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大男人为难一个小姑娘的事儿,盛谨言他们做不出来,但是迁怒何栀是必然的。
事情出了以后,肖慎第一时间就找了何栀,让她站出来,他可以把舆论反转,但何栀犹豫了。
她想到了她的国赛,想到了从农村出来的梁巍会被毁,可她没想到强大的彭朗也会被诋毁到蒙受名誉和经济的巨大损失。
当发现网上的声音不可控以后,何栀才知道她有多蠢,可她的补救已经来不及了,她不知道舆论的影响力快速蔓延,而且威力巨大。
何栀怯生生地看向盛谨言,“盛叔,求你了,我只是想见见他。”
盛谨言叹了口气,“你年纪小,好多事情不懂,但错就错在我们给了你建议,你没听。”
何栀眼泪像断了弦一样。
秦卓见此,“别哭了,一起进来吧!”
何栀如蒙大赦,她赶紧和他们进去看彭朗。
见到彭朗时,他穿着白衬衫,米灰色的西裤看上去依旧神清气爽。
他扯出一抹笑却在看到三人身后那个怯懦,柔软的小身影后,笑容敛去。
彭朗沉声道,“你们仨怎么兴师动众的?我在这挺好的。”
秦卓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挺好的?我不打招呼,不封锁消息,不找人罩着你,你现在能人模狗样地出来见我们?”
彭朗哂笑,“谢谢兄弟。”
盛谨言烦闷的想抽烟却没有,伸手向肖慎要了两块糖。
“彭朗,公司那边你什么打算?你现在的游戏公司损失不是一点。”
“没打算,大不了换个公司外壳再上市呗!”
彭朗说这话的时候风淡云轻。
听得盛谨言很生气,“你丫现在是在摆烂吗?先把声明发了,让秦卓把微博和论坛里的人告一遍。”
彭朗看了看一直默默掉泪的何栀,“已经这样,没必要,骂我的人那么多,你告得过来?”
秦卓冷声回怼,“始作俑者,我告得过来!”
盛谨言看向何栀,“小何,劝劝你小叔,我们仨出去等你。”
肖慎之前最笃定地搞舆论战,现在他很生气,懒得说话。
他走之前扔了一盒彩虹糖给彭朗,“别在里面把自己抽死,先吃着,出来记得买几盒还我。”
说完,肖慎率先走了,没看何栀一眼。
三人走后,何栀跑了过来,“小叔,你告他们吧,我求你了。”
彭朗语气玩味,“你不是担心梁巍因为被告了,被学校开除?”
“之前是有过担心,但现在不了,他骗了我,那些东西不是他寝室哥们看不过去发的,是他授意他们发的。”
何栀的声音很低,“小叔,我之前不知道会闹得这么大,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受委屈。我要告梁巍猥亵,强奸未遂。”
彭朗扯了扯嘴角,一脸淡定,“你的名声不要了?别人会骂你又当又立,你才21岁,知道什么叫做人言可畏吗?”
他垂下眼眸,“我跟你不一样,我就是损失点名声和钱。”
“名声,我确实不算什么好人,作奸犯科的事儿没干过,但打人威胁没少做。”
彭朗坐在栅栏后,拿出一颗糖扔进嘴里,“至于钱,我可以再赚,就算我现在不赚钱,我以前的积累和别的公司的股息,我一辈子都不缺钱花。你呢?”
彭朗掀了掀眼皮,“你会被唾弃,你刚刚开始的人生就被流言蜚语毁了。”
何栀绷不住低掉眼泪,她声音颤抖,“小叔...”
“何栀,容琳会安排你出国,在那边好好学习,好好生活,”彭朗心头泛堵,“至于你的学费和生活费,我会定期打给你。”
何栀双手攥紧了栏杆,“小叔...”
彭朗露出勉强的微笑,“听话,还有你要好好学习,申请移民...以后,别回来了。那边的环境更适合你的发展....”
何栀愣在那,她没想到彭朗要她别回来了,她心一点一点的被撕裂,很疼。
她反问,“小叔,你是不是恨我了?”
彭朗挑眉,“你觉得呢?走吧,别再被拍了给我惹麻烦,我不想再见你了。”
何栀心头难受,她失神的眼睛看向了彭朗。
“你愿意送我出去留学是为了....只是为了完成彭爷爷的嘱托?”
“嗯!”
彭朗没否认,而且回答的很痛快。
何栀的心彻底空了一块,她终于明白她对彭朗的悸动是什么了,可惜一切都晚了。
她的反射弧太长了,直到完全丧失了和他在一起相处的权利,她给彭朗鞠了一躬,而后失魂落魄地走了出去。
盛谨言看到何栀的样子,颓败又孤独。
有一瞬他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容琳,他顿了顿,“小何?”
何栀匆匆回神,她乌灵的眸子满是空洞与绝望,“小叔不要我了....”
说完,人就晕了过去。
肖慎吓了一跳,倒是秦卓眼疾手快将人弄上了车。
盛谨言回身看向看守所,叹了口气,“彭彭动真格的了,他俩掰了。”
“是真感情?还是真...”
肖慎咬了下嘴唇,到底没说出接下来的话,他也跟着上了车,“我和老秦送何栀去医院,你再去劝劝彭朗。”
盛谨言看着车里离开,转身又进了看守所。
他在里面坐了很久也和彭朗聊了很多,至于说了什么,他一直守口如瓶。
事后,容琳问了盛谨言好几次,他都没说。
半个月后,彭朗从看守所出来,何栀那天飞美国。
容琳打电话问彭朗要不要去送送,何栀一直在机场等他。
彭朗对着话筒说,“不了,祝她一路平安,我回去收拾一下就去公司。”
容琳看着眼泪在打转的何栀挂了电话。
她笑笑,“你小叔不过来了,他在里面呆了半个月,公司一堆儿事儿要处理的。”
何栀知道,这是彭朗不见她的借口,他真的不要她了,余下的只有责任,再无其他。
“嗯,我知道了...”
何栀拖着大行李消失在检票口,容琳叹了口气。
盛谨言大掌搭在容琳腰间,“老婆,别为她伤春悲秋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有些坎得自己过。”
容琳偏头靠在盛谨言肩头,“我怎么觉得在何栀身上看到了曾经的我?”
“你比她果决聪明,”盛谨言垂眸不再掩饰,“她到底没受过什么风浪,稚嫩了点,彭朗呢,太成熟理性了,两人不搭!”
说完,他拉着容琳回城。
到了车上他给彭朗发了一条信息,“彭彭,人送走了。”
彭朗此时站在别墅前的菜地旁,除了小番茄长得不错,其他的菜因为没有人打理,有的没长出来,有的已经枯死了。
他折回别墅拿出一个小筐将番茄都摘了下来。
彭朗一个人摘了小半天,出了一身汗,将所有的番茄都摘下来了。
而后,他坐在秋千上看了一会儿,转头给打理园子的园丁打了个电话——
“邵师傅,你下午把菜地都翻了吧,不种菜了。”
园丁邵师傅又问,“那种回郁金香吗?要是的话得赶早了了,不然过几天冷了,花不好活。”
彭朗顿了顿,他片刻才说,“种栀子花吧,明年春天就到花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