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荣家出来,桂儿在思考应该怎么跟沙延骁说荣小姐提的事情?沙延骁问她:“荣小姐还好吗?”
桂儿才想起沙延骁根本没去看荣小姐,就说:“她伤的挺严重的,脸上都没有一块好的,延骁哥哥,你怎么不去看一看她?”
沙延骁说:“我本来想去看的,但是上次我看她的时候,她就好像疯了一样,大喊大叫,用手遮住自己的脸,所以她父母让我先不要见她了。”
桂儿心里面也是很唏嘘,说道:“听说你们都准备订婚了,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会介意吗?”
沙延骁沉默了几秒钟说:“当然不会,我选择她,是因为她的性格,样貌,家庭条件,至于说她受到的伤害总会复原的。”
桂儿听到沙延骁这样说,感觉既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又闷闷的,可能是因为沙延骁没有提到爱情之类的,但是这个时代门当户对的选择哪有爱情?
桂儿就把荣小姐说的话转达给沙延骁。
沙延骁听了笑着说:“她倒是很识大体的。”
桂儿愣了一下,她本来以为沙延骁不会接受荣小姐纳她的贴身丫鬟做妾的提议,不过想想也是,大帅都妻妾成群,作为他的儿子,沙延骁怎么可能会有例外呢?
桂儿苦笑了一下,摇摇头。
沙延骁看了她一眼,伸手摸摸她的额头,说:“怎么了?不舒服吗?早知道不应该勉强你出来见她的,身上还疼不疼?“
桂儿笑着说:”我没事,延骁哥哥你当真不在意荣小姐被人欺负过吗?还是说,你其实在意,但是她条件太好,可以让你纳妾,也算是补偿了一下,你才愿意的?我看报纸上说荣家子兄弟姐妹都是一母同胞,荣老爷也并没有纳妾。“
沙延骁说:”荣老爷不纳妾,那是他自己的事情,现在大户人家有谁家不是三妻四妾的?至于你问我介不介意她被人欺负过,我又不是那种迂腐的老头那么在乎贞洁,我其实有查过我自己的身世,我的生母还是别人的老婆呢,当初我父亲想要把她娶进门做二太太,但是对方不愿意,只把我生下来,交给了父亲,两人就分道扬镳了,所以我觉得两人能过到一块,比她是不是纯洁无暇更重要,况且荣小姐发生这样的事情又不是她自己想要的。“
桂儿感觉自己一下子接收了好多信息,她忍了半天,才忍住没有告诉沙延骁他的生母宋太太还没跟大帅分道扬镳。
对于沙延骁不在意对方过去桂儿很欣赏,就算在现代估计也有好多男人做不到,但是他觉得纳妾是理所当然,桂儿又觉得有点那啥,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了现代和过去思想观念的差距。
之后两天沙延骁都没有让桂儿去看荣小姐,让她乖乖的在家里把伤养好再说。
这期间也过年了,大城市过年就是热闹,时不时就从四面八方传来鞭炮声,帅府里面也不例外,大帅特地让刘管家买了一些烟花来放,还跟大家说他在房子周围藏了发财钿,让大家年初一去找谁,找到了下年就要发大财的。
于是年初一上到沙延骁和大少爷,三少爷,小姐们,下到管事,仆人,都在找,最后还是桂儿在客厅的电话底下找到了一块银元,大少爷沙延耀在钟背后找到了一块,刘管家在梅花盆里找到了一块。大家都很高兴。
大帅和夫人还给大家发红包,少爷小姐每人一条小金条,管事的一人一块银元,桂儿直到这时候才看到了在上海所有店铺,产业的管事,足有二三十人,可见上海的产业还是不少的。然后底下的仆人的红包则由管事的来分发,据说有50文钱,
桂儿自己也准备了红包,给丁香包了50文,大力包了一块银元,大力收到了之后受宠若惊说:“我哪能收小姐的红包?你还是个小孩子。”
桂儿说:“这么久以来,大力哥多次保我平安,这一点就算是谢礼吧。”
大力还在犹豫,沙延骁给他使了个眼色,他才终于高高兴兴的收下了。
丁香自不用说,高兴的不得了,说:“都说我运气好,桂儿是大帅和少帅跟前的红人,肯定能捞不少好处,自从我跟了小姐才知道,不光事小,钱也多。”
桂儿听了有点哭笑不得,对丁香说:“我虽然是个小孩,但也知道你们做下人的不容易,我对底下人没什么要求,唯一的就是忠心,吃里扒外,胳膊肘往外拐的人在我这里是留不住的。”
丁香听了,立马收敛了笑容,小心翼翼的说:“奴婢知道了。”
等丁香下去了,沙延骁走上前摸摸她的头说:“可以呀,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懂得御下。”
桂儿笑着说:“我不懂呀,我只是不想让别人觉得我事少就好欺负罢了。”
到了年初三,这天一大早大帅和大少爷正在大厅写拜年帖,一人面前放了一大叠,桂儿走过去,好奇的拿起来看,赫然看到其中一张上面写着季仲卿。桂儿觉得这个名字好眼熟。
大帅笑着说:“这人可是上海青帮的龙头老大,有一堆的赌场和大烟馆,可惹不起,咱们家开了那一个小烟馆都要给他保护费才开得下去呢。”
沙延耀也笑着插嘴说:“不过这个人呢,做了好多坏事,所以咱们家还是得给他保持距离,只投拜年帖就行了。”
正说着呢,沙延骁走过来对桂儿说:“走,跟我去看望荣小姐去。”
桂儿就跟着沙延骁来到了荣府,荣府也是张灯结彩,不过到了荣小姐住的这栋别墅,明显节日气氛淡了很多,只是门口贴了对联,灯笼也没挂。
沙延骁拉着桂儿走进大厅,荣老板和荣太太,还有三位衣着得体,气质非凡的公子哥模样的男人坐着那里,看到沙延骁都站了起来,沙延骁跟荣老爷和夫人祝贺新年,他们都很客气的道谢,荣老爷和夫人还给了桂儿红包,然后介绍说:“这三位是我的犬子。”沙延骁拱拱手,礼貌的说:“新年好。”
三位荣公子很得体的回礼,桂儿也乖巧的作揖说:“祝三位哥哥新年好。”
坐下之后,大家就寒暄起来,荣老爷对沙延骁说:“虽然小女对少帅一往情深,少帅也待小女不薄,但是我们经过商议,决定新年后就把小女送到香港去。”
沙延骁和桂儿都很意外,沙延骁说:“是不是伯父还是觉得我做的不够好?”
荣家人连忙说:“不是的,少帅不离不弃实在是难能可贵,只是我荣某人这个女儿从小视为掌上明珠,必定是要为她的后半生考虑的,她受害的这件事情在上海滩传的沸沸扬扬,众口铄金,不管过了多久她都会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笑料,香港就不一样,那里没有人认识她,她舅舅在那边有产业,我们也打算将一些产业迁移过去,让她有所依靠,再说香港那边有外国的洋大夫,可以再看一下她那只眼睛还能不能挽救回来,如果不能,据说可以做一只义眼,让她看起来和普通人一般,我们打算让她去了香港就改名,到时候可以重新开始,总比在这边要好。”
桂儿听了心里面也替荣小姐感到高兴,这个方案确实比嫁给沙延骁要好的多。
沙延骁沉默了一下说:“既然荣伯父已经考虑好了,那沙某也不方便再说什么,我想去跟荣小姐道个别。”
荣老板和荣太太犹豫了一下,同意了,沙延骁就拉着桂儿来到了荣小姐的房间。
几天不见,荣小姐脸上的浮肿和淤青消散了一些,她看到沙延骁眼里闪过一丝惊喜。
桂儿和荣小姐到完新年祝福之后,就识趣的出来了。
沙延骁和荣小姐在里面谈了大概半个小时,出来后就跟荣家人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