娇娘,没人要我要!”
“美得你啊!”
“哈哈!”
文昌街上。
赵家的铺子,门前挂着红灯笼,门上贴着喜字。
赵绵绵一身粉红色衣裳,看着迎亲的队伍越走越远。
她踮着脚尖,再也看不见高头大马上,沈祁的身影。
赵山看见了,赵绵绵眼里的落寞。可是!那又怎么样?
士农工商。
商不同官斗,那谢娇是谁?是高高在上的郡主。
八王爷的嫡女,也是唯一的女儿。
赵家想要好,想要一飞冲天就要借助沈祁,借助八王府。
赵山笑道:“小妹,街坊邻居都来贺喜了,你出去迎一迎!”
“哎!”赵绵绵用帕子擦擦眼角的泪水。
“大家,里面请。”
“沈伯母,有客来了!这是卖酱肉包的吴老板。”
“大嫂,这是卖宣纸的高老板。”
沈老太太一身喜庆的红衣,眼神都没给赵绵绵一个。
“快进来坐,各位街坊快进来坐。”
待看清众人两手空空后,冷了脸。“招待不周啊!家里没什么可招待的东西。”
瓜果糖茶,一样没摆!
除了窗子上的喜字,看不出来一丝喜庆。
“哈哈哈…”
“我们就是来沾沾喜庆。”
明摆着主人家不欢迎,谁也不是自讨没趣的人。
“告辞!哈哈…”
“告辞。”
“哼…”沈老太太冷哼一声,“招待不周,慢走…”
街坊邻居走后,赵绵绵有些埋怨道:“沈伯母,他们都是街坊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你怎么还…还甩脸子。以后还怎么开门做生意?”
沈老太太拽拽身上的红色喜服,“哎呦!老婆子我…没注意啊!得罪人啦?”
“娘,你如今是县主的婆婆,他们巴结你还来不及呢!”沈祁的大嫂李招娣一甩帕子。
“就是!娘,那些狗腿子巴结咱们还来不及呢!”沈祁的二嫂钱果儿扶着肚子道。
沈家人喜气洋洋,所有人都穿着红色的新衣。
赵绵绵红了眼眶,“可是!我们赵家,还要在这条街上做生意呢!”
沈老太太,“呸”了一声。
赵绵绵委屈道:“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日后也不好相处啊!”
沈棋扬起脖子,“小婶子!我奶说三叔娶了县主,我们就去王府里住了。
住大房子,带花园带鱼塘的那种。
还有假山。”
沈诏仰起头,“奶?…三叔还说送我去读书,是不是真的?”
“乖孙子,你三叔何时骗过你!
你可得好好读书,以后也考状元。”
沈诏拍拍胸脯,“放心吧!奶,我肯定好好读书,考状元娶公主。”
赵绵绵身形晃了晃,擦擦眼角的泪水,“沈伯母,我去前院帮忙了。”
呦!
生气了?
沈老太太对着大儿媳妇李招娣挑下眉。
李招娣伸手,亲热的拉着赵绵绵,“绵绵啊!你放心,我们只认你。
在我们沈家人心里,只有你才是老三明媒正娶的媳妇。
但是…
这是皇上赐婚,老三也不能抗旨。你说是不是?”
赵绵绵垂眸,点点头。“我知道,不怪祁哥哥。”
不怪?
果真是傻子。
李招娣捂着一笑,“你知道就好!你知道就好…”
…
沈祁骑着高头大马来到了八王府。
大门四敞大开…
堵门?
不存在的。
门口挂着两只孤零零的红灯笼。
谢娇想让谢凌渊背着她出门,可是!她怕柳眠眠让人打她。
大喜的日子丢脸。
故而对谢凌晨道:“二堂哥,你可不可以背我出门?”
谢凌晨臭着一张脸,看着谢娇身后的八人。
把他的旧玩意儿,都划拉走了,还想让他背着出门?
呸!
想的美!
谢凌晨直接抬腿走人。
谢娇掀开头盖喊道:“皇伯伯让你同二堂嫂管我的婚事,你不会忘了吧?”
“娇堂妹,堂哥我身子不好!让太子殿下背你吧?”
太子殿下,在哪里呢?
太子殿下的屁股,粘在椅子上,动都没动。
“县主,吉时已到!”喜婆看着掀开的红盖头,已经不想说话了。
谢娇一跺脚,指着身后的八人,“你…过来背本郡主。”
“是,郡主殿下。”
被指的人,走到谢娇身前,半蹲了下去。
谢娇爬上男子的背,暧昧道:“还是你最好。”
喜婆假装没听见,“吉时到,新娘子出门咯!”
沈祁只见一眼生的男子,背着谢娇。
谢娇身后,还跟着七个容貌出众的男子。
面首?
这么早就有了吗?
沈祁冷笑一声,是上天跟他开的玩笑吗?
还是上天在戏耍他?他的鸿鹄之志,他的寒窗苦读,他的两世为人。
敲锣、打鼓。
各种声音争先恐后的冲入他的耳朵里,它们毫无意义的交织在一起。
在脑子里形成一阵轰鸣声。
又归于寂静。
沈祁麻木的看着远处的人。
柳眠眠…你是吗?
你也回来了吗?
为什么?这么…对我?
“眠眠,在看什么?”谢凌渊握着柳眠眠的手。
柳眠眠转过头,看着谢凌渊笑道:“在看一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