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儿之前没有答应去沙延耀的院里住,现在就得为吃饭的事情发愁了,她问丁香:“厨房都还有些什么材料,随便下个面煮个粥什么的,应付一下就是了。”
丁香答应着下去了,过了一会,拿上来两个馒头和一小碟咸菜,不好意思的说:“小姐这是中午吃剩的,您现在也饿了,先垫垫吧,要是没饱,我再想法给你做去,只是厨房现在什么材料都没有,恐怕只能做一碗白粥或者素面了。”
桂儿叹了一口气说:“没关系,先将就吃吧。你那有没有?你也吃吧。”
吃完了馒头,也半饱了,桂儿就懒得折腾,来到大厅,一边看报纸,一边等着沙延骁回来。
突然看门的仆人来报,大少爷沙延耀差人过来送东西,桂儿让放人进来,却是大少爷院里的厨子,他笑嘻嘻的说:“我们少爷,知道小姐这边人手不够肯定有所怠慢,特地叫小的送些吃食过来,都是新鲜做的,小姐不要嫌弃才是。”
桂儿没想到沙延耀想的那么周到,就笑着说:“劳你跑这一趟,代我多谢大哥哥,这点小钱你留着吃杯茶去吧。”说着递上五个铜板给那厨子做小费。
那厨子笑的脸都开花了,笑着说:“多谢小姐,都是我们小的应该做的。”
等那厨子走后,丁香打开食盒,是几个精致的小菜,和一笼热气腾腾的小笼包,桂儿又吃了一点,剩下的都赏给丁香和看门的了。
这天沙延骁很晚都没回来,一直到凌晨时分,桂儿听到大厅有声音,连忙披着衣服出来看,才发现沙延骁和部分院里的仆人回来休息了。
桂儿连忙下来,亲自泡了一些茶给沙延骁喝,沙延骁笑着说:“这么晚还跑下来做什么?”
桂儿乖巧的问:“哥哥,你累了吧?还好吗?”
沙延骁疲惫的摸摸桂儿的头说:“没有办法,明天开始还要熬几天呢,你赶紧去睡吧。”
果然第二天,桂儿早上起来,丁香说:“咱们院里的人已经去灵堂那边了,不过这会子,厨房总算给咱们留下了一些吃食。”说着端了一些烤面包,热牛奶上来。
桂儿吃过了早餐,整理好仪容也来到了灵堂。
今天正式开始,来祭拜的人络绎不绝,虽说丧礼办的比较低调,但好歹是少帅的夫人,城里的名流工商,机关政要,军队各级军官,都来吊唁。
各房也派代表过来帮忙招待客人,大房自然是沙延耀,他还关心的问桂儿昨天送去的吃食合不合胃口,桂儿连忙感谢他的关心,说非常可口。
四姨太今天也亲自过来祭拜,完了把沙延文留下来帮忙,桂儿总觉得这个抽大烟的沙延文不靠谱,没想到正式场合表现的还可以,文质彬彬的。
五,六,七,八姨太这些没有男丁的,就派了他们院里的管事过来帮忙支应着。
让桂儿感到意外的是,三姨太居然派桃花过来帮忙,桃花一个小女孩唯唯诺诺的出现在灵堂前,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样子,特别的引人注目,桂儿心里面很是窝火,昨天还觉得三姨太院里平静,能过些太平日子,事实上,为人不行还是不行,一有什么事居然连个管事的都不舍得派来帮忙,直接推桃花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女孩出来。
桂儿连忙把桃花拉过来自己身边对她说:“咱们就在这里坐着,有跟咱们年纪相仿的人来吊唁,再去招呼就是了。”
到了下午,连童玉君一家人也过来了,童玉君不知道季依茹和桂儿的恩怨,拉着桂儿的手安慰道:“我听说你这个嫂嫂是同你一起住的,突然去世,你一定很伤心吧,一定要节哀顺变啊。”
桂儿感激的对她说:“多谢了,其实嫂嫂也病了一些时日了,最近突然病情加重,也是她的天命。”
之后,宋家也来了,宋熙宸跟宋老爷,宋夫人一起过来,这时说不能露面的大帅居然出现在灵堂上,宋夫人得体的柔声对大帅说:“节哀顺变。”
大帅悲痛万分的握着宋夫人的手,说:“我沙某人戎马一生,好不容易才盼着两个儿子相继成亲,想着可以开枝散叶,不曾想,两个儿媳妇都相继伸腿去了,撇下我的两个儿子,可怎么办呢?”
桂儿惊呆了,感觉大帅能拿个影帝,明明两个儿媳妇都是为了利益才娶的,平常也不见他有多关心,张四小姐的葬礼,大帅连出席都没有出席,现在倒装的跟真的似的。
宋老爷和宋夫人只管安慰大帅,不过桂儿倒是看到宋熙宸,沙延骁,沙延耀都表情复杂的看着大帅,时不时的又看一看大帅和宋太太紧握着的手,不由心里诧异,难道这些人都心照不宣?
一直到丧礼的第二天,季依茹的娘家人才出现,来的是她弟弟,婚礼的时候桂儿见过一面,没什么存在感,而且身上散发着和沙延文身上一样的甜味,应该也是个抽大烟的,所以当时桂儿是下意识的避开。
他算是亲娘舅,按规矩是要隆重招待的,沙延骁亲自上前把他迎入了灵棚,他上香过后,居然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问沙延骁:“我姐的嫁妆呢?”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看了过来,沙延骁眼神一瞬间变得凌厉起来,季依茹的弟弟看到了,吓得一哆嗦,眼神闪烁的,说:“父母说,现在家道中落,生计艰难,希望姐夫可以把姐姐的嫁妆和上海的房产归还。”
在场的所有宾客又齐刷刷的把眼睛集中到了沙延骁的身上。
沙延骁平静的说:“家妻新丧,我本不想在灵堂上提这样的事情,既然岳家现在经济不好,我自然会代替依茹照顾父母和弟弟的,请放心吧。”说着一招手,管事的拿了一个小箱子出来,交给季依茹的弟弟,这男的也顾不得许多,当众打开了箱子,只见里面整整齐齐的码着金条和银元。
桂儿看周围很多人眼睛都直了,他们相当一部分的人应该这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笔钱吧。
季依茹的弟弟,倒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表情,好歹他家也是阔过的,他合上了箱子,对沙延骁说:“那我家在上海的房产呢?”
沙延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那须得弟弟跟我一起去上海接收才行。”
那男的张了张嘴,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