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小道士的话音落下。
言君目光渐渐凝重。
门口是一位中年男子,素履长鬓,发色灰白,身上披着阴阳道袍,看似浑然一气,缥缈临尘,仿若,谪仙人。
甚至让身为修仙者的言君有种莫名感觉,就好似对方才是仙,而自己,是凡。
正当他所想。
那观主已然迈步而进。
言君静静看着他,见其面目端正,步履生风,有不怒自威之相,却又有众生和蔼神态,心中顿时升起一丝古怪。
毕竟这也太违和了。
谁家好人一边和善一边凶狠的?
真是奇了怪了......
思索间。
这位观主已然临近,直至言君跟前,声音轻缓问道:“小友深夜来此,又眉中藏结,可是心有疑惑不能解?”
啧。
这神叨叨的,怕不是又把他当有元人了?
言君心中暗自吐槽,面上却是不失礼数,“这位道长,何来此说?”
“呵呵。”观主一甩手中拂尘,微微一笑,如清风拂面,“非心乱者不入夜林,非谜障者不观清宵。”
他颔首侧身,杳步而行,临到一旁小门口,回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言君,“小友,莫违本心才是。”
仅是这三言两语,言君已然皱起了眉头,他看着欲离开的观主,连忙伸手喊道:“那道长可有破解之法?”
观主闻言,脚下一顿,旋即再回首,“自身之惑,外人何解?”
“这......”言君想说什么,却已然哑口。
他没想到这道长光点出来,却不给个办法。
不。
或者说,也确实没有办法。
他总不能把自己的秘密交代出来让人解惑,那这迷惑就算是解了,他自己也该没了。
然正当言君心中计较时,观主又忽然一笑,语气悠然道:“解是没法解,但聊一聊还是可以的,只是不知道,小友是否有那个诚意了。”
嗯?
诚意?
言君眨眨眼,忽然觉得有些熟悉,不禁试探问道:“道长,怎么说?”
观主沉默少许,借着浮尘摩挲了下手指,一脸正气道:“道不轻传,唯有缘者方能......”
话未说完,言君直接一抬手,“懂了懂了,道长直说需要多少缘分就行。”
观主挑了下泛白粗眉,目光轻轻扫过言君身上的衣着,心思转念间,便隐晦地朝一旁的小道士递了个眼色,同时手掌一翻,盖上拂尘,“那就得看小友诚意如何了。”
啧。
言君暗地里撇撇嘴。
心想这道观里的人真是个个都是人才。
老的诚意挂嘴边,小的张嘴遭报应。
不过,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就在言君心中琢磨之际,旁边小道士已是悄然临近,同时手上还拿着一块牌牌。
言君瞅了眼,顿时就脑门一黑。
好家伙,收款码都给你掏出来了!
这是赶鸭子上架,非得看看他的诚意不可了?
既然如此.......
言君眼珠一转,瞄了眼一脸正气岿然不动的道长,又瞅了眼道行稍浅,已然露出些许期待之色的小道士,当即面色一笑,掏出手机,直接一扫。
最后,他露出付款成功的画面,“道长,这样不知如何?”
观主一见,脸上顿时浮出笑意,语气都不禁高昂,“好,贫道观小友诚意满满,实乃有缘之人,索性今夜就不吝赐法,为小友布道解惑!”
他说着一转身,朝门内一侧手,“请!”
言君点头走过去,在进门前强憋着笑意对他道:“有劳道长了。”
“无妨。”观主一甩拂尘,器宇轩昂。
待两人进了门。
杵在外头的小道士正目瞪口呆,好似还没反应过来。
良久,他才眼里闪过一丝崇拜,喃喃道:“我嘞个无量天尊,观主不愧是观主啊,这三言两语就能忽悠来十万块?”
“看来......”他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便走开,“我还是道行浅了啊......”
......
小门内。
油灯半盏,素褥平铺,言君脱了鞋,与观主对坐床上,中间是一张四方小石桌,桌上空无一物,却是刻下了一副特殊棋盘。
至于为啥说特殊。
自然是因为这棋盘不属于任何一种已知的棋文化。
可言君又觉得这玩意莫名有些熟悉,并确定这是棋盘,但自己却偏偏从未见过。
很怪异的感觉,甚至有种混乱之感。
观主平静地注视言君,观察他神色间的每一缕变化,最后,缓缓开口问道:“小友,可是曾经见闻过这棋盘?”
言君抬起眼眸,沉思少许,又皱起眉头,“感觉有些熟悉,但应该是没见过的。”
他语气肯定,而后又忍不住好奇问道:“所以这上面刻的究竟是什么?”
“呵呵,这是......”观主悠然一笑,神秘莫测地看着他,“盲仙棋。”
咚。
听到这个名字,言君心脏猛然一震。
无他。
只因盲仙棋太出名了,出名到灵气时代几乎人人皆知。
但这种东西又并非是个真实物件,而是一种说法。
不对,应该说是一种相当特殊的棋类玩法。
它以天地万物乃至众生浮屠为棋子,脑中构建虚无世界,双方以神执棋,兑演万相,是灵气时代广为流传的一种娱乐方式,也是众多修士之间用来磨砺神识、和谐比拼的惯用方法。
可这种据说是源自某位无上仙神闲暇无聊时所创的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还是从这神叨叨的道长口中说出来?
并且......
似想到什么,言君渐渐瞪大眼睛,指向棋盘,“道长,你是说......”
观主虽然不明白这年轻人为何忽然又一副好似听闻过的样子,但这并不影响,也并不在意,反倒很满意言君那副震惊的表情。
只见他一撩拂尘,满脸高深地点头道:“对,这就是盲仙棋的......”
“棋盘。”
咚。
言君脸色,蓦然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