雩螭抿着唇,把骨珏抱得更紧了些,心里面默默叹了口气,骨珏这副模样,他怎么就这么心疼呢?
温热平缓的呼吸落在了他的颈间,骨珏睡着了。
雩螭搂着骨珏,那双狐狸眼在黑暗之中显得有些幽深。
顾无疾,算计到他头上来了。
在凌晨时刻,天色漆黑之时,上京的街道没有一丁点光亮,雩螭推开门走了出去。
走之前还看了骨珏一眼。
待到他走之后,床上的骨珏睁开了眼睛,翻过身,看向了门口。
盯了许久,最后整个人钻进了被窝里,滚到了床中间睡。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骨珏睡的迷迷糊糊的,房门被打开,有人裹挟着一身风雪进来。
骨珏听见了脱衣服的窸窣声,紧接着,有人爬上了床,小心翼翼的,没碰到骨珏。
骨珏闻见了熟悉的冷香,便滚到了雩螭怀里,搂住了他的腰。
雩螭在黑暗中用冰冷的手指点了点他的脸。
“我身上带着寒气呢。”
骨珏靠着他,声音还带着点未睡醒的鼻音。
“我知道,给你暖暖。”
他说这话让雩螭从内到外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骨珏怎么这么可爱呢?
他凑近,抵着骨珏的额头问他。
“不问我去做什么了吗?”
骨珏在被窝里摸索着抓到了他的手,和他十指相扣,又将他的手贴到自己的心口。
“大概能猜到。”
雩螭一只手暖了,便将另一只手伸到了骨珏跟前,指尖点到了骨珏的侧脸,被骨珏另一只手抓住。
他抓着这一只手,贴到了自己的脸侧,压住,一边嗫嚅着说。
“你离我近点。”
雩螭笑着应他。
“好~”
……
第二天,二皇子府便出了事,有人死了。
死了几个人,丫鬟,护卫,还死了个医师。
那个医师是顾无疾母妃从苗疆带来的,给了顾无疾帮顾无疾研制体内所中之毒的解药。
本来还挺好查的,被杀的人身上伤口很好判断,并且有人在死者身边找到了黑色曼陀罗花。
可以确定有霁月阁的手笔。
但偏偏那个医师和一个护卫的死法又不太一样。
从他的伤口可以判断,来自于一柄极其薄的剑刃所伤,就像四年前,琼玉楼被灭门时,那些人身上的伤口一样。
由大理寺调查之后,可以确认,此伤口,来自于魔剑,渊劫。
一时之间上京城中众说纷纭。
二皇子府更是人心惶惶。
四年前渊劫屠杀琼玉楼,杀了两百多口人,可昨夜只杀了两个。
谁也不知道渊劫会不会再来,更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不会是自己。
顾无疾更是心都悬到了嗓子眼,害怕的不行。
偏偏他面上还必须装的若无其事,来保持他皇子的威严。
若是霁月阁他还好查看一些,可渊劫……
他都已经失踪四年了,根本让他无从查起。
四年前那一夜,琼玉楼该死的都死完了,没死的那些人,就像是消失了一样,压根找不到。
渊劫失踪十年,归来之后就成了个谜一般的存在。
上早朝的时候,就着渊劫的事情,皇帝问顾无疾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所以引来了魔剑渊劫。
顾无疾脑子里就如同风暴来临一般,想了又想,他最近也没做什么不太一般的事情,跟以往都差不多。
若非要说,就是牵扯到了神医雩螭。
可那是神医,跟杀人魔头又不沾边儿。
他实在是想不起来,就摇了头,皇帝盯着他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最终叹了口气。
他派了个宫中的护卫高手去保护顾无疾,这件事便算是暂时告一段落。
随后又有人提到了坊间传言,认为是在辱没皇室名声。
那人弹劾之时,顾无悔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鹤兮与人清清白白,林尚书还是不要妄加揣测的好。”
“无风不起浪,清清白白又怎会传出谣言呢?”
顾无疾笑着将顾无悔的话堵了回去。
顾无悔上前两步,冲皇帝行了一礼。
“父皇,神医雩螭,乃是儿臣之友,儿臣再了解不过,他同鹤兮绝无关系。”
皇室名声大过天,为了这所谓的脸面,他怕闹得大了,哪怕婚期将近,父皇也要让他同虞鹤兮退婚。
皇帝瞥了顾无悔一眼。
“有多了解?”
顾无悔恭敬道。
“他已有心爱之人,并且两个人十分相爱。”
顾无疾站出来,向皇帝行了一礼,转而饶有兴趣的看着顾无悔。
“是吗?那你倒是说说,他心上之人是谁啊?”
“是……”
顾无悔话刚出口了一个字便住了嘴,宣朝男风并不盛行,而且朝堂之上多数人都是敌非友,他不能这么随便的就将骨珏给卖了。
雩螭已经够出名了,其实这件事雩螭也算是受害者,皇权争斗的受害者,那他当然得保护好雩螭的心上人。
不能再将骨珏给暴露了出去。
顾无悔眸光转动,瞥见了面上含笑的顾无疾,他心中一动,随即勾起了唇角,冲皇帝拱手。
“是二皇兄。”
朝堂之上一片哗然,皆为不可置信。
就连顾无疾自己都快忍不住开骂了。
“血口喷人。”
顾无悔反驳道:“实话实说。”
顾无疾都快被气笑了。
“好,既然你说他喜欢我,为何我去让他为我诊病,他却不愿。”
顾无悔摆手有些无奈。
“唉,都是吸引你的小手段罢了。”
……
陌雪居内,还在睡着的雩螭突然打了个喷嚏,骨珏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怎么了?”
雩螭抓着他的手缩进了被窝里。
“没事,鼻子痒。”
直到后来醒了之后,去了街上,雩螭才明白那个大喷嚏是什么原因。
街上四处都在谣传,神医雩螭心悦于二皇子顾无疾。
早朝时那些官员下朝回家后,就将这事儿告知了家中夫人亲眷,然后越传越广。
雩螭闭了闭眼,整个人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将脸埋在了骨珏的肩上,突然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我的脸都丢完了。”
他俩一路偷偷摸摸的摸到了七皇子府,从后门进去的,一去就直奔大厅找顾无悔。
结果罪魁祸首还在悠哉悠哉的吃着早点喝着茶,颇为悠闲。
一见着雩螭他们来了,还扬了扬手里的茶杯,问他们要不要来点。
骨珏没说话,雩螭的眼神冷的吓人。
顾无悔手瑟缩了一下。
“你们都知道了?”
雩螭问他:“你不觉得你该解释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