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谷发丝飞舞，神色如狂。
沈清明无奈地笑了一下，虽然手里还握着剑器，但估计已经没有几合之力了。
来到这个幻境什么都好，可惜的是他没办法弄到修士专用的丹药什么的。
就是随便找个炼药的当场炼制也毫无可操作性。
值此生死存亡之际，沈清明却忽然想起前世某个女孩子问他的问题。
“你们男生什么时候最紧张啊？”
“额，大概是血药用完，好不容易打死的boss还有二阶段的时候吧！”
沈清明自嘲地笑了笑。
这可不行，都开始走马灯了。
他得专注在对面的那个男人身上才对。
“别摆出这么一副恐怖的样子，笑一笑嘛。”
“就当是切磋一下。”
“你是差点没了命，但我也失去了我全身的灵力啊！”
沈清明不知死活地玩起了幽默话。
“死到临头还巧舌如簧，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秦谷逼近了几步，见沈清明瘫在地上，似已没有气力放弃了挣扎。
他反而慢慢冷静下来了。
他抬起头，看着刘家宅院另一侧燃起的通红火光，以及那缓缓升起的黑烟。
村民在宅院另一侧的吵闹声，打杂声都能隐约传到二人近处。
“你刘家因你惹来的祸事马上就要覆灭了，在你看来是这么开心的事吗？”
他嘲讽道。
然而沈清明却没几分感觉，就连体内的刘古也只是有着淡淡的伤感。
“关你屁事。”
他毫不客气道。
“你放心，等你死了，我也会好好照顾你的家人的。”
“哦，关我屁事。”
“......”
沈清明彻底开摆了。
见秦谷语噎，根本无从应对又开始有点恼火的模样沈清明也是扯了扯嘴角乐了。
“其实吧，我笑是因为你也要死了。”
“？”
沈清明继续笑着道：
“你可能不知道，我在我的这把剑上淬了无色无味的剧毒。”
“本来擦破皮就能起效的，没想到居然能有机会把剑都砍下去。”
“此毒名为销骨散，沾之毫厘三日之内骨血尽化，药到命除。”
“而我剑身都有三分一进你体内了，想来我黄泉路上不会孤单了。”
秦谷闻言将信将疑，他运转了一遍灵力，又用神识内视自身，都没有什么异样。
“三言两语，就想蒙骗我。”
“就是有毒，区区凡毒能奈我何？”
沈清明但笑不语。
见对方一副不屑于解释的样子，这反而促成了秦谷内心的怀疑种子的成长。
从刚才到现在的遭遇来看，眼前的练气修士都是超乎寻常的诡异。
不说方才那惊雷顿转清风的奇异剑势，就是先前套娃的阵法和符咒也让他记忆犹新。
说不准这个练气修士也会在这什么凡毒上做些他不知道的文章。
......见筑基修士脸色一阵变换，沈清明知道他是不信也信了。
至少自己刚才的表现已经成功唬住了他。
至于是否真的有毒......
那是没有的。
沈清明又不是什么刀口舔血的杀手，哪可能事事算尽。
再说他就这一把剑，万一用剑的时候不小心划了一下自己，那不是纯人机吗？
“怎么样，想要解药的话我劝师兄还是点到为止，毕竟我们修行人士，还是要以和为贵，讲点武德嘛？”
秦谷阴冷地瞥了沈清明一眼：
“......我改主意了。”
“我不打算让你这么好死了，有没有毒药，解药在哪里。”
“我稍后拿住你搜魂就是了。”
“至于你，我会废掉你的四肢经络，让你此后只能当一条爬虫的。”
他剑尖抵在地上滑行，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伴随而来他的步履一步一步接近。
嘴炮了片刻，沈清明以总算恢复了几分气力，以剑作拐撑起身来。
“我会在被你拿住之前自己抹脖子的，就不劳烦你这命不久矣的将死之人了。”
铮！！！
双剑再度相交，沈清明的剑几欲脱手。
从剑上传来的力度看，对面的筑基修士的确留手了。
力度比之先前任何一次出手都要轻，甚至连灵力都没附加，还是单手持剑。
他似乎有心戏耍自己，出剑多而快，却没有一剑伤及要害之处。
只是几息时间，沈清明身上各处就多了许多血淋淋的伤口。
“到此为止吧！！”
伴随着冷酷的喝叫声，又是势大力沉的一剑朝沈清明的肩膀处砍下。
不加掩饰的剑路，以缓慢居高临下的姿态斩落。
沈清明十分清楚他的意图，这是记着刚才他的那一剑，想斩下他的臂膀作为教训，甚至为了让他看清，还刻意放慢了动作。
沈清明竭力抵住，半弯着身子。
他看到对面那筑基修士已经露出了冷酷残忍的笑意。
光是抵御他的进攻沈清明就已难以支撑，偏偏这时旁边传来了焦急的呼喊声，就像是黄鹂鸟急促婉转的啼叫。
“少爷！！！”
体内属于刘古的情感本能地涌上心头，于是沈清明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身体下意识回头去看。
然后空气中好似传来了很遥远又仿若近在身前，很是清脆的破碎声。
乓！！！
沈清明感觉自己的左肩处传来从未有过的剧痛，一个模糊不清的长条形物体飞落在地，溅起血花。
他眼前黑了一下，脑袋还一片空白之际，身子失重般往后垂倒。
耳边还传来了少女带着哭腔的尖叫声。
“不要啊！！！”
可那声音并不能唤回失神的他，因为它久远得仿佛在另一个世界传来。
直到某个人轻笑了一声：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
锋利的寒光又一次缓慢腾起，袭向了他的另一边肩膀。
也是他用过的《石中击》，刺剑。
沈清明才颤动了一下眼皮。
砰！！！
他的身体陡然受到了一股不管不顾的力道撞击，往一旁跌落出去。
温热的液体溅射到了脸颊侧面，沈清明茫然地回头看。
丫鬟打扮，穿着素衣的少女代替他站在那里。
灵剑穿过身体，带着尚还温热的血。
而被刺中的少女唇边淌血，身子都难慢慢发软滑落，却还是竭力地在回头看他。
直至此时，她嘴唇仍在无力地开阖。
少爷......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