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天,陆墨感觉自己根本没有停过。
放下电话,陆墨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暮光渐暗的天空,瑰丽的维港夜景正在星星点点的亮起,陆墨伸展着腰背,甩动着手脚,想着一周后即将迎战,不,挑战永利皇宫的泰拳王农猜达,他心里没有丝毫惧意,只有一种久违的兴奋、悸动,甚至还有一丝嗜血的躁动。
不过,对方在调查自己,自己也应该做些准备工作,先研究研究农猜达的拳法、拳路、特长、短板,趁着还有时间,还有罗五哥这个泰拳高手可以对练,自己一定要把农猜达的攻防路数吃透,做到十成十的把握,稳稳的拿下这场信息不透明的情况下,对手极有可能轻视的赌局。
嗯?陆墨心中一动,既然冲着稳赢去,而对方也以为必胜,以赌场的尿性,一定会在场内场外开出盘口,除了拿下林大彪担保的一亿港币,再顺带手的赚点彩金。
如果赌场给自己获胜开出很高的赔率,那岂不是狠赚一把的机会?
而且,按现有的信息来判断,赌场是一定会给自己打赢农猜达开出一个足够高的赔率,来吸引那些不懂行情、抱着随便玩玩、万一赚到的心态的那种赌注。
昨天早上和孙海岳在太平山顶就说过,财富是自己最容易得到的能量,这不就是一个机会吗?
陆墨盘算了一下,自己还有将近一百万美元,八十几万港币,工资卡的钱就算了,留点生活费吧,万一输了呢。
陆墨自嘲了一下,折算下来这一百一十万美元,如果赌场开出一赔十的赌注,自己打赢了,自己的资产就有可能“膨胀”到千万美元级别,放到国内那也是逼近亿万富翁了,可放到香港,这点钱只能买得起一套两百平方米左右的大房子,那种半山腰的小别墅,想都不要想。
哎,打赢了,还是“穷人”一个。
陆墨想着,得想办法筹集一点资金,要搏,就搏一把大的,奔着单车变摩托去。
可是钱在哪里?陆墨一时没想法,算了,先研究对手吧,万一打输了那可就真的泡泡刺破,梦想变幻想了。
陆墨借着周锦荣的电脑,搜到了很多场农猜达的拳赛录像,尤其是他ko对手的几场经典比赛。陆墨将这几场比赛反复观看,甚至是不停的暂停,一帧帧的研究农猜达的特点和破绽,尤其是农猜达的拳法步法、攻防路数、攻击角度、时机把握,甚至是进攻、防守以及攻防转换时的眼神与肌肉的反应、先兆动作、防守短板等,陆墨在一一记下,心里也基本有了底。
陆墨发现,农猜达的泰拳风格独具特色,也极其犀利,他出拳速度极快,力量也不小,腿部力量极强,扫腿、正蹬都能给对手带来极大的杀伤和击退效果,还有膝盖的攻击手段,力量大但攻法比较单一,主要以搂抱贴身膝盖攻击腹、肋部为主,也常用飞膝,但效果不佳。农猜达最有杀伤力的攻击手段,也是ko对手占半数以上的招式,还是肘击,农猜达的平肘角度多变,尤其擅长以肘斜上击或斜下砍交错变换,不仅势大力沉,而且肘弧极短却能发出超乎常人的力量,这有点像咏春拳,发力的距离比较短,力量却是非常惊人,杀伤力也很强。
农猜达耐力惊人,拳、肘、膝、腿的攻击衔接紧密流畅,行云流水滴水不漏,短时间内很难找到破绽,不好打啊……消耗是一种办法,但是,如果能够诱其出击,硬接一两招,甚至用太极云手缠住对方,或者加上一些小擒拿,拉开他的前胸空档,以他的习惯,必然连续顶膝来拉开距离或者攻击我的腹部、两肋……如果此时我突然撒手拉开距离,他极有可能正蹬、扫腿,或者贴身追上肘击我头面部……那我可以接、缠、撞、摔……陆墨喃喃自语着,在脑海里和“农猜达”攻防了数百招,整个人完全沉浸和假想的农猜达对攻与防守当中……
一直到林大彪打电话来说孙海岳都已经到了,陆墨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三个多小时,而泰拳王“农猜达”,已经被自己用各种招术击倒了不下百回,整体结果还是非常满意的。于是陆墨关了电脑,伸展了一下手脚,出门下楼,打了个车就奔铜锣湾而去。
见到孙海岳时,他已经从林大彪那里知道了和赌场约战、以挑战泰拳王农猜达来定输赢,解决郑德忠那五百万赌债的事情,只不过,五百万已经变成了一千万,一千万又被林大彪加到了五千万,事情越搞越大,大到连半个方外之人的孙海岳都有点……兴奋。
“陆墨,如果你有十成的把握,那是不是意味着,有机会大赚一笔?”
“嗯?你丫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你咋知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赌场嘛,很正常,像这种情况肯定会在场内场外开盘口的,而且你这个小初哥,第一次上台,赌你赢的赔率肯定很大,搞不好就是一赔十,甚至一赔二十你信不。”
“我信,这是个机会,但是我手头上的钱太少了,不痛不痒的。”
“小九,按照规矩,开打之前我们要带上一半以上的赌注,还有这些产业、档口的楼契、租约,我和兄弟们能动的现金全部押上了,如果你输了,估计一大半的档口都得易主,兄弟们可全指着你了。如果你要用钱,我还能想办法凑个千儿八百万,折算下来大概一百万美元应该没啥问题,就是……”林大彪听陆墨和孙海岳在嘀咕着把事情搞大的想法,如是说道。
“彪哥,可不能再让你去凑钱了,把你这么多年辛苦打下来的产业押上去,我已经很内疚了……”
“嗨,我也是一时冲动,怕对方对一千万没啥兴趣直接给回绝掉,再谈就不好说话了,说完回来也后悔了,当然,后悔的不是支持你,是后悔没留点余地,留点钱陪你们去赌一把,就押你赢,一把变亿万富翁,哈哈哈。”
“彪哥,我觉得你和兄弟们的钱,还有这些产业、档口可以用来给赌场作开赛担保,至于押注的钱,如果我们有必胜的把握,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只是怎么押、押多大,多少押场内多少押外围,得合计合计,赢赌场的钱可不是件容易的事,赢钱容易拿钱难,如果赢得太多了,我们还得掂量掂量能不能要,敢不敢要。”孙海岳紧锁着眉头说道。
“也是……”林大彪知道孙海岳话里的意思,赌场财大气粗没错,但要挖他一大块肉,事情就复杂了。
“先不说这个,给我一点时间,我约几个人聊一聊,来,喝酒。”孙海岳抛给陆墨一个眼神,意思是你懂的,陆墨心头一跳,对啊,钱,对狮城那些人还真不是事,如果是包赢的赌局,大家一起来捡钱,何乐而不为?
问题是,怎么“捡”、“捡”多少,还要不伤到赌场的骨头、不折了赌场的面子,这里面门道可大了。
林大彪看了孙海岳一眼,欲言又止,端起杯子说:“行,小海你合计好,有啥要我做的,吱一声。”
陆墨也没经验,心里七上八下的想不好,干脆不想了,愁毛线,臭道士说给他时间,那就让他操心去呗,喝酒喝酒,老雪才是最好的朋友。
劲大,不说话,还不打头,你想要它就给,你想要的微醺它很快就能给你,你不要它了,它就安安静静的呆在箱子里,一句屁话都没有,多好。
旁边三哥赵梦虎见陆墨和孙海岳、林大彪像是正事聊完了的样子,武痴病犯了,捅了捅陆墨的胳膊,憨憨的说道:“小九,啥时候来拳馆,再练练,我想到两个新招,咱再过过……”
陆墨想起傍晚跟林大彪的说的事,于是回答道:“明天下午吧,我早点到,你和五哥有空的话,咱好好交流一下……”
林大彪眉毛一跳,噗嗤一声笑了,说道:“行,我一点钟到,你们空了就来。”
“五哥,我今天研究了几场农猜达的拳赛,有点想法,你明儿陪我练练呗?”
“行。”五哥罗元昊同志没有多余的话,言简意赅,直接答应了。
……
陆墨等人在鹤之乡吹着牛、喝着酒,其乐融融。
同一时间,香港国际机场,眼睛赤红的大岛义史在入境通道外来回踱步,焦躁不安。
中午的时候,当大岛义史和桥本重一彻底闹翻,并且向父亲大岛哲也“汇报”情况以后,大岛哲也思考良久,才说派两个人到香港帮他,而他派出的人,还有几分钟就要从入境通道走出来。
按理说,他父亲派来帮忙的人,大岛义史是不屑于来亲自接机的,然而,大岛哲也在通知他接机的电话里直接说道:“你去接一下他们,剩下的事情交给他们处理,你提供必要的配合。”大岛义史放下电话,冷汗都冒出来了,他记得上一次大岛哲也给桥本重一派出两名助手,去帮忙收购一家准上市企业,结果一星期后,该企业的创始人一家七口惨遭灭门,然后该企业在面临内乱、破产的情况下,不得不以市值十分之一的价格卖给了桥本重一代表的石银资本下属投资机构。
大岛义史不是桥本重一那样的武道高手,他有一身蛮力,以及长年爱好棒球运动的充沛体力和灵活反应,但他每次见到父亲身边的几个裹头裹面的特别助手,都会不由自主的发冷,那种从死尸堆里爬出来的死气,那种看任何人都像看死人一样的冰冷眼神,实在瘆得慌。
几分钟后,从入境通道一前一后走出来两个身穿黑色劲装、戴着黑色墨镜,长头发盘着在脑后扎了个发髻的怪异男人,每个人手上都拎着一个黑色的旅行袋,袋子里的东西并不多,显得有点干瘪。
大岛义史远远的就看见了这俩人,不由的打了个冷战,赶紧颤巍巍的迎了上去,刚要开口说话,两名怪异男子打头的那位微微鞠了个躬,行礼道:“少主,多谢您来接机,我们出发吧。”
大岛义史内心稍安,对方这一声“少主”让自己少了几分恐惧,至少,不管这俩人有多厉害,他们是父亲的仆人,敬自己为少主,甚至还听自己使唤,反正比那个在香港雇的所谓专业保镖要好得多,总不至于碰到像上次扇自己一耳光的人,连一个照面都没有就输了,还劝着自己不要上前,说什么“不是他的对手”,还保镖呢,啥也不是。
大岛义史不敢怠慢,恭敬的鞠躬回礼,客气的说道:“两位辛苦了,车在前面,请跟我来。”
大岛义史的专车接着两位东京来客,从香港国际机场直奔与金紫荆广场隔海相望的regent hongkong酒店。
regent hongkong中文全名叫香港丽晶酒店,与着名的丽晶大酒店只有一字之差,档次可就差了不止五个星级,丽晶酒店不仅雄踞维港一线海景,更有着香港设计感酒店排行榜no.1的称号,今年一月份新装修开业便好评如潮,价格也是不菲。
大岛义史不知道父亲派的人为什么指定要住这个酒店,不是说这酒店不好,就是和easyfind公司一湾相隔,来往还得过海,出租车七弯八绕的,很不方便。
实际上大岛义史如果有机会去问他爹,他就会知道这些人是桥本家族的死士,为了桥本家族视生命如浮云,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他们什么活都敢干,出了事啥也不会说,假牙里藏着氰化物,身上的证件也不真实,所以,桥本家族一直以最好的衣食住行条件保障他们的即时行乐,毕竟,他们都愿意为了桥本家族,把每天,都当成末日来看待。
入住手续办好,打开豪华维港海景套房的大门,大岛义史马上就嫉妒了,妈呀,和这一万多港币一晚上的一线维港海景豪华套房相比,自己住的皇冠假日是个啥也,垃圾,换酒店,必须换,老子差钱吗?
大岛义史二话不说拿起内线电话就打给了酒店前台,直接问你们这最好的房间是啥房型,安排,现在,马上,今晚就要住。
大岛义史如愿的住上了最后一间至臻维港海景套房,因为没有预订,也不屑于使用友商(靓彩生活)的优惠券,大岛义史付出了将近每晚一万八千多港币的高价,但他开心了,心想着今天晚上肯定可以睡个好觉,钱是什么东西,钱是王八蛋。
当然,能睡个好觉的核心原因,还是父亲大人派的帮手到了,这俩人尽管冷酷、话少,但越是这样越显得很厉害的样子,有他们在,哥不怕不怕啦。
明天,杀戮时刻就要开始了……大岛义史进房间就脱光了衣服洗澡,洗完了就睡觉,一句屁话都没有,父亲大人不是说了吗,剩下的事情,交给“他们”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