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念稍稍往后退了两步，可刚有动作，就被林逸泽拉住了。
    女生抬了抬眸，有些莫名地看了他一眼。
    “她还没走远。”林逸泽轻声说道。
    似乎是太过于近的关系，顾知念能感受到男人若有似无的热气喷洒在自己耳侧，让她感到几分的不自在。
    “咳，可以走了。”又等了会儿，顾知念才开口说道。
    林逸泽这才松开了拉住顾知念的手，侧身走出藏身的地点。
    去查房的护士已经从另一侧的楼梯间上了楼，而留在护士站的护士则坐在座位上，看着手里的东西，似乎有些纠结。
    顾知念眯了眯眼，上前几步稍微靠近了些。
    可她才刚走近，那护士就站起了身，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转身往护士站对面的窗户边走去。
    “嘟嘟——”
    夜晚的病院非常安静，虽然和护士所在的位置隔了些距离，但顾知念和林逸泽还是能听到她手机里传来的拨号声。
    在打电话么……
    可二人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看来这里有两个不听话的病人啊，你们不知道，夜间不能离开病房吗？”
    顾知念猛然回头，发现不知何时，楼梯间里出现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应该就是这所病院的医生了。
    医生说着话，冷笑着朝二人靠近。
    随着他缓缓靠近，顾知念也看清了来人的长相。
    和正常人不同，这医生的面容十分诡异，没有瞳孔的眼睛只剩纯白，而他的面色也泛着青紫，实在不像是一个活人应有的模样。
    “呵呵呵。”
    越是靠近二人，医生的笑容就越发放大，甚至嘴角像是被撕裂了般，直接咧到了耳根。
    “啊，看来这里还有个不守规矩的人啊。”
    医生走到一半，注意到了窗边站着的护士。
    护士此时也反应了过来，神色间带着惊慌：“主任，我……”
    “嘘。”医生仍然保持着他那可怖的笑容，伸出食指在嘴边比了个噤声的动作，“别把其他人吵醒了。”
    说着，他绕开顾知念二人，径直朝着护士走了过去。
    “告诉我，你刚才在做什么？是想告发我们吗？”医生声音轻柔的问道，可他的动作，却不像那么温柔。
    他一手禁锢住护士，将她手里的手机夺了下来，一手掐住了护士的脖子，用力之大，很快就在护士的脖颈处留下了一圈青紫色的红痕。
    “呃……”护士想说什么，却被医生掐着脖子说不出话，翻着白眼显然已经在窒息的边缘了。
    林逸泽皱了皱眉，起身就要朝那边走过去，却被顾知念拦了下来。
    “这是过去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女生说道。
    她只说了一句，林逸泽却已懂得了她全部的意思。
    这里只是由原主的记忆和执念重构的世界，他们不能也无法改变。
    轻叹了口气，林逸泽后退了两步。
    而那边，医生手下的力气不减反增，护士奋力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桎梏，却无济于事。
    “咔啦！”
    一声脆响，顾知念抬起头，发现是护士在挣扎的过程中，打碎了玻璃窗。
    “砰。”
    是医生将护士扔在地上发出的闷响。
    似乎是遗忘了两个人的存在，医生维持着笑容，往走廊的尽头走去了。
    二人这才走上前，顾知念从口袋中拿出那枚镜子碎片，捡起玻璃碎裂的残片比对了一下，摇了摇头。
    “看来不是。”
    “也对，毕竟她都死了，这里的场景也还在继续。”林逸泽环顾四周，说道。
    “这倒是不一定。”顾知念轻声说道，但她声音太小，林逸泽没有听清。
    “什么？”
    “没什么，走吧，看来她不在这儿。”顾知念说道。
    说完，她转身往楼梯间走去。
    期间，她通过蓝牙耳机收到了楼上安洛辰的信息，说是那些长相怪异的医生来给其他病患扎了针，已经离开了。
    “这东西，在这里也能用？”林逸泽指了指顾知念的耳机，有些惊奇的问道。
    “嗯，特地改造过的，距离不远的话，还行。”顾知念说道。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了楼梯的尽头。
    而就在这时，顾知念突然顿住了脚步。
    她猛地回头，看着楼梯间平台上的位置，眯了眯眼。
    “你说……这枚碎片的原主，有没有可能，并不是人？”顾知念看着天花板的位置，缓缓说道。
    “你的意思是，他在目前构建的时间线里，是死亡状态？”林逸泽偏头看向她，问道。
    “嗯。”顾知念应了声，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往天花板的位置照了照。
    “刚才起我就在想，这个人能对全时间段的医院都这么熟悉，除了医护人员外，还真想不到别人了。不过……刚才安洛辰说医生已经离开，唯一剩下的查房护士现在又应该在顶楼，按理说，刚才我们经历的一切，她都不知道才对。所以我猜，这个所谓的原主，可能从一开始，就在一个固定的位置，没有离开过。”
    顾知念说着，晃了晃手电筒，照亮了天花板上一块被暗红色沾染的区域。
    “应该就是这儿了。”顾知念说道，“帮个忙？”
    “你想我怎么帮？”林逸泽挑了挑眉。
    “把天花板掀开咯。”顾知念有些懒散的说道，“对你来说应该很容易吧？”
    林逸泽没说话，微微抬手，掌心暗色的光芒一闪，紧接着，天花板上就出现了一个整齐的洞口。
    “还挺有进步。”顾知念轻声说了句，上前几步看着从洞口中垂落下来的干尸。
    “怎么知道她在这儿的？”林逸泽也看清了挂在麻绳上的干尸，问道。
    “你说这个？”顾知念歪了歪头，“我来的时候遇到了，你们没见过？”
    林逸泽听出来她说的是进入临界点以前的事情，嘴角微微一抽：“没……”
    不是谁都有你这运气，在现实世界里撞鬼。
    “年纪轻轻的，被关在这个地方……”顾知念观察干尸片刻，说道，“会是这里的病人吗？”
    “应该是。”林逸泽从腐烂的衣物中取出一块尚未被腐蚀干净的名牌，递给顾知念。
    女生似乎是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没有接过东西，只是就着林逸泽的手，看了眼上面的内容。
    【四楼，473床】
    “去看看吧。”顾知念说道。
    “嗯。”
    四楼就是安洛辰他们待的楼层，正好上去汇合。
    顾知念走在前面，把手机上的电筒关了揣回衣兜里。
    林逸泽跟在她身后，有些出神的盯着她的背影。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顾知念这个人，有些熟悉。
    是在哪里接触过吗？
    “你不会是走不动了吧。”顾知念上了半层楼，都没见林逸泽跟上来，回头看向落在后面的男人，问道。
    “来了。”收回思绪，林逸泽三两步跟上了顾知念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