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无量天外，浑身是血的仙尸吼啸星河，惨红色的雾气扩散，他的尸骸爆发出仙道光芒，一掌拍出，让这片天都在开裂，承受不住仙骨的轰击。
    斗转星移，一株鲜红剑草快速生长，枝叶上日月转动，诸域毁灭，大道剑则不断交替，绝世犀利，仿佛要斩断人世间一切因果。
    “哧！”
    苏羽发丝披散，手持大罗剑胎，横击之下，十方云动！
    结果如他所预料，这具混沌体内有仙纹在复苏，自主抗衡仙威，减轻了他很大一部分压力。
    他亦为鬼仙！
    仙气千幻，一缕缕剑芒迸发，自血色剑草而始，道痕复杂交织，这是最为纯粹的极道法则，千锤百炼，撼动了鬼道仙尸。
    一转眼两人就战斗了数十回，从无量天打到禹余天，所过之处天崩地裂，斗转星移，各种异象纷呈。
    这更像是一场磨砺！
    除了一开始的三诀剑气，后续苏羽从草字剑诀演化，一招一式行云流水，大罗剑胎轻颤，弹指间混沌万重，每一重都如江海汹涌，浪涛卷天，茫茫剑气伴随星河垂落。
    “噗！”
    他一剑剖开法则，轰击在鬼仙的掌骨上，在上面留下了一道血痕，四射的余波更是恐怖，将天地都砸的崩塌了，震动了浩瀚的禹余天。天地间，杀气刺骨，整片乾坤都崩裂了，只因两个生灵在交手，弱者连余波都难以承受。
    “怎么回事……”
    金家，这个禹余天内部的长生家族大震，乱作一团，无数生灵如坠冰窖，从头凉到脚，感觉无比的森寒。有遁一修士脊骨发凉，感受到了那股磅礴的仙威，扑通一下跪在地上，脸色一脸煞白。
    “是无敌者在交战，不……是仙！”他惊恐地大喊。
    这绝对是天灾！
    如今这个时间点，居然有长生者交战，不可想象。
    “轰隆隆！”
    青冥上大道神辉不断绽放，像是两轮太阳交锋，血色弥漫乾坤，一束束剑气霍霍，照耀的禹余天一片通明。
    “杀！”
    久久拿不下一个人道蝼蚁，鬼仙嘶吼，彻底动怒了，向前扑杀而来，要夺取自己的半边身子和生前的人皮。
    他缺少仙道经文、秘术，只有肉身之能，但这足以碾压人道生灵。
    此刻仙躯复苏，四肢百骸喷薄出神力，这是一种浩大的威势，仙道法则氤氲，血尸化为了一道流线，宛若一只告死鸟震翼，翎羽鲜红如血，仙气流淌，震慑人心。
    “嗡！”
    苏羽神色无比深邃，此刻额骨发光，自眉心射出一道黑色剑胎，幽暗凝练，出现的那一刻杀气如惊涛骇浪般，要斩遍诸天万界。
    天外天，一颗颗星辰剧烈抖动，宛若一片壮阔的星域在起伏，簇拥着黑剑激射而出，要斩人道果。
    他在淬炼剑诀，身后混沌气凝练，化为大道之环，这具旧躯亦有仙道符文闪烁，让己身成为了唯一的主宰，可毁灭万物，元神剑胎落下时，星河崩塌，古星碎灭，无物不破。
    这一刻，两股仙道涟漪扩散，高空不断垂落法则，秩序神链，彻底封锁六合，煞气澎湃，要斩人额骨，观战的人近乎要窒息。
    金家的老祖宗也被惊醒，发现仙战后倒吸一口凉气，本就被褶子遮住的眼睛现在彻底眯成了一条线。
    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唤出祖上仙器、复苏仙道大阵，唯恐仙战波及到这里……
    然而，接下来却发生了一件可怕的事，青冥上的一轮血阳升起，倏然爆发出铮铮剑鸣，一株梦幻般的蓝银草飞出，剔透晶莹，带着金属光芒，强大，冷冽，震慑人心。
    “铿锵！”
    蓝色剑草落下的霎那间变化为劫道剑气，惨红而瑰丽，缭绕仙道符文，朝金家所在的方位斩去。
    金太君一直在关注仙战，此刻剑气朝金家而来，瞬间让她瞳眸紧缩，一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她下意识想要出手，以仙道大阵覆盖整个金家，但又担心古代仙阵威力不够，由于时间太过久远，仙阵延续到现在已经半残了。覆盖面太广阔的话可能被攻破，届时大阵的威力必然锐减。
    兔走鹘落之间，仙劫剑草落下！
    或许说错了，这根本不是剑，而是瀑布，血流浩浩荡荡而下，而且盯住了金家至尊闭关的宫殿。一个呼吸，宫殿外的几个随从、仆人都在这种场域下化成齑粉，不可能存活下来，这里被清场！
    “轰！”
    一声巨响，宫殿上空升起朦胧金光，仙光滔滔，瑞霞万道，这片残阵有灵，此刻被唤醒，如同真仙要展开一击般，气息浩大，声势骇人，并不弱于禹余天上交战的两个生灵。
    血雨倾盆，带着神泣鬼嚎的哀鸣，红霭纷扬，扫灭无尽山川，与仙道残阵对抗。
    须臾之间，光雨洒落无穷，这片虚空粉碎，炸开，混沌汹涌，如同开天辟地一般，全部洒落在金色雾气中。
    仙战的余波被金家的法阵化解，但同样上空的金光黯淡了不少。
    “呼……”
    见法阵无虞，金太君长松一口气，旋即便是一阵憋屈，什么时候她居然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挡住了？”
    苏羽自语，笑了笑，没有过多在意，末法纪元的仙姥死的太快，如今这位和仙姥齐名的金太君，是少数不多让他‘挂念’的人物。
    他继续和鬼仙交战，
    这个过程中，苏羽这具仙躯也在快速复苏，生命源泉处有混沌仙血涌现，让他愈发神圣，流露出一股斩尽天上地下的剑意。
    这是战仙威！
    仙古纪元末期，那位混沌血生灵在极短时间内崛起，逆化战仙，成为了大劫下最后的一抹余烬。其人虽殒，但躯壳中还是遗留了部分仙道法则，并不像黑狗那样道基被斩了个干净，故而可以自称一句鬼仙……
    “这种剑诀……”血尸的青色眸子慑人，露出一股魔性的光辉，捕捉到了射向金家的仙劫剑诀。
    刹那间，鬼仙识海中浮现一段记忆，那是一个很出众的生灵，明明立身仙道，却有一种年轻人特有的朝气，身体每一寸发出灿烂而刺目的光辉。
    下一刻，这位仙人出手，以无上法力硬生生将另一位真仙剥去人皮，强势镇杀。
    “是你！”
    鬼仙瞬间变了幅模样，耳边仿佛还残留着生前的哀嚎，明白了眼前这个人什么身份，两人之间有一段大因果。
    他陷入暴怒，一张脸很渗人，白骨和血筋裸露在表面，此刻仰天嘶吼，眸子中充满了野性的光辉，残忍无比，仿佛一头绝世厉鬼一样，再也不顾及会被剑气刺伤，拼了命也要上前，要撕碎敌手。
    另一边苏羽亦有感，识海深处觉醒了一段记忆，为前身冷酷出手，镇杀临阵脱逃、背刺同伴的九天真仙。
    “此獠被剥去仙皮，祸手居然是我……”苏羽轻叹，也没想到这段天机最后指向自己。
    他想起了另一条时间线敌手的未来——被荒天帝收服，坐镇天庭，石昊冲击仙王失败身殒，再生反心，渴望进入仙域……
    从某种程度而言，这些鬼仙也算从一而终了，和四大残仙属于一丘之貉……
    “既有因果……”
    旋即苏羽剑眉一竖，脸色骤然变冷，清叱道：“送你上路！”
    他祭出大罗剑胎，浑身精气澎湃，全力催动仙剑，弹指间乾坤斡旋，剑锋上泛出瑞彩神霞，有种恐怖杀机，滔天而上，威压禹余天。
    “嗡！”
    剑鸣声动，一道漆黑仙影飞出，散发着毁灭一切、归源尘埃的劫难气，尘威茫茫，不可估量，绞杀向前。
    血尸胆寒，躯壳还未临近，就已经感受到疼痛之意了。
    他快速倒退，体内血液似大河奔腾，心中震惊，刚才的怨毒、狠厉全部消失，只剩下胆怯，想要逃亡。
    “锵锵……”
    金属震颤之音刺耳，涤荡万古，蕴含了无上杀剑，锐利的剑胎斩碎一切。这一击古今皆颤，带着神泣鬼怨的凄厉，横断时间长河，贯穿三十三重天！
    禹余天内所有生灵毛骨悚然，上至至尊，下到凡人，无不心惊胆战，感觉末日要来临了一样。
    “啊！”
    惨叫声响起，鬼仙横飞了出去，击穿了高天，躯壳分开，化为六块不断淌血，而后坠落下来。
    “可恨，若不是失去仙皮，你非我敌手！”战败者声音冰寒，一颗头颅满是鲜血，很不甘心。
    这样落幕太不体面，根本不是他的全力，尤其是败在这个生前剥他仙皮的人手上，让他恨欲狂。
    苏羽眸子无情，根本不屑于去反驳对方，同为仙躯，他若全力以赴，对方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
    他一掌拍出，像是汪洋澎湃，粉碎了苍宇，将鬼仙残神灭了个干净。
    随着一位仙道生灵的陨落，这一刻，禹余天发生了天哭奇景，这苍天上原本一片光明，可现在却落下起血雨，大片的雨点落下，簌簌作响。殷红的血打落在山河上，溅在人间，触目惊醒。
    所有人都震撼，这是天哭，是天地为至强者殒落而表达的一种惋惜，一种情绪。
    许多人不自禁悲从心起，黯然落泪，这是不受控制的。
    大能殒落，天地同泣！
    倏然，一只大手探出，粉碎天地，强势轰碎了天哭异象。
    “孽幸小人，不配九天为之哭。”
    苏羽淡淡的说道，探手收起鬼仙残尸，炼化为仙血，沐浴自身。
    只见赤色仙霞升腾，苏羽全身仿佛覆盖上了一层剔透如绘的红霜，愈发超凡了，仙韵愈发浓厚了。
    做完这一切，他缓缓起身，看了禹余天深处的金家一眼，一步踏出，驾驭着混沌大道起身，消失在了天外。
    北海石林，两位静坐的鬼仙忽然睁眸，彼此对视了一眼，又齐齐看向禹余天。
    “不对！他死了！”这是一个灰发男子，长发披肩，双眸也呈死灰色，盘坐在山巅。
    此刻他眉头紧皱，意识到不妙，同时也无法理解，那个同伴虽然状态不对，被偷袭了，但退一万步讲依旧是鬼仙之尊，一声鬼啸都足以让至尊胆寒。
    “一个人道生灵，如何做到的？”他内心沉思。
    “你很快就知道了。”
    无声无息间，一个浑身缠绕混沌光的男子从虚空中走出，眸光锐利的吓人，盯着仅存的两位鬼仙，一缕剑气颤隆的刹那，恐怖的气势升起，震动黑色海域。
    “同道中人。难怪能杀死他……”
    远处一座巨山上，女性鬼仙开口，面色苍白如雪，眼中有莫名波动。
    她自身就是鬼成仙，对仙尸有很深的了解，从苏羽身上感受到了那种特殊的涟漪，与他们两人一般无二。
    甚至，她从来人四周还嗅到另一位鬼仙的气息，这让她很惊讶。
    这片天地，鬼仙何其少，今日一下子冒出来两个……
    “挡住这一击，再说其他。”灰发男子开口，语气很冷漠，预估对方不会很强，对付先前那位鬼仙还需要偷袭，自然没有过多在意。
    骤然间他法力流转，轰的一声出手了，向着苏羽拍来。
    鬼仙一掌！
    这般威势，攻伐至尊的话，足以直接镇杀！
    “嗡！”
    黑红的剑气冲霄，噗的一声，鬼仙之手顺着手腕被斩落了下来，鲜血冲起很高。
    “你！”
    手骨跌落尘埃，灰衣男子又惊又怒，握着断臂眸光阴寒，根本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还不出手，心中有惧么！”苏羽摩挲剑胎，语气很冰冷。
    他挥剑上前，直接帮助对方做出选择，瞬息间大战再起，灰衣鬼仙长啸日月，周身爆发出一阵阵尸气，所过之处，大道涟漪破灭，骇人之极。
    但随着苏羽施展出仙王级剑诀，一切就变换了过来。
    苏羽手段针对，专门施展平乱诀斩其元神，杀的前者不断喋血，怒吼声震天。他的状态很不好，缺少一只手掌，这是痛处。
    和真正的仙道生灵不同，鬼仙是仙尸孕育出的新元神，肉身强大无匹，等同于真仙，但是元神却没有那么强，甚至不懂得任何法门。
    自然而然，他们的躯壳便是一切，无法和真仙那样轻易做到断骨重接，再塑躯体，失去了便失去了，很难找补回来，要靠时间去慢慢塑造。
    这也是鬼仙最大的缺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