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天前。
    黑河城。
    巴力的黑虎重甲骑兵军团在城外驻扎。
    而黎夏带着巴力入城。
    云天明先一步入城，正在带领黑狼步兵团的人。
    开始帮忙安葬被光明教会屠杀的居民。
    整个黑河城一片焦黑。
    光明教会芮心那些人，甚至在离开前将城焚毁。
    除了供他们落脚的地方。
    市政厅，还有城主府。
    所有地方化作灰烬。
    黎夏带着巴力，走在黑河城街头。
    之前黑暗教会隐匿在地底的居民，此时纷纷走出。
    开始对着焚毁的家园，还有亲人的尸体嚎啕大哭。
    黎夏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看着。
    但巴力则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
    “大将军。”
    “我还是不能想象光明教会干这样的事情。”
    巴力开口称呼黎夏为大将军。
    按照黎夏干的事情。
    既然组建军团。
    又有专门的后勤和情报部门。
    黎夏几乎已经是一个领主。
    但因为黎夏不是贵族。
    巴力按照自己的理解，称呼黎夏为大将军。
    但对于光明教会这个事情。
    他有分歧。
    巴力在雷鸣帝国时。
    有过一段非常艰难的时期。
    朝不保夕。
    在那段最艰难的日子。
    是依靠信教来撑过。
    所以信仰维持到现在。
    巴力是光明教会的浅信者。
    无法接受光明教会会干出屠城焚城这种事情。
    “天上有太阳，也有月亮。”
    “有白天也有黑夜。”
    “或许在你们雷鸣帝国。”
    “光明教会不是这样。”
    “但这里的尘埃南境，已经二十年没有光明教会。”
    “只信仰光明女神。”
    “光明教会或许想重塑信仰。”
    “用极其黑暗的一面。”
    黎夏没有对巴力说教。
    只是点了下两个地方不同。
    情况也不同。
    黎夏看向广场中央，那里的光明女神像完好如初。
    黎夏缓步登上临时组建的高台。
    黑河城的居民慢慢汇聚到中央广场前。
    他们脸色带着悲伤，带着疑惑地看着黎夏。
    是黎夏下命令，让所有人都聚集起来。
    “各位。”
    “多少年了。”
    “情况没有改变。”
    “我们这些人在帝国眼中，就不算是人。”
    “我也是一个战争孤儿。”
    “我明白底层的痛苦。”
    “明白你们的痛苦。”
    “一个城。”
    “贵族需要钱。”
    “皇帝需要兵。”
    “教会需要信。”
    “看到没有？”
    “这有区别吗？”
    “这并没有任何区别！”
    “他们都在索取，一直在向我们索取！”
    “向不如意者，破产者，无家可归者索取！”
    “他们从不慷慨。”
    “甚至吝啬得可怕。”
    “一旦我们不愿给，想反抗。”
    “给予我们的是什么？”
    “是屠刀，是烈火，是他们口中，那永不救赎的罪孽！”
    聚集的居民眼睛开始闪动。
    表情开始变化。
    “他们觉得我们没有权力要求那些。”
    “毕竟，在那些人眼中，我们是低贱，愚昧，不值得同情的牲口！”
    “人怎么能和牲口谈论公平，正义，平等的词汇呢？”
    “所以，我们不能再忍气吞声下去了！”
    “尘埃帝国既然不在乎我们的感受！”
    “肆意压榨我们的每一个人！”
    “那就让这一切结束吧！”
    更多人不自觉站起来，因为黎夏的演讲而开始热血上涌。
    “我们将拒绝他们的索取，拒绝他们贪婪！”
    “用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告诉所有人！”
    “我们可以说不！”
    黎夏振臂一呼。
    底下已经是声浪如虹。
    不断跟着黎夏高喊。
    “对贵族！对教会！对皇帝！”
    “告诉他们，我们不再是沉默的羔羊！”
    “任人宰割的羊群！”
    “我们是人！没有谁比我们更高贵！”
    “没有人！”
    “推翻贵族！推翻教会！推翻帝国！”
    黎夏再次将人群心中压抑许久的怒火点燃。
    “推翻贵族！推翻教会！推翻帝国！”
    整个广场都在跟着黎夏呐喊。
    巴力则是沉默。
    那句推翻教会的话，让他很不舒服。
    可是看着轻易被点燃怒火的民众。
    以及他一路来所见所闻。
    光明教会似乎真的干了那些事情。
    巴力不清楚实情，他打算再看看。
    但黎夏……
    巴力再次聚焦那个焦点中央的人。
    对方真在干某件帝特大陆从未有过的事情。
    接下来的十几天时间。
    黎夏一路攻城加演讲。
    带着南境所有愿意跟他走的底层人，抵达了南境最大的城市。
    云会城。
    整个城极其庞大。
    而且依山而建。
    尘埃南境的所有贵族都集中在这里。
    尤其是在接连战乱的情况下。
    这里的人口不减反增。
    大量的青壮人被集中到这里。
    他们都是贵族留下来为了供自己使唤的奴隶。
    从各个地方收集的人。
    某处山巅。
    黎夏带着云天明和巴力。
    居高临下俯瞰那个建在山巅的大城。
    他手中一万六千的黑军团。
    要一口气拿下这样的大城。
    相对要麻烦。
    而且在军团背后，还有近二十万的普通底层人。
    他们都因为信任黎夏。
    才一路跟着来到这里。
    这一战，黎夏不能败。
    还得速战速决。
    因为斯卡关隘，那位帝国元帅。
    已经派出三万步兵北上。
    大概率是要支援尘埃皇帝。
    黎夏选择让出斯卡关隘，就是因为这片区域是山地。
    唯一的平原都在云会城周边。
    尘埃南境不合适长呆。
    尤其是在他手下有那么多人的情况。
    黎夏需要尽快找到一个地方。
    一个可以安置越来越多数量人口的地方。
    斯卡关隘的粮食是很多。
    可是当这些粮食在大量叠加的人口面前。
    消耗也是极其恐怖。
    “出阵吧。”
    “根据雷安娜的情报。”
    “我们只有半天时间攻城。”
    黎夏跳下最高那块石头。
    对云天明和巴力说道。
    两人都郑重点头。
    他们都是为战争而生。
    唯一懂的就是战争。
    其他的事情，不会理会。
    更不想去想。
    既然黎夏都对他们许诺过要带他们干的事情。
    他们只需要在这个追随的过程中。
    评估黎夏是否值得继续追随即可。
    至少到目前为止。
    黎夏的表现很惊人。
    他不断吸收和学习很多事情。
    那熟稔的掌控全局能力。
    几乎让人忘了，黎夏还是一个强大传奇魔法师。
    随着命令的传达。
    山林中。
    响起低沉的号角声。
    呜呜——
    接着是巴力的八千多黑虎重甲骑兵团缓缓踏出树林。
    然后是云天明的一万一千多黑狼步兵团。
    黎夏也坐在马上。
    从他的视角，已经能看到云会城四下攒动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