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胜这边接到刘备圣旨,当即便打消出城的心思,专门驻守城池。
每日修缮城墙,打造器具,专候刘备到来。
如果说还有比岳飞更听话的人,那关胜肯定算一个。
原因无他,只因他是唯二知道刘备身份的人,加上自身血脉,自然要听刘备的话。
反倒是平日稳妥的闻焕章,每日在城头巡视,观看宋军动向,寻思找个机会突袭宋军。
只见这宋军却也是稳妥,见汉军守城,也不着急攻打,反倒是各处砍树,搜罗郊外村庄钱粮,打造攻城器械。
一连十余日,宋军分三军,驻扎在秦州东、西、南三处城门。
三支大军皆有御旗,令人不知道宋朝皇帝在哪。
闻焕章观察,见宋军夜里悄悄调动,将攻城器械集中于南门,上面还盖上布以掩人耳目。
料想不日宋军定然要以南门为主攻,便寻关胜。
闻焕章道:
“贼必以南门为主攻,前者我等击败杨沂中烧毁其攻城器械,如今贼又准备,将军可出轻骑扰之,打破贼之计划。”
关胜细细观察,道:
“就依丞相!”
随即挑选健儿五百,皆换骏马,身背引火之物,挎着弯弓火箭,一手持火把,一手持大刀,下午,关胜备牛酒以飨士卒,曰:
“今夜我亲带汝等杀翻宋营,九死一生,若贪生者可置酒杯于桌上,吾定不罚。”
士卒健儿皆是义气冲天之辈,纷纷将手中酒碗摔到地上,道:
“我等愿效死力!”
关胜见军心可用,便在二更时分,下令众人都头裹赤帻,身披铠甲,开门杀出城去。
飞奔至宋军寨前,射死巡逻队伍,拨开鹿角,直杀入宋营。
前者汉军退守秦州,并不出战,孙权只道是汉军畏惧自己之危,便准备攻城。
因设置三营地,作三个御营,来迷惑汉军。
今夜正好在南门外营地休息。
孙权自以为汉军惧他,自然影响到大小将校,皆以为汉军龟缩不敢出来。
关胜夤夜之间突然杀出,着实大出孙权所料。
汉军五百健儿杀入宋营,左冲右突,各处放火,宋军的云梯、冲车等攻城器械正在前军,关胜见了,当即令众人放火焚烧。
宋军来救者皆被砍杀,关胜更是舞动青龙刀直奔中军。
所幸南门外营将领乃是韩世忠,正是个知兵的,前几日他见宋军上下有些拖沓,正想着明日谏言,整理军威。
不料今夜汉军却来偷袭。
韩世忠也是机敏之辈,知道陛下正在中军,当即指挥所部以车仗伏路穿连,将中军围得如铁桶一般。
关胜冲突不入。
韩世忠对孙权道:
“夤夜之间,贼来偷营,却未必知道陛下就在此处,陛下暂且不要露面,若陛下露面,则贼气焰涨矣,陛下可在御营高卧,臣去击破来犯之敌!”
孙权应允。
韩世忠当真会带兵,其所部反应迅速,不但将孙权围住保护,组织好防线,更是立刻调整,便要出击。
关胜见中军冲突不入,大杀一阵,回头看残宋攻城器械已经被毁,便率人向后撤去。
韩世忠率兵马追出营时,关胜已经带着轻骑走远,只因在夜间,不知是否有埋伏,韩世忠没有追击,只急忙抢救大火。
却发现云梯、箭楼等器具被毁坏十之八九,韩世忠愤愤道:
“不料贼竟盯上这个!明日攻城之事却是不得不作罢了!”
回禀孙权,孙权却是对韩世忠大加赞扬。
在他看来,韩世忠在危急之际,进退有度,所部反应迅速,此战只是毁坏些器具,不足为虑。
只是孙权踱步至营门,眼望秦州方向,心中喃喃道:
“孤的甘兴霸若在,定也能劫汉营!”
关胜见好就收,回到城中,天光还未大亮,闻焕章亲自相迎,军中无不称关胜之勇,
闻焕章道:
“将军以五百骑兵,便敢劫十万之营,虽古之文远莫能及也!”
关胜嘿嘿一笑,面对这位丞相,自己的品级要低得多,但与其交往,真如饮美酒。
此次出兵,自己为统帅,这个位高的丞相在一旁,不但丝毫没有削弱自己的地位,更是一句话便将这功让给自己。
不愧是昭烈帝看上的丞相。
想到这,关胜忙躬身道:
“全是军师神机妙算,小将不过是按军师之计矣。”
言罢,两人大笑,随即又重赏出城的将士。
果不其然,宋军第二日,三支队伍皆后退十里,重新安排制造攻城器械。
又过了十余日,刘备率军赶到。
刘备一路急行军,途径太原府,也不停留,直接挥兵向西到达秦州。
麾下众人第一次见陛下这样着急行军,虽有不解,但皆奋力前行。
刘备本欲直接突袭宋军,击破秦州城外的敌人,但孙权得到汉皇帝亲来的消息,当即收拢大军,又后退三十里,列阵以待。
刘备也不追击,先入城休整。
关胜闻焕章得知陛下前来,慌忙打开城门,整理秦州大小街道,穿华府,铺红毯,列队迎接。
闻焕章、关胜见刘备不乘御辇,戎装白马,甚至还带着双剑,风尘仆仆赶来,显然是为了支援自己,一路急行军。
两人感动不已,皆下拜流涕。
闻焕章、关胜心中都道:
“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哪个君主会如此风尘仆仆支援臣子,今生得遇明主,万死无憾!”
刘备见宋军退走,又见了两人,心下却是欢喜,下马拉起两人,道:
“朕这两年北伐,不见二位,端的思念的紧啊!若不是残宋犯境,只恐朕还在北方吃雪!”
众人大笑。
闻焕章看向自己陛下,只见在这北境征战的风雪中,自家主公皮肤黝黑,体格确实更加壮实。
想到陛下曾经号为“白衣秀士”却是不妥。
刘备挽着两人,倍感亲切。
尤其是这关胜,自云长仙灵之后,这关胜与云长就连举止都十分相似。
关胜却是心中战战兢兢,只因他知道这陛下究竟是谁。
都说君父君父,君主犹如父亲。
可眼前若是把这位君主视作父亲,自己祖宗非得再显灵胖揍自己不可。
这得是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大哥?
被自己成了神的祖宗的大哥,被史书上万人敬仰的英雄挽着胳膊,
关胜只觉得自己犹如梦里一般。
所幸刘备根本没有架子,到了城中,便摆下酒宴,询问战事。
闻焕章将前番战事说了,刘备一笑,道:
“倒是朕令你等守城耽误了,若是令你等出击,说不定就打到蜀地了!”
众人都笑。
闻焕章又言宋军变化,其不是以前的羸弱之师,刘备就令麾下不许骄躁。
又说到关胜夜袭敌营,刘备大喜,看着关胜,道:
“真不负祖宗之名!朕要加封你个侯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