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香!
月长霁双眼倏地亮了,小嘴开始不受控地疯狂咀嚼,腮帮子一鼓一鼓。
女孩见她如此,想她是爱吃的,又多给她切了些,还跑去厨房拿来了蛋羹和大白饼。
月长霁一样样往嘴里塞,根本停不下来!由于太过专注,甚至都没注意到只有她有蛋羹,只有她吃的是白面饼。
而这一家人,都只嚼着糙米饼,肉也只敢小口地吃,好吃的全让给了她。
随着食物下肚,腿脚上的力气渐渐充盈,连内里的伤也在以极快的速度修复着。此时此刻,她仿佛能感受到体内的en-y在激动地告诉她:
它喜欢!好吃多吃!
仅仅小半刻钟过去,月长霁面前的肉蛋饼全被横扫一空,直接给面前几人惊掉了下巴。
但,她好像还没吃饱……
男人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再次确定这么多东西都是被个三岁小丫头吃掉的,咽了咽口水喃喃道:
“可怜啊,这是多久没吃饭了……”
“大姐!说好给我留肉的!”
小宝人未至声先到,惊得左邻右舍棚里的鸡都飞跳起来。
跑到饭桌前,看着只剩点皮肉骨头的鹿肉和只剩空碗的蛋羹,小宝感觉自己快哭了。
他嗖地看向满嘴油腻的小丫头,眼神幽怨至极,他就去给舅舅家送点肉来晚了些,怎么都给这臭丫头给吃了,老天不公!大姐阿爹不公!
女孩道:“这不是还有吗?快吃吧。”
小宝撇撇嘴,正要去拿,谁想腋下伸出一只小手把他瞅中的那块肉多的骨头拿走了,他愣了一瞬,大喊道:
“臭丫头!你还我肉!”
还没等他动手抢,月长霁已经咔咔咬了上去。
“啊啊!”小宝气急,张口便道:“吃这么多!要是以后长成个胖妞,我才不要你做我媳妇!”
月长霁吃肉的动作突然一滞,抬头面无表情看着他,只眼神里的锋锐似要夺眶而出。
男人闻言红着脖子一把拧住桑小宝耳朵,“臭小子胡说八道些什么?这是你妹妹!”
“本来就是!村头的张婶子都说了,阿爹你把她捡回来就是给我以后当小媳妇的!哎呦轻点轻点!”小宝不不服道。
“你一个男娃少听那些腌臜婆娘嚼舌根,以后丫头就是你妹妹,你得让着她。要再听见你胡说老子让你屁股开红花!”男人气得不行,一把将小儿子摔倒在地,看向还抱着骨头的月长霁,面色有些尴尬。
他摸着脑袋思索一瞬,坐在她身边小心问道:“丫头,你爹娘都不在了,你可愿意做我女儿?”
二弟和桑家祖母也也都望向她,眼神中带着殷切。
“就是,以后你叫我阿爹,我教你打猎习字。”看小丫头眉头紧皱,男人又补充
“对对对,阿爹,就是父亲的意思。你可愿意?”女孩忍不住插话。
月长霁摇了摇头,学着他们的口音语调开口道:“不必了。”
“啊?!”小宝大叫一声:“原来你会说话!”
其他人亦是一惊,这丫头从头到尾没张过嘴,现在突然说话真是吓了她们一跳。
“多谢你们的吃食。”月长霁认真道:“不过我不会在这里久留。”
男人张着嘴,消化着这小丫头超出年龄的冷静,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小宝又疑惑地盯着她,“你说话的调调怎么这么怪异?你是哪国人?”
月长霁想了想道:“北昭。”
“什么?!”男人惊呼,其余人更是震惊不已,严重充满了不敢置信。
这下轮到月长霁奇怪了,为何他们反应这么大?
男人面色复杂道:“北昭远在苦寒之地,只是一个偏远小国,你怎会独自一人跑到这来?!”
月长霁心中隐隐升起不妙,她问道:“这是哪里?”
男人出口一动,说出的四个字仿佛晴天霹雳,正中她的头顶,轰得她神识不清。
见她面色很是不好,这一家人心里开始纷纷猜测起她的身世来,但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被贼人拐卖。
老妪起身来到月长霁身边,缓和道:“孩子,你若是不嫌弃,这些时日你可先在此暂住,带过了动,我再让我这儿子带你去寻亲可好?”
月长霁脑中一片浆糊,她直接点了点头。
寻亲大可不必,因为她现在早已不在之前那个时代,但究竟为何,她需要静下来想想……
————
初冬的山林总是带着刺骨的湿意,入夜的风像是温柔的弯刀往衣领袖口钻,叫人肌肤发疼。
男人一家老小吃了温体的鹿肉,早早睡下了。
女眷都挤在一屋,一张逼仄的木床上,女孩搂着个小小人儿,睡得香甜。
月光透过油纸窗洒进屋内,为室内老旧破败的陈设增添了一丝柔和,此时,一双眼睛在月光下隐隐透出幽蓝。
月长霁没有一点睡意。
确定身边人睡熟后,她拉开女孩搭在她身上的胳膊,坐了起来。昨天发生的一切始终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她曾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又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
可周围的一切却有让她时刻感到无比熟悉,像是活在自己的梦中一样,被无形的力量推动着前进。
月长霁收回有些飘远的思绪,不管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她不想做个昏头乌鸦,惶惶度日,她要弄清楚。
瞧着女孩有要醒来的迹象,她一记手刀击在她后颈,溜出房门,如敏捷的夜猫般轻盈跃上了屋顶。
整个村庄不算大,一眼便望到了头,月长霁立在木屋最高处,闭上眼,静听着一切细微的声响。
随后睁眼,她朝南向的林子看去。
之前那条河,在南面。
夜色下,还在梦中的村里人并不知道刚才一个幽灵般的小身影正从他们的房顶之间快速飞跳而过,只有不知谁家旧得掉屑的屋顶被轻轻踩过。
月长霁循着声音来到河边,又一路往上游奔去,不到一刻钟就回到了之前遇到那群黑狼的地方。
尸体都还在。
她蹲在那头狼王身前仔细查看着,在猎人一家带她走后,应该是有附近的小兽来过此地,每一头狼身上都有死后被撕咬的痕迹,但无一例外致命伤都是被折断了脊柱。
“到底是怎么死的?”她心中腹诽着自己用手掐上了一条死狼的后背。
“咔嚓。”
像折一根木枝一样很容易就被她捏断了。