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我自己来。”金澂给自己施了一道净身术,接过药粉自己涂抹。
他当然也有,但送上门的不用白不用。
薛尧知道他不喜欢别人碰他,便也没有坚持,而是看向裴邺和赵泫。
赵泫坐在火堆旁添了些柴火,面上阴沉沉的。
裴邺则是自顾自的把尸体踢远了些。
两人谁也不搭理谁,空气安静的有些可怕。
薛尧知道二人有矛盾,但平日都是争吵拌嘴,如今突然安静下来,实在反常。
气氛有些微妙啊……
“赵泫,你伤了腿,我帮你处理一下。”
他走过去才发现赵泫的小腿上有一道刮伤。
“嗯?”
赵泫刚刚走神,没反应过来。
见薛尧指了指自己的裤脚,看到那片血渍,才突然感受到一丝痛意。
“这点小伤,怕是睡一觉就愈合了,还处理什么处理?”
裴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挑着眉讥讽道:
“不过赵泫弟弟细皮嫩肉的。”
“是该好好矫情一番。”
薛尧扯了他一下,皱起眉给他使了个眼神。
没看见赵泫情绪不对吗?
裴邺见他眼角抽搐,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关心的问道:
“你怎么了?眼睛进了沙子?”
“来我给你吹一下,吹一下就好了。”
薛尧一脸无语的推开了他,蹲下身子要给默不作声的赵泫上药。
赵泫冷着脸:“不用,又不是因你而伤,你上赶着做甚。”
薛尧无辜被刺了一句,瞥了裴邺一眼。
这傻子见他不用吹眼睛,自己跑一边事不关己的躺下了。
“那也不能不处理,莫要听裴邺说的,他说话向来不过脑子。”
薛尧无语,但不管又不是他的性格,再说这批人也不一定是寻裴邺的。
金澂乐得见到薛尧被拒,赵泫说的没错,薛尧就是上赶着找骂。
赵泫听到这句公道话心情好了些:“我自己有药,你的药省着点,那灵戌秘境听说混乱的很,什么都有。”
金澂突然出声:“赵泫说的对,里面我听说不光有吃人的妖兽,还有吃人的妖花,妖树,总之里面什么都吃人,你们要做好准备。”
薛尧只微微皱眉,“竟如此凶险,那师叔有没有给你些保命的东西?”
金澂实力是四人中最弱的那个,师叔却让他来冒险,这不是害他吗。
金澂眉毛挑了一下:“有。”
一个吻。
赵泫:“放心,有我在,只要你们还有一口气,我就能保下一口气。”
金澂:“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
赵泫无所谓道:“我只能分辨出有毒和无毒,会炼的丹也就那几样,你们自己小心点。”
薛尧点点头:“你的腿再不处理就愈合了。”
赵泫翻了个白眼给他,“薛邺?”
薛尧:“……”
他只是想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躺在一旁的裴邺此时才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来。
赵泫腿上的伤好像是他那一脚踹的。
赵泫的身手说实话比他好一点。
所以他也没想到会把赵泫踹倒在地,
而刚刚打斗的地方有几块尖锐的石头,也是他清理尸体的时候才发现。
现在回想,赵泫的血迹还在那尖石上。
裴邺侧身背对着他们,有些心虚的咬着指节。
他只要一紧张或者一心烦就有这个习惯。
喜欢把食指蜷缩起来。
咬着凸起的指骨。
这个习惯赵泫知道,并且嘲笑过他。
所以他在需要排解焦虑的时候总会下意识背着赵泫。
本来是好意,如今却让人家受了伤,完了还骂人家矫情。
裴邺现在觉得自己真该死。
要是一直没反应过来还好。
这下想明白了却像是吞钉子一样。
现在愧疚的要命却拉不下脸去看他……
不知道他有没有处理伤口……
伤口有没有痛……
赵泫小时候最娇气了……
一时间他烦躁的差点把自己的手指咬断。
“喂,裴狗。”
“啊?”裴邺下意识收起手指,扭头看向赵泫。
除了赵泫这厮也没人敢这样叫他。
赵泫阴森森的视线像是毒蛇一样盯着他。
声音冷冰冰的,像是刚从地狱出来的恶鬼。
他冷笑道:“入秘境时小心点,千万别受伤,否则我会弄混毒药和伤药让你亲自挑选,选对了活,选错了……就拿你当毒饵。”
裴邺鸡皮疙瘩都冒了一波又一波。
他觉得赵泫这厮比那些妖兽可怕多了。
心中的愧疚莫名就消失殆尽。
他矜贵道:“无需担心,爷可不是风中小白花。”
赵泫忍了又忍,最终冷哼一声,拖着腿一瘸一拐的走到另一边躺下,同样背对着裴邺。
裴邺扫到他走路的姿势,心中的愧疚犹如野火燎原,风吹又起。
今日轮到金澂守夜。
薛尧见他受伤便替他守了一夜。
金澂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的和衣躺下。
伤得虽然不重,但也是伤。
他从怀中取出一小缕用红绳仔细捆扎的黑发。
放在鼻翼间轻嗅。
闻到熟悉的味道面色才缓和一些。
这三年不管他怎么闹腾师尊。
师尊都没有罚他也没有揍他。
最多就是气狠了不理他。
而师尊自己好像一直都没有发现。
他其实对自己的触碰越来越习惯。
但他现在应该发现了。
不过没关系,迟早要发现的。
那日离别一吻,虽然他捂住了师尊的双眼,但他能看出那眸中只有惊怒,没有厌恶。
师尊不讨厌他。
师尊爱他,不自知罢了。
他知,他还想要更多。
不对,他想要的是师尊所有的一切。
光明正大属于他的那种。
金澂握紧了那缕发丝,重新放回怀中,珍重的压在心口上。
…………………………
夜半裴邺忽然惊醒,神情恍惚了一瞬。
他转头见到薛尧,想了一会,起身走到火堆旁。
视线却不经意间扫过赵泫的腿。
看清后顿时皱起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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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室宽敞而明亮,光线透过窗户洒下,映照出温和的光影。
房间里摆放着精致的茶具和舒适的座椅,墙壁上挂着一些字画,整个茶室散发着淡淡的茶香。
沈如是见到了想见的人,却又不是他想见的那个。
“居主既然来了,还戴着面具,莫非是怕吾认出了你?”
“哪里比得上楼主,顶着这张脸胡作非为。”
沈如是:“自然是因为……吾有这个能力。”
“沈楼主好大的口气。”
沈如是已经不想再与他废话了,用玉扇敲了敲茶桌,淡道:“回去,叫你主子亲自来。”
话音刚落茶室所有的门都被打开,乌泱泱的挤满屋子。
星煜有些无语,他确实是居主,他要见得也是居主,跟他主人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