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雪娘听到林噙霜所言后,心中顿时明了她打的什么算盘,但仍不免有些担忧地问道:“小娘啊,如此行事真的妥当吗?万一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可如何是好呀!”
只见林噙霜神色自若地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回答道:“放心吧,绝对不会有事的。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你只管照我说的去做就行。况且,我不是已经吩咐过你去请大夫了嘛,有大夫在旁,还怕会出什么问题不成?再者说了,等会儿你再派人在宏郎和大娘子路过的地方散播些消息,引起他们的注意,到时候自然就能按照我的计划顺利进行下去啦。”
周雪娘听着林噙霜有条不紊地部署着这一系列事宜,虽然心里还是隐隐觉得不太踏实,但也只能点头应道:“是,小娘,奴婢明白了,定会将您交代的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说罢,便转身匆匆离去,开始着手准备各项事宜。
如意阁
小蝶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卫小娘再次抱起那些补品,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送着。她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怜悯和不忍,终于忍不住开口说道:“小娘,您一定要这样折磨自己吗?”
卫小娘缓缓抬起头,目光有些黯淡地看向小蝶,轻声说道:“小蝶啊,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应该了解我的心思。原本,我从未有过给人做妾的念头,若不是为了家中的弟弟妹妹能够过上安稳日子,我怎会甘愿踏入这盛家的门庭呢?”说着,她轻轻地抚摸着微微隆起的腹部,脸上流露出一丝慈爱与无奈交织的神情,接着道:“我既不像大娘子那般出身名门望族,也没有林小娘受老爷宠爱。所以,为了让我的孩子将来能有一条平坦顺遂的道路,我必须有所舍弃。如今,哪怕是以我的性命来换取孩子的美好未来,那也是值得的呀!”
听到这里,小蝶急忙走上前,拉住卫小娘的手,急切地说道:“小娘,咱们未必只有这一条路可走啊!”
然而,卫小娘却坚定地摇了摇头,苦笑着回答道:“不,小蝶,除了这条以命相搏之路,再无其他选择了。我真的已经无法再忍受这种寄人篱下、受尽屈辱的生活了。有时候,死亡对于我来说或许反而是一种解脱。而且,我无论如何也学不来林噙霜那种放低身段、不择手段去争宠邀功的行径。如此想来,这般抉择于我而言,已然是最好不过的了。”说完,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绝望与哀伤。
小蝶紧紧握着卫小娘的手,眼泪夺眶而出:“小娘,您要是不在了,小蝶怎么办呢?您肚子里还有小少爷或者小小姐啊。再不济还有七小姐明兰啊。”
卫小娘轻轻为小蝶拭泪:“傻丫头,你本就聪明伶俐,如果我不在了,你找机会求大娘子将你调离这院子便是。至于我腹中孩儿,若是个男孩,盛家总不会亏待自家子嗣;若是女孩,只盼她莫要像我一般懦弱。至于明兰,老太太答应我了,她的未来不会差。”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原来是盛纮前来查看。看到卫小娘如此消沉,盛纮皱眉道:“你这又是何苦?本官人虽不能时刻陪伴你,但对你腹中胎儿还是极为看重的。”
卫小娘苦笑:“官人,您的看重抵不过这深宅大院中的明争暗斗,妾身自知无力改变现状,只希望官人以后能护得孩子周全。”盛纮听后竟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而卫小娘则慢慢闭上双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室内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卫小娘沉默不语,而与此同时,盛宏则紧紧地盯着卫如意那张总是流露出清高与孤傲神情的面庞。她的模样仿佛在诉说着盛家对她有所亏欠一般,这令盛宏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沉起来,他略带不满地开口道:“孩子可是我盛家的血脉,盛家自然会悉心照料,你无需多虑。我手头上还有要事亟待处理,先告辞了。”话毕,他便转身离去。
卫小娘缓缓睁开双眼时,恰好瞧见盛宏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于是,她转头看向一旁的丫鬟小蝶,吩咐道:“小蝶啊,你快去打听一下,老爷此番为何突然前来?”
就在这时,只见盛明兰风风火火地冲进屋内,满脸怒容地质问道:“小娘,您为何不留住爹爹呢?怎么能就这样轻易地让爹爹离开了呀!要知道,为了请爹爹过来,我可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呢!”
原来,盛宏此次的到访竟是源于盛明兰的努力。这日,盛明兰前往前院寻找父亲,她在盛宏的书房门前久久徘徊。恰巧被管家东荣发现,见其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东荣心生怜悯,便将她领到了盛宏跟前。盛明兰虽然年幼,但却十分机灵,她依仗着自己年纪尚小,鼓起勇气向盛宏发问,询问他为何许久都不来探望自己和小娘。并且,她还绘声绘色地描述起小娘身怀六甲有多么辛苦、多么不易。总而言之,她想尽办法,只为了能让盛宏亲自到她们这里走上一遭。
起初,盛宏听闻此事后,还误以为是卫如意终于肯放下所谓的身段,特意差遣明兰前来传话邀请。可谁曾想,来到此处见到的却是卫如意那副依旧清高孤傲的面容,这让他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瞬间荡然无存。
卫如意听闻此事之后,那张娇美的面庞瞬间被悲伤所笼罩,她只觉心如刀绞般疼痛难忍。她实在无法接受自己疼爱的女儿竟然会做出这般背叛之事!她难以置信地想着,自己的亲生女儿盛明兰怎会如此行事?
盛明兰怎能独自一人前往前院恳请老爷前来呢?这一举动若是传扬出去,下人们定然会认为是她这个当小娘的指使女儿前去的啊!如此一来,她那身为读书人家出身的清誉岂不是要毁于一旦?一想到此处,卫如意便感到一阵绝望和无助。
她目光凄楚地凝视着盛明兰,声音颤抖着说道:“明儿啊,为娘一直教导你切不可强自出头,你为何就是不听劝呢?你难道不知其中利害吗?你怎能擅自做主,就这样贸然地将你父亲给请来了呀!你可晓得,此举定会惹怒葳蕤轩以及林栖阁那边的人的。”
面对母亲的指责,盛明兰满脸委屈地辩驳道:“不会的,小娘。我也是父亲的亲骨肉,我只是单纯地想念父亲罢了。”然而,她的解释并未平息卫如意心中的怒火。
“够了,明儿!”卫小娘此时的语气也变得有些不善起来,“你可知晓,你此番作为只会让人误以为是我授意你借此邀宠。如此一来,不仅我的名声尽毁,就连咱们卫家的声誉也要受到牵连呐!世人将会如何看待我们卫家的女子?只怕都会认为我们皆是靠着女儿攀附权贵、邀功献媚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