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池月一直低着头,直到车子出了学校大门,才挺直脊背坐直身子,转头,见宋宴礼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似乎睡了。
她轻轻喊了一声:“宋教授。”
宋宴礼并未睁眼,淡淡应了一声,“嗯。”
许池月本来想跟他说声谢谢,谢谢他在课堂上为她解围,只是见他闭着眼睛,以为他累了,到口的谢字又咽了回去。
口头感谢不如来点实际的。
于是她开口问:“要不要我帮你按按头?”
宋宴礼睁开眼睛,偏头看她。
“按一下能轻松很多。”许池月说着起身跪在座椅上,“你转过身去背对着我。”
宋宴礼依言侧过身子。
许池月双手搭在男人的太阳穴上,手指有力度地缓缓揉压,“这个力度怎么样?”
女孩指腹柔软细腻,才几下,整个人的神经仿佛都放松了下来,这几天她给他腿部做按摩,因为毫无知觉,所以宋宴礼不知道许池月按摩手法竟然这么好。
他舒服的闭上了眼睛,“可以。”
许池月浅浅勾唇,“你如果喜欢,我以后可以经常给你按。”
宋宴礼轻轻“嗯”了一声。
“一会儿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都可以。”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行驶平稳的车子来了个急转弯,许池月身子往后倒,宋宴礼出于惯性也往后倒,后背倒进了许池月怀里。
眼看两人都要倒下去,许池月慌乱中,一手抓住宋宴礼胸前的衣服,一手抓住座椅靠枕稳住两人往下倒的身体。
“这人怎么开车的,竟然从右侧超车。”陈牧不悦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许池月稳住身体后,下意识看向宋宴礼,本来想问他有没有事,垂眸一看,才发现两人的姿势有多暧昧。
他整个人靠在她腰腹上,她从后面紧紧抱着他,将他圈在她身前,手还紧紧抓着他胸前的衣服,将他压在黑色西裤里的白衬衫都扯出来了。
他整个人显得有些凌乱,却一点也不狼狈,反而莫名的性感,是那种清冷禁欲的高岭之花突然卧倒女人怀的又仙又欲的性感。
许池月的心怦怦直跳,赶忙松开圈抱着他的那只手,想说我不是故意的,又觉得太刻意,刚才的一切本来就是一个意外,她说出来反而显得她多在意似的。
可什么都不说,又觉得特别尴尬。
想了想她干笑一声说:“现在怎么还有人这么不遵守交通规则。”
“就是,害我差点撞上去。”接话的是陈牧,他稳住行驶轨迹后,回头看了一眼,“少爷,你没事吧?”
宋宴礼低头整理衣服,面色平静无波,只有耳根染上的红晕彰显了他的情绪。
他淡淡应了一声,“没事。”
许池月不再跪着,坐回了座椅上,尴尬得不敢往宋宴礼那边看,转头看向窗外,耳边回荡着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
许家餐厅。
许明耀没什么胃口,吃了两口就放下了碗筷,看向许锦城,“这个招标会不是都打点好了,怎么好好的突然被宋氏集团踢出来了?”
“还在查。”许锦城刚说完,手机响了起来,他放下碗筷,接通了助理的电话,“查到了?”
“我收买了宋氏集团的一个副经理,他说是上头直接下的命令,但具体是谁不知道。”
“嗯。”许锦城正准备挂电话,那端又说,“许总,还有一件事,你让我关注大小姐那边的动静,宋宴礼好像从科研所搬回熙园了。”
许锦城眉头一皱,“什么时候的事?”
“这两天忙着处理二小姐的新闻,没注意,但应该就是最近几天。”
“知道了。”
许明耀见许锦城挂了电话,立刻问:“查到什么了?”
“上头直接下的命令。”
“上头?”许明耀疑惑皱眉,“宋宝嫣还是宋青山?”
许锦城沉吟一瞬说:“宋宝嫣人在京都,一个分部的项目对她来说不值一提,不值得她花费时间和精力,宋青山早已退居幕后,不问世事。”
“宋家除了他俩,还能有谁?”
“宋宴礼。”
许明耀不屑摇头,“不可能,他一个双腿瘫痪的残废,宋家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他做主了?”
“他虽然是个残废,但你别忘了,他也是宋家唯一的血脉,即便发号不了施令,但如果他开口要求,你觉得宋宝嫣会拒绝吗?”
他们极其重视的项目,对于宋氏集团来说,多如牛毛,连小鱼小虾都够不上,宋宝嫣只怕根本不放在眼里,弟弟提一个这么小的要求,她也只是点个头一个电话的事,自然不会拒绝。
只是……“宋宴礼为什么无缘无故将许氏踢出招标会?我又没得罪他。”
许锦城看着许明耀的眼睛,“你昨天不该打池月。”
许明耀瞬间回过味来,“你的意思是因为我打了许池月,宋宴礼生气了,所以才会这样针对许氏集团?”
说完自己立刻否定,“绝不可能,许池月之前死活不愿意嫁过去,不惜吃安眠药,宁死也不嫁,这是将宋宴礼的脸按在地上摩擦,他怎么可能会为她出头?”
“爸爸,你忘了吗?姐姐之前还高调向宋教授表白呢。”许佳宁眼底藏着幸灾乐祸,“如果她勾引宋教授,又给他吹枕边风,宋教授毕竟是个男人,难保不会心软,而且昨天姐姐不是还当着你的面,以宋教授威胁你吗?”
于美华啪的一下将筷子摔在桌上,怒道:“好一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我们许家养了她十几年,她就是这样报答我们的?不行,我这就让她过来,好好问问她,她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说着就拿出手机,准备给许池月打电话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被那个死丫头拉黑了,心中怒火更甚,看着许明耀说:“你给她打电话,让她立刻滚回来!”
许明耀冷着脸拿出手机。
“打一鞭不够?你们还想对她做什么?”许锦城冷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