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言曦脑子飞速的转动着,言瑜怎么样也不是第一天知道,就当和他在谈另外一桩生意,毕竟眼下这桩生意很难再做下去,说不定燕国还真成了自己的后路。
看样子自己真的是燕国皇室的血脉,到了这种时候长志气没用,越长志气越卑微,还不如图谋点实际的。
“不管怎么说,我多少对慕景宸也了解一些,对大周也算熟悉,我不认为丢掉皇后之位,和你们跑到燕国去有什么好前途,或者说被你送给启国太子之后,他会比大周皇帝更好,毕竟是你们说的,帝王无情,若是不被善待,到头来我还白白落了个二嫁的名声,让人诟病,被慕景宸所不容。”
言瑜眸色微沉:“无论怎样,他都不会容你,如今他不再相信你,连十五都不来你这了。你想想看,我在大周当了那么多年的丞相,若是在萧哲的帮助下当上燕国的皇帝,慕景宸会怎么想你,他会容的下你吗?”
许言曦冷漠的目光没有一丝温度:“你对我从来没有尽过父亲的责任,凭什么我要一次次受你的害,反正你现在人还在大周,如果我将你交给慕景宸,将你的真实身份还有和萧哲背后的交易对慕景宸和盘托出,不就解除我的危机了吗?”
言瑜面不改色,知道曦儿绝不会这么做。
刘茵却哭着说:“曦儿,你将事情看的太简单了,就算慕景宸相信你的话,认定你的父亲与启国皇室勾结,蒙蔽皇上陷害皇后,他一定不会轻饶你的父亲,这样你可就成了罪臣之女,又将如何坐在后位上,还不很快被其她嫔妃踩在脚下吗?”
刘茵哭的极为伤心,脸上尽是担忧的神色,许言曦竟有些动容,在这个世上,能为她真正流泪的没有几个了吧!
这位自称是自己祖母的老妇人,头发已经花白,她在寂寂后宫熬了四十载,生了孩子怕被人害,偷偷的送出宫去,再也不得见,没有恩宠,只有朱墙碧瓦,一日复一日的熬着,熬白了头,终于有了和亲人团聚的机会。
从她看向自己和左相的眼神,满满的都是慈爱。
言瑜说道:“不如我们打个赌,赌慕景宸对你存着多少真心。”
许言曦笑了笑:“帝王的真心有那么容易测出来吗?”
“其实苏语朦早就不能生育了,我将人证给你,你在慕景宸面前揭穿,看他会不会因为苏语朦陷害皇后而去处置她,他如果还肯维护你皇后的体面,为你主持公道,你就安心留在他身边,如果他偏袒苏语朦,你就对他死心,和我回燕国当你的公主,以后是当皇太女也好,嫁到启国也罢,和慕景宸再无干系。”
说了一大堆,许言曦就对一句感兴趣,就是他送来了对付苏语朦的人证。
语气中满是不以为然:“你打算的倒是好,先是将我和慕景宸之间撕开一道缝隙来,又顺理成章的找了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让我离开他,好再次利用我一次。”
“如果你们之间坚不可摧,我又如何能撕开缝隙来,更何况你们都是聪明人,生出嫌隙是你们之间本来就有问题,归根结底就是你做了那么多,他对你还是有所忌讳保留,经过这件事更让你看清事实,不要再对一个皇帝有所期待。”
许言曦手指摆弄着蔻丹,慢悠悠的说道:“就算他做不到专宠我,可他也答应过我,会善待于我,如果他宠妾灭妻,本宫不会这么灰溜溜的离开,本宫要搅得他们不得安宁,因为本宫心里不好受,他们谁也不要好过。”
刘茵紧紧握住许言曦的手,脸上满是心疼和关切。
“曦儿,你知道吗,女子最吃亏的就是明知道没有好结果却一直在这里耗,看似耗的是别人,其实受伤害最大的还是自己,到最后你会发现得不偿失,祖母这一生只能困守牢笼一样的宫中,逃也逃不掉,你不一样,你父亲为你筹谋,让你逃离这一切,你离开这里,以后会有很多选择。”
这些话一下子就说到了许言曦的心坎里,以前她也想过离开这里,离开他,后来觉得离开了只能躲到无人的地方穷困潦倒一生,很是不甘心,眼下的形势,确实能让自己化被动为主动。
到了燕国,慕景宸和萧哲互相制衡,自己可进可退,谁也勉强不了自己。而且,言瑜的儿子还没影呢,能不能有还不知道呢。
只是,即便要走,也要先将手上的事情收拾干净。
她温和的目光看了祖母一眼,又看向言瑜:“你能不能当上燕国皇帝那是后话,如今我是皇后,你是臣子,你在我面前就要行君臣之道,绝对不能在本宫面前讲条件,你既然手里有指证苏语朦的人,就将她带过来给本宫用。”
说完,她又自嘲一笑:“瞧本宫这脑子,你难得来本宫这一趟,一定将她带过来了吧,你一定也很想知道皇上会怎么处置这件事。”
言瑜也不遮掩,直接说道:“从启国接来的,正在外面候着。”
许言曦轻悄悄一笑:“本宫一会儿就将皇上和苏语朦叫过来,左相还要不要留在这里看戏?”
知道她这是要赶人了,言瑜对刘茵说:“母妃,已经见过您的孙女了,尽快离开这里吧,若是被人发现你的身份就麻烦了。”
许言曦看向刘茵一眼,她年岁大了,特意从燕国来到这里,又扮成仆妇来见自己,实属不易。
言瑜做事太狠,可是和别人无关,确实没有理由迁怒这个应该称一声祖母的人,因为本没有几个亲人。
刘茵拉着许言曦的手很是不舍,声音中充满了无奈。
“曦儿,我知道你的父亲对不起你们母女,可是他的出身注定了情非得已,他是燕国皇室的血脉,这么多年漂流在外,为的就是名正言顺拿回自己的东西,为此付出了太多。”
言瑜眼底染了些氤氲的色泽:“不管你信不信,你娘始终是我今生唯一所爱,可我还是辜负了她,就因为自己的身份和重担,我不得不舍弃此生挚爱。”
怎会听不出他话里的双层含义,情爱对于皇族中人从来都是微不足道的存在,言瑜是,慕景宸也是,这一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还用的着旁人提醒吗。
眸光微沉,不客气道:“还不快走!”
刘茵松开许言曦的手,柔声说:“我们实在不适合在这久留。”
许言曦对着她露出一个柔婉的笑容,目送她跟在言瑜身后走出去。
一直守在门外的阿唯,见左相出去,立即走进殿内。
许言曦沉声道:“去请皇上和苏语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