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卫红愤怒的看着王桂华:“你好卑鄙!”
王桂华耸耸肩承认自己从来都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人:“我做事向来这样,只看结果,不择手段,你爸妈单位的地址以及家庭住址,还有你的老师同学,要好的朋友,你昨天跟告诉我的,我全都记下来了。”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的地址邮编跟单位名称,对应的还有名字,虽然有错别字,可并不影响什么,尤其是地址,错字只要去邮局一查,自然会纠正过来。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冯卫红这个时候,终于明白了,自己是被眼前这个出身农村的中年妇女给算计了。
真是个笑话,她以为人家好对付,却没想到,人家伪装出来的好对付只是为了对付她。
她当然不能任由王桂华写信给自己的亲朋好友,爸妈那么要脸面的人,万一知道了这件事,肯定不会轻饶了她。
她伸手去抢那张纸,却被王桂华抬手躲过。
“本来呢,我没想把你怎么样,我那个蠢儿子,都这么一把年纪了,能有人喜欢他,我这个当娘的高兴都来不及呢。”王桂华边说边将纸条重新叠好,放进贴身的口袋里。
冯卫红冷笑:“真虚伪,你要是没想把我怎么样,昨天就不会套我话了。”
王桂华警告她:“如果你不是处处针对穗穗,轻视她,挑衅她,这张字条自然派不上用场!”
门外有人进来,王桂华留给冯卫红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离开了厕所。
冯卫红不甘心的追上去,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你们家那个老头,还有叶穗穗,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家子!”
王桂华笑道:“你忘记我们家老大了。”
冯卫红:“……我真是病得不轻,跟你们这浪费了一天的时间。”
她这一次是真的待不下去了,饭也不吃了,径自走出了饭店。
站在大街上,透过窗户看着正在捧着茶杯喝水的叶穗穗,笑容纯净,看起来无忧无虑的。
她心中的嫉妒达到了顶点,实在是想不明白,这叶穗穗有什么了不得的,能让陆家人把她捧在手心里。
最后只能将一切归咎于陆家人的思想封建落后,只喜欢这种温顺听话的儿媳妇。
眼见叶穗穗转头看过来,冯卫红一甩头高傲的离开了。
王桂华回到餐桌前,服务员也正好送了菜上来。
叶穗穗跟陆大海谁也没问冯卫红为什么突然走了,三个人边吃边聊,王桂华还打算吃完饭带着叶穗穗去四处逛逛。
叶穗穗却不爱动了,她在商场逛了一上午,已经觉得很累了。
王桂华也不勉强她,只是说起她姐姐的事情:“你得想着,让老大帮你打听一下你姐的去向,他认识的人多,那些战友天南海北的,哪都有,说不定就有人能遇到你姐。”
陆大海吃完饭就想点上一袋烟,可一想到这是在人家的饭店里,还是忍住了烟瘾。
只能尽量多喝茶,听到妻子提起这茬事,他摇了摇头:“难,他们这种连个正经名字都没有的地方剧团本来就是居无定所,想要找到穗穗她姐,可不容易。”
“话是这么说,也不能真的就不找了。不要说穗穗家里就剩下她们姊妹俩,就说芝芝一个女孩子,一走就这么三四年,也让人心里没底啊。”
王桂华说起这件事,又忍不住埋怨起叶穗穗爸妈来:“你说这叶老师两口子也是心大,那芝芝说要去学戏,他们就真的放她走了?还说什么追求艺术,我看,这球是跑远了,啥也没追到。”
叶穗穗一听这茬,就只顾着埋头吃饭。
当年她姐叶芝芝走的时候,爸妈根本不知道,就留下一封信,等爸妈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找了几天都没找到人。
村里有闲言闲语,说是叶芝芝跟唱《回杯记》的年轻男演员跑的,她爸妈为了维护女儿的名声,只能说是他们同意叶芝芝去学戏的,人家也是跟剧团的老师傅正经拜了师的。
全村人都知道叶老师两口子是实诚人,绝对不会说谎,也就相信了他们。
实际上叶穗穗听爸妈私底下议论过,他们也担心姐姐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可叶穗穗知道,大姐就不是那样的人,那些唱戏的年轻小伙子她一个也没看在眼里。
当初姐姐本来能争取到一个保送上大学的名额的,可没想到最后名额却落在县粮食局女儿的身上。她为此消沉了好一段时间,后来那个剧团来了,为了让姐姐开心,叶穗穗就每天拉着她过去听戏。
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迷上了,她唱戏很有天赋,基本上听上两遍,就能跟着唱了,嗓子也好,脆生生的,像是百灵鸟一样。
只是唱戏太苦了,不仅仅是苦,还有些上不得台面,尤其是那种起源于田间地头的小众地方戏,里面粉的太多,戏词不入流,所以,这年月唱地方戏的,还不太被人瞧得起。
姐姐偷偷跑掉,就是怕爸妈也反对。
不然按照爸妈的计划,姐姐也是要去做民办教师的,只是姐姐超级讨厌小孩子,双方一直僵持不下而已。
回程的船上看到了冯卫红,对方高冷的站在床头,看也不看他们一眼。
原本还以为回到岛上,需要另外找车来拉东西,哪想到陆正尧就在码头上等着呢,高大彪悍的身影,在人群里依旧突出,叶穗穗下意识朝着他挥了两下手,意识到不对劲,又连忙放下了,反而是陆正尧,一直看着她,直到船靠岸,率先向她伸出手来。
这众目睽睽之下,叶穗穗正想说不用,肩膀就被后面的人推了一把,耳边听到一声满是怨恨的诅咒:“你去死吧!”
声音很熟悉,可惜叶穗穗根本来不及回头看到底是谁,她脚下不稳,一头向海里栽去。
电光火石之间,叶穗穗一伸手抓住了身后的人的胳膊。
耳边传来那人惊慌失措的尖叫:“你干什么,放开我!”
一切却已经晚了,两个人一起掉下了跳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