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深渊之下，哪里是什么眼睛，分明是一张巨口！
    一张足以吞噬一切的巨口！
    巨口之中，排列着密密麻麻的獠牙，散发着森森寒光，看得人头皮发麻。
    巨口之上，是一个硕大无比的头颅，形状怪异，像是鱼头，
    又像是某种爬行动物的脑袋，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粘液，在微弱的光线下反射着令人作呕的绿光。
    王惊蛰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终于明白，之前在死水中看到的那些绿光，
    根本就不是什么怪物的眼睛，而是这家伙头上的粘液反射的光芒！
    “老王，你怎么样了？下面有什么？”陈三狗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一丝颤抖。
    王惊蛰还没来得及回答，就看到那怪物猛地一甩头，深渊中的水花顿时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
    紧接着，一根粗壮的触手从深渊中猛然探出，带着一股腥臭的风，狠狠地拍在了王惊蛰身旁的一块巨石之上。
    “轰隆！”一声巨响，那块巨石瞬间被拍得粉碎，碎石如同雨点般落下，砸得王惊蛰头晕目眩。
    王惊蛰惊魂未定，抬头一看，只见那怪物的触手已经再次挥舞而来，目标正是他！
    “老王，快躲开！”陈三狗惊呼一声，想要下去救王惊蛰，却无处落脚。
    王惊蛰不敢怠慢，连忙向旁边一滚，堪堪躲过了那致命一击。
    “快走！这怪物不是我们能对付的！”王惊蛰冲着上面的陈三狗大喊一声，然后转身就跑。
    陈三狗也知道此时不是犹豫的时候，连忙顺着来时的路原路返回。
    那怪物似乎被激怒了，接连挥舞着触手，在洞穴中横冲直撞，将周围的岩石砸得粉碎。
    王惊蛰和陈三狗一路狂奔，身后不断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陈三狗一边跑一边喘着粗气问道。
    “我也不知道……”王惊蛰此时也顾不上解释，只是没命地向前跑去。
    两人一口气跑出了很远，直到身后再也听不到那怪物的动静，这才停下来喘息。
    “呼……呼……总算是甩掉那家伙了……”陈三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
    王惊蛰脸色苍白，心有余悸地说道：“这地方太邪门了，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陈三狗点点头，正要说话，突然，王惊蛰脸色一变，猛地站起身来，沉声道：“不好，它追上来了！”
    陈三狗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王惊蛰低吼一声：“准备战斗！”
    陈三狗闻言，猛地从地上弹起来，抄起家伙什就做好了战斗准备。
    “在哪儿呢？我怎么没听着动静啊？”陈三狗紧张地四处张望，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水里！”王惊蛰低吼一声，死死地盯着平静的水面，仿佛那里隐藏着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陈三狗闻言，立刻将目光转向水面。
    水面平静如初，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水里？老王，你别自己吓唬自己……”
    陈三狗的话还没说完，水面突然炸开，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水中猛然窜出，张开血盆大口，朝着陈三狗扑了过去！
    “小心！”王惊蛰大喊一声，同时将手中的工兵铲奋力掷出，精准地击中了那黑影的头部。
    “砰！”的一声闷响，工兵铲深深地嵌入了那黑影的头部，但是却没能阻止它的攻势。
    那黑影被激怒了，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再次朝着陈三狗扑了过去。
    陈三狗见状，吓得魂飞魄散，本能地向后一仰，堪堪躲过了那黑影的攻击。
    “妈呀！”陈三狗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那黑影扑了个空，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溅起一大片水花。
    借着微弱的光线，陈三狗终于看清了那黑影的真面目。
    那是一条巨大的怪鱼，体型比牛犊还要大上一圈，浑身覆盖着漆黑的鳞片，散发着金属般的光泽。
    它的头部扁平，嘴巴巨大，里面长满了锋利的牙齿，让人不寒而栗。
    “这……这是什么怪物？！”陈三狗惊恐地问道。
    王惊蛰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那条怪鱼，眼中满是凝重之色。
    那怪鱼似乎也感受到了王惊蛰的目光，缓缓地转过头，一双冰冷的眸子死死地盯着王惊蛰，眼中充满了嗜血的凶光。
    一人一鱼，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氛。
    突然，那怪鱼猛地张开大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仿佛是在向王惊蛰宣战。
    王惊蛰深吸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的匕首，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然而，就在这时，那怪鱼突然停止了动作，硕大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紧接着，在王惊蛰和陈三狗惊愕的目光中，那怪鱼竟然一头扎进了水中，消失不见了。
    水面恢复了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陈三狗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半天说不出话来。
    王惊蛰眉头紧锁，眼中满是疑惑之色。
    “它……它怎么走了？”陈三狗回过神来，疑惑地问道。
    王惊蛰摇了摇头，沉声道：“不知道，但是……”
    说到这里，王惊蛰突然停了下来，目光死死地盯着水面，脸色变得异常凝重，仿佛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
    “但是什么？”陈三狗焦急地问道。
    王惊蛰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种鱼……”
    “在哪儿见过？”
    陈三狗下意识地接话，但随即就反应过来，“老王，你别吓唬我，这玩意儿长得跟个史前巨兽似的，你上哪儿见过，电视上？”
    王惊蛰没有理会陈三狗的调侃，他眉头紧锁，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水面，像是要在那平静的水面下看出什么端倪来。
    “我好像在哪本书上看到过，这种鱼，长得像龙，但是没有龙角，脑袋扁平，嘴巴巨大，浑身漆黑……”
    “老王，你别说，你这么一说，我咋觉得这玩意儿长得有点像……像那个……”
    瘦子在一旁听得认真，此时也忍不住插话，只是说到最后，却又卡壳了，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像什么？”陈三狗被他这副样子弄得心里痒痒的，忍不住追问道。
    “像……像那个……龙生九子里的……对，螭吻！”瘦子一拍大腿，总算是把卡在喉咙里的词给吐了出来。
    “螭吻？”陈三狗和王惊蛰异口同声地问道，两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
    “对，就是螭吻！我以前在古玩市场上见过一个玉雕的螭吻，跟这玩意儿长得一模一样，当时那老板还吹嘘说是什么祥瑞之兽，能镇宅辟邪……”
    瘦子越说越肯定，语气也变得兴奋起来。
    “祥瑞之兽？”王惊蛰冷笑一声，“我看是凶兽还差不多！”
    “可是……它刚才为什么突然跑了呢？”陈三狗仍然心有余悸，刚才那怪鱼的凶狠模样，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王惊蛰沉吟片刻，缓缓说道：“也许是……我们身上的阳气太重，惊扰了它吧……”
    这话他自己说出来都觉得有些牵强，但除此之外，他也实在想不出其他的解释。
    三人沉默了片刻，谁也不敢再提刚才的事情，生怕又把那怪鱼给招惹回来。
    王惊蛰率先打破了沉默，“走吧，我们绕着这死水走，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的出路。”
    陈三狗和瘦子自然没有异议，三人小心翼翼地沿着死水的边缘走着，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死水的面积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大，走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才终于绕到了另一边。
    这里的地势比之前要开阔一些，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的味道，令人作呕。
    在空地的中央，摆放着十几具人皮俑，每一具都栩栩如生，仿佛真人一般。
    王惊蛰走到一具人皮佣面前，仔细地观察着。
    这些人皮佣的制作工艺十分精细，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十分到位，甚至连皮肤上的毛孔都清晰可见。
    “老王，你说这些人皮佣是用什么做的？怎么看着跟真的一样？”陈三狗凑到王惊蛰身边，好奇地问道。
    王惊蛰没有回答，只是伸出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人皮佣的脸颊。
    “嘶……”王惊蛰倒吸一口凉气，猛地将手缩了回来。
    “怎么了？”陈三狗和瘦子见状，连忙问道。
    王惊蛰没有说话，只是脸色苍白地盯着那具人皮佣，眼中满是惊恐之色。
    “老王，你倒是说话啊，你到底怎么了？”陈三狗见他这副模样，心里也开始发毛了。
    王惊蛰深吸一口气，缓缓地说道：“这……这不是人皮……”
    “什么？！”陈三狗和瘦子闻言，顿时脸色大变。
    “那……那是什么？”瘦子声音颤抖地问道。
    王惊蛰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伸出手，指向了人皮佣的腹部，一字一顿地说道：“是……活人！”
    “活人？！”陈三狗和瘦子惊呼一声，吓得连连后退。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陈三狗惊慌失措地问道。
    王惊蛰没有理会他，只是死死地盯着人皮佣的腹部，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陈三狗见状，知道他肯定又发现了什么，于是连忙问道：“老王，你想干什么？”
    王惊蛰没有说话，只是从背包里掏出一把匕首，缓缓地走向了人皮佣……
    “老王，你干什么，疯了！”陈三狗和瘦子吓得魂飞魄散，这老王该不会是想解剖这玩意儿吧？
    王惊蛰没理会他们，只是用匕首轻轻地划开了人皮佣腹部的衣服。
    衣服是用上好的丝绸制成，也不知在地下埋了多少年，此刻刚一见光就化作了齑粉。
    衣服下面，是一层薄薄的皮，不，确切的说，那是一层薄如蝉翼的人皮。
    人皮下面，隐约可见蠕动的物体，像是有无数条蛆虫在翻滚。
    “呕……”瘦子再也忍不住，扶着一旁的石壁干呕起来。
    陈三狗虽然也觉得恶心，但好奇心还是战胜了恐惧，他壮着胆子问道：“老王，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王惊蛰没有回答，他用匕首轻轻地挑开人皮，顿时一股恶臭扑鼻而来，让人几欲作呕。
    人皮下面，是一个个肉色的肉囊，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每个肉囊里，都装着一个活人！
    这些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无一例外，都被剥了皮，掏空了内脏，只留下完整的躯壳，如同一个个待宰的羔羊。
    “这……这也太残忍了吧……”陈三狗脸色苍白，喃喃自语道。
    王惊蛰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人皮合上，然后站起身，走到另一具人皮佣面前，如法炮制地将其剖开。
    不出所料，这具人皮佣里，同样装着一个活人！
    王惊蛰一连剖开了好几具人皮佣，发现里面无一例外，都是活人！
    “老王，别……别剖了……”陈三狗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阻止道。
    王惊蛰没有理会他，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最后一具人皮佣。
    这具人皮佣，和其他的人皮佣不太一样，它的手里，握着一把青铜剑。
    王惊蛰走到人皮佣面前，伸手去拔那把青铜剑。
    “老王，小心！”陈三狗见状，连忙出声提醒道。
    王惊蛰没有理会他，而是用力一拔，将青铜剑从人皮佣的手中拔了出来。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原本一动不动的人皮佣，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就好像里面的人突然活过来了一般！
    “怎么回事？！”陈三狗和瘦子见状，吓得连连后退。
    王惊蛰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他连忙松开手中的青铜剑，想要后退。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人皮佣猛地睁开双眼，眼中射出两道凶光，死死地盯着王惊蛰！
    “老……老王……”陈三狗的声音颤抖着，“它好像……好像活了……”
    王惊蛰没有说话，他紧紧地盯着人皮佣，眼中满是凝重之色。
    人皮佣的嘴角，突然勾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然后缓缓地张开了嘴巴……
    “嗬……”
    人皮佣的喉咙里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挣扎，想要破体而出。
    它脸上的“肌肉”一阵痉挛，原本栩栩如生的面容迅速腐烂，露出下面森森白骨。
    “老……老王……”
    陈三狗两腿发软，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到王惊蛰身边，脸色煞白，说话都不利索了，“它……它好像真的活了……”
    王惊蛰眉头紧锁，目光死死地盯着人皮佣腹部的变化。
    只见原本平坦的腹部，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里面撑破皮肉钻出来。
    “嗬……”
    人皮佣的喉咙里再次发出一声低吼，这次的声音更加清晰，也更加恐怖，像是野兽临死前的嘶吼，带着无尽的怨恨和愤怒。
    “老王，怎么办？”瘦子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声音颤抖地问道。
    王惊蛰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手中的青铜剑，目光警惕地盯着人皮佣。
    他知道，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
    “砰——”的一声闷响，人皮佣腹部的衣服终于承受不住压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内部撕裂开来。
    紧接着，一只惨白的手臂从破裂的衣服中伸了出来，那只手骨瘦如柴，指甲漆黑尖锐，像极了鹰爪，上面还沾染着令人作呕的粘液。
    “啊——”
    陈三狗吓得尖叫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指着那只手臂，语无伦次地喊道：“它……它真的活了……它活了……”
    王惊蛰一把拉起陈三狗，沉声说道：“别怕，有我在！”
    说着，他将陈三狗护在身后，自己则上前一步，手中的青铜剑直指人皮佣。
    人皮佣似乎感受到了威胁，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它的身体被固定在地上，只能无力的扭动着。
    它眼中的红光越来越盛，喉咙里的嘶吼声也越来越大，仿佛在积蓄着什么可怕的力量。
    “咔嚓——”一声脆响，人皮佣身上的铠甲突然裂开了一条缝隙，
    紧接着，一股更加浓郁的恶臭从缝隙中喷涌而出，让人闻之欲呕。
    王惊蛰脸色一变，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但还是晚了一步，一股腥臭味钻进了他的鼻孔，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老王，小心！”陈三狗突然大喊一声，同时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人皮佣的腹部就是一枪。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